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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說大般泥洹經 (大正藏第12冊)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東晉平陽沙門法顯譯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  (節錄自:CBETA電子佛典 V1.31)

佛說大般泥洹經卷第一

序品第一

如是我聞:

一時佛在拘夷城力士生地,熙連河側堅固林雙樹間,與八百億比丘前後圍繞。二月十五日臨般泥洹,時諸眾生各各悅樂,自計清淨無疑厭想,忽自覺悟:「今日如來.應供.等正覺,哀愍世間覆護世間為世間歸,等觀眾生如視一子,恬淡寂滅大牟尼尊,告諸眾生今當滅度,諸有疑難皆應來問,為最後問。」如是覺已各懷憂慼。

爾時世尊從其面門放種種光,青黃赤白頗梨紅色,明耀殊特普照三千大千世界乃至十方一切佛土,六趣眾生其蒙光者,罪垢諸惱皆悉除滅,咸皆悲慟淚下如雨,更相謂言:「怪哉仁者世間虛空,怪哉仁者眾生福盡,怪哉仁者苦法增長,如來不久當般泥洹;一何駃哉世間虛空,一何駃哉世間眼滅,我等當共疾往詣佛禮拜供養,勸請世尊不般泥洹,住壽一劫若過一劫,若佛泥洹誰為我等親善慈導?誰為我等救諸厄難?是故仁等,有所不了當詣如來諮決所疑。」

爾時大地六種震動,時八百億比丘皆阿羅漢心得自在,所作已辦離諸煩惱,降伏諸根譬如大龍,成就空慧逮得己利,如栴檀林以為眷屬,功德具足為佛真子。其名曰:尊者迦旃延,尊者薄拘羅,尊者優波難陀等,是諸比丘晨用楊枝澡漱清淨。時有妙光來照其身,如日初出照青樹葉赤脈悉現,此諸比丘亦復如是,舉身支節一切毛孔血流如雨心大苦痛,哀愍安樂諸眾生故,欲發大乘方便密教故,教化因緣故,疾澡漱訖來詣佛所,稽首禮足繞百千匝,恭敬問訊於一面住。

復有二十五億比丘尼,皆阿羅漢心得自在,所作已辦離諸煩惱,降伏諸根譬如大龍,成就空慧逮得己利;其名曰:拘隣女須跋陀羅比丘尼,優婆難陀比丘尼,海智比丘尼等,如日初出照青樹葉赤脈悉現,此諸比丘尼亦復如是,舉身支節一切毛孔血流如雨心大苦痛,哀愍安樂諸眾生故,欲發大乘方便密教故,教化因緣故,來詣佛所稽首禮足繞百千匝,恭敬問訊於一面住。復有諸比丘尼,皆是菩薩人中雄猛得十地行,教化因緣故現為女身,遊四無量能現為佛種種變化。

復有一恒河沙菩薩摩訶薩,人中雄猛一切功德皆已具足,以方便身深樂大乘,正向大乘飢虛大乘,貪求大乘渴仰大乘,善能隨順一切世間,未度者度未脫者脫,於無數劫修習淨戒度脫眾生,於無數劫修習淨戒安慰眾生,於無數劫修習淨戒興隆三寶,於無數劫修習淨戒轉正法輪,於無數劫修習淨戒成大莊嚴,於無數劫修習淨戒行處堅固,如是等無量功德皆悉成就,等觀眾生如視一子;其名曰:海德菩薩,無盡智菩薩等,如日初出照青樹葉赤脈悉現,此諸菩薩亦復如是,舉身支節一切毛孔血流如雨心大苦痛,愍念安樂諸眾生故,欲發大乘方便密教故,教化因緣故,來詣佛所稽首禮足繞百千匝,恭敬問訊於一面住。

復有二恒河沙五戒優婆塞,深樂一切諸對治法,苦樂常無常,我非我空非空依無依,眾生非眾生,恒非恒吉非吉,有為無為泥洹非泥洹,深樂如是對治之法,欲聞妙義闡揚大法,於無數劫淨修梵行而無毀失,欲行大乘為人廣說,修習淨戒欲學堅固大乘,欲學隨順世間,欲學度脫世間,欲學興隆三寶,欲學轉法輪,欲學大莊嚴,如是無量功德具足,等觀眾生如視一子;其名曰:光無垢稱王優婆塞,善德優婆塞,如是等二恒河沙優婆塞,於晨朝時為供養如來故,人人各作五千栴檀床帳沈水床帳,眾寶床帳天香床帳,欝金香華床帳等,其諸床帳悉以牛頭栴檀香薰,莊嚴種種奇妙七寶,校飾金繩羅網以覆其上,青色青光、黃色黃光、赤色赤光、白色白光、紅色紅光、頗梨色頗梨光、如意珠色如意珠光,以如是等雜色莊嚴,殊勝希有周匝障幔,皆以七寶羅網羅覆其上,周迴四面懸眾寶幡,種種雜香以塗其上,金縷織成以為垂帶,其寶帳內種種異色莊嚴如上,七寶織成以為茵蓐,柔軟香薰以敷其內。一一床帳各載以寶車,其車嚴好七寶莊嚴,前後皆有寶幢幡蓋,一一幡蓋皆以七寶羅網,青黃赤白七寶莊嚴,及四種華優鉢羅鉢曇摩拘牟頭分陀利,亦以七寶校飾如前,結眾雜寶以為華鬘,鮮好白[疊*毛]圖畫如來本生之像,表現菩薩從初發意至于成佛,中間受身種種苦行無不記列。俠道兩邊作眾伎樂,其諸樂器皆用七寶,其音和雅皆出無常苦空之音,咸言怪哉世間虛空,悲號泣淚聲振天地,為供養故各齎名華細末雜香,又辦種種上味之食,用山澗水然以香薪,令食細軟香味具足。又於堅固林內外掃灑布七寶沙,香薰寶衣以覆其上,周迴敷置三十二行師子之座,皆以七寶莊嚴,雕文刻鏤五色晃曜,眾妙雜香用薰其座,七寶茵蓐以敷其上。眾事辦已而作是念:「一切眾生有所須欲我悉施與,衣服飲食財物珍寶國城妻子,頭目髓腦血肉肌體,貧富貴賤隨其所須各令充足,唯除色欲毒藥及害生等不淨之施。」是諸優婆塞發菩薩心而作是念:「我等持是床帳寶車眾物供具施佛及僧,是為最後供養大施。」各作是念:「佛及大眾受我供已,今日如來當般泥洹。」作是念已其心悲亂,譬如日出照青樹葉赤脈悉現。諸優婆塞亦復如是,舉身毛孔血流如雨,身心毒痛悲泣流淚。又於堅固林側施大帳幔七寶莊校,高廣嚴好上際虛空,於其帳內立七寶舍,饌具畢已,來詣佛所稽首佛足,幢蓋供養遍滿虛空,燒香散華猶如雲雨,咸皆悲慕哀動天地,撫臆號叫淚下如雨,更相謂言:「怪哉仁者世間虛空,一何駃哉世間眼滅。」頭面著地同聲請佛:「願佛及僧哀愍我等,與諸大眾俱受我請,受我請已當般泥洹,令我等飯佛大眾得最後施福。」世尊知時默然不受,如是三請佛亦默然。時諸優婆塞一切望絕愁憂苦惱,猶如慈父唯有一子,卒病命終送殯而還愁憂苦惱,諸優婆塞愁憂苦惱亦復如是,作禮而起於一面住。

復有三恒河沙優婆夷,皆持五戒功德具足,現為女像化度眾生,呵責己身猶如四蛇,八萬戶蟲侵食其體,是身臭穢貪欲所惑,譬如死尸無一可樂,是身不淨九孔常漏,血肉筋骨共相依假以為偽城,手足支節以為却敵,爪齒耳目以為寮孔,幻偽心法以為寮障,放逸調慢以為樓觀,惡賊意王居其城內,貪利蕩逸馳騁六境,如此賊城諸佛所棄愚夫所樂,貪欲瞋恚愚癡羅剎依止其中,如伊蘭叢林無可愛樂,聚沫芭蕉無有堅固,電光野馬呼聲之響,水月幻化如海濤波,駃流立草須臾不住,丘塚叢林穢惡充滿,狐狼鵰鷲烏鵄餓狗,諸惡虫輩競止其中,如此穢身安可堪處?若以一毛渧大海水尚可知數,此毒樹身四百四病,無量眾穢不可稱計,如世尊說譬喻,天下草木斬以為籌,大地土石末為微塵,猶可知數。此身不淨無量雜惡,其數過是,是身暴害滅諸善法。是等優婆夷,能捨此身猶如棄唾,習行空行無相無作,深樂大乘常為人說。其名曰:耆婆尸利優婆夷,勝鬘優婆夷,毘舍佉優婆夷等,於晨朝時光明照已即覺斯瑞,便各疾辦眾供養具倍勝於前,來詣佛所頭面著地,請佛及僧。世尊不受。愁憂苦惱在一面住。

復有四恒河沙諸離車童子,在毘舍離城內并外來者,及閻浮提邊國諸王大臣,俱樂正法淳修戒行,眾德成就,伏諸異學及亂法者,普能惠施無畏之法,為眾演說無盡法藏,悉能修習諸佛所說甘露妙法,摧伏眾魔外道邪論,自持律行令持戒僧得力安隱,自持律行樂聽大乘為人廣說,普慈愍傷一切眾生德皆如上。其名曰:淨離垢藏離車童子,常快淨離車童子,恒水離垢淨離車童子等,是諸離車各辦八十四億栴檀床帳,沈水床帳,欝金床帳,栢木床帳,兜樓香木床帳,亦各八十四億雕文刻鏤,七寶莊嚴五色光耀嚴飾如前,各辦八萬四千寶馬,八萬四千大象王,八萬四千四馬寶車,悉以神珠明寶絞絡莊飾,端嚴姝妙行如疾風;又辦八萬四千明月神珠晝夜常明,幢蓋幡華大寶帳幔,白疊圖像次第如前。其寶華蓋廣一由旬,彩畫細疊以為圖像三十二由旬,其幔高顯各百由旬,其幡各長一千由旬,七寶莊校嚴飾如前;其飯香氣薰一由旬。敷置床座於堅固林供具悉備,來詣佛所稽首請佛,頭面禮訖於一面住。

復有閻浮提內大長者五恒河沙,深樂正法淳修戒行眾德成就,伏諸異學及亂法者,深樂大乘。其名日:月光王薝蔔華首長者,法首長者,如是等長者子及長者女五恒河沙,於晨朝時承佛威神,辦眾供具倍復勝前,來詣佛所稽首請佛,頭面禮足於一面住。

復有毘舍離王內外眷屬,及閻浮提主大小城邑聚落野人君主,除阿闍世其餘諸王,月離垢藏王,日離垢王等六恒河沙,各將一百八十萬億眷屬,皆悉勇健力如龍象行如疾風,深樂正法淳修戒行,眾德成就伏諸異學及亂法者,所作供具轉倍勝前,來詣佛所稽首請佛,頭面禮足於一面住。

復有閻浮提主大小諸王,夫人婇女七恒河沙,除阿闍世王,夫人婇女皆厭患女身,修行空行深樂大乘,廣為人說所修功德悉如前說,諸優婆夷其名曰:三界妙夫人,念德夫人等,所作供具倍復勝前,於晨朝時來詣佛所稽首請佛,頭面禮足於一面住。

復有八恒河沙諸天眾俱,普明天子等,皆樂大乘廣為人說,修行淨戒渴仰大乘,諸眾生類樂大乘者,以大乘法斷其渴仰,修行淨戒貪樂大乘,堅固大乘覺悟大乘,於大乘法不起嫉慢,伏諸異學及亂法者,護持正法修行淨戒,隨順世間,未度者度未脫者脫,欲轉法輪欲興隆三寶永使不絕,欲建大莊嚴,如是等無量功德皆悉具足,等慈眾生猶如一子。是諸天等於晨朝時,光明照已覺斯瑞相,咸作是念:「如來不久當般泥洹。」來詣佛所見眾供具各相謂言:「汝等觀彼人間供養,莊嚴殊特與天無異,供養如來為最後供,種種飯食供佛及僧最後大施,而今世尊悉皆不受。諸仁者,我等今日亦當為佛及僧并諸眷屬,為最後施成大施度,如來及僧并諸眷屬,哀受我等最後供施當般泥洹,佛世難值最後施度倍復甚難。怪哉仁者世間虛空,一何駃哉世間眼滅。」是諸天眾咸作是念:「我等亦當供養如來。」即辦供具倍勝人間,床帳車乘幢幡華蓋圖像帳幔,悉以天香天繒天寶莊嚴校飾。供具辦已,來詣佛所稽首禮足繞百千匝,恭敬問訊於一面住。

復有九恒河沙諸龍王從四方來;其名曰:和修吉龍王,難頭優鉢難陀龍王等,眾德具足哀愍世間,於晨朝時光明照已,各作是念:「如來不久當般泥洹。」辦眾供具倍勝人天,來詣佛所稽首請佛,繞百千匝於一面住。

復有十恒河沙諸鬼神王,毘沙門等一切鬼王,所作供養悉皆如前,來詣佛所稽首請佛,繞百千匝於一面住。

復有二十恒河沙伽留羅王,龍怨伽留羅王等;三十恒河沙揵闥婆王,那羅達揵闥婆王等;四十恒河沙緊那羅王,快見緊那羅王等;五十恒河沙摩睺羅伽王,大快見摩睺羅伽王等;六十恒河沙阿修羅王,遊空阿修羅王等;七十恒河沙陀那婆王,法水離垢勝王等;八十恒河沙羅剎王,廣怖畏羅剎王等;九十恒河沙叢林主王,樂香叢林主王等;千恒河沙持呪王,大幻持呪王等;一億恒河沙欲色,眾善現欲色等;百億恒河沙天女,眾藍婆天女等;千億恒河沙負多王,宿君坻負多王等;百千億恒河沙天子四天王等;百千億恒河沙風神王;一億恒河沙樂雲雨神王;一切世間寂靜雲雨王。是諸王等於晨朝時光明照已覺斯瑞相,各作是念:「如來不久當般泥洹。」雨眾供具倍勝人天,來詣佛所稽首請佛,繞百千匝於一面住。

復有二十恒河沙香象王,金色紺眼象王等,是諸象王隨其力能於雪山中取眾香藥草,及諸名華優鉢羅、鉢曇摩、拘牟頭、分陀利華等大如車輪,及山川水陸所生諸華,以用莊嚴床帳供具,悲鳴號吼聲震天地:「一何駃哉世間虛空,一何駃哉世間眼滅。」來詣佛所頭面禮足於一面住。

復有三恒河沙師子王,大震吼師子王等;皆於眾生普施無畏,及諸鳥王迦蘭陀鳥,迦陵頻伽鳥王等,所作供養悉如象王。復有諸牛羊王,詣堅固林出好香乳,一切坑池乳皆流溢。復有諸蜜蜂王皆以香蜜盈滿其中,如是等比數如恒河沙,悉詣佛所頭面禮足於一面住。

復有萬恒河沙五通神仙,與四天下一切眾仙俱,忍辱仙人等,作種種神力,所作供養悉倍勝前,來詣佛所以髮布地,稽首佛足於一面住。

爾時十六大國比丘比丘尼,唯除尊者大迦葉尊者、阿難二眾,餘者悉集滿一由旬悉皆如前。比丘比丘尼眾於晨朝時,來詣佛所稽首佛足,繞百千匝於一面住。

復有萬恒河沙諸小山神王,大山神王,世界中間諸鬼神王,須彌山神王,食諸樹葉華果種種生類,皆有神力放大光明,來詣佛所稽首禮足於一面住。

復有百千萬恒河沙八大河大海大地諸神天子,大小諸王皆有神力,放大光明蔽於日月,於堅固林出甘露水,滿熙連河微流清徹,處處皆作七寶階道,令諸會眾飲之無厭。

爾時力士生地北面南向,有自然善法重閣講堂,文飾刻畫七寶莊嚴五色光耀,清泉浴池華果園林亦自化成,譬如忉利天歡喜之園甚可愛樂,其諸天人阿修羅悉覩如來泥洹之相,咸皆悲感愁憂歎息。

復有一億阿僧祇四天王諸天子皆悉來會各相謂言:「汝等觀此天人阿修羅,為最後供養如來故,作此勝妙殊特供具種種飲食,佛與大眾受彼施已當般泥洹,我等亦當辦眾供具倍勝於彼。」皆用天華天香天食,曼陀羅華、摩訶曼陀羅華、迦拘羅花、摩訶迦拘羅華、曼殊沙花、摩訶曼殊沙花、散多那華、摩訶散多那華,如是等種種天花及諸天香,以成供具來詣佛所,稽首請佛於一面住。釋提桓因與阿僧祇三十三天眾所作供養,乃至第六天王與諸眷屬所作供養,轉倍勝前。除四無色及色有無想天,其餘諸天亦辦供具轉倍勝前。

爾時娑婆世界主梵天王,與諸梵天子無量眷屬,各放身光遍四天下,欲界人天身諸光明皆蔽不現,普雨天衣及天名華供辦天食,一一天幢天幡天蓋,從堅固林上至梵天。辦眾具已來詣佛所,稽首請佛於一面住。

復有毘摩質多羅阿修羅王,與無量阿修羅眷屬俱,放身光明遍四天下,釋提桓因及諸梵王身諸光明皆蔽不現,亦辦飯食及眾供具,其諸寶蓋悉皆彌覆小千世界。辦眾供已來詣佛所,稽首請佛於一面住。爾時天魔波旬與無量魔天女眾俱,即以神力普開一切諸地獄門,隨彼地獄眾生有所願樂皆給濟之,又復普告地獄眾生言:「汝等!當念如來.應供.等正覺作最後隨喜,此是汝等力所堪能修行福利,當令汝等長獲安樂,永得解脫地獄楚毒。」以如來威神故,令魔波旬心轉調伏,與眷屬俱皆悉莊嚴兵仗刀劍弓箭金鎚鉞斧羂索長鉤鬪戰眾具,地獄眾生長夜癡冥,遠離正法受諸苦痛,城郭門戶盛火熾然,興雲大雨令火悉滅。爾時地獄眾生離苦獲安,離苦獲安已一一諸魔與其眷屬,辦眾供具倍勝於前,來詣佛所稽首請佛:「唯願世尊,哀受我供,受我供已,其有善男子善女人,稱摩訶衍名者若真若偽,我等皆當為是人等作無畏之護。」而說是呪:

「侘趐吒吒羅 侘趐魯樓麗 摩訶魯樓麗 阿邏 摩邏 多羅 悉波呵

「是呪能令諸亂心者得深妙定,是呪能令諸恐怖者離諸恐怖,是呪能令為法師者辯才無斷,是呪悉能降伏外道,諸有能護正法者,為是呪所護如佩神劍,我此呪術所說誠諦,其有人能持此呪者,若在曠野凶害毒獸水火難等,若持若說眾難悉除如龜藏六。我等今日皆悉以離諸魔諂曲,惟願世尊哀受我供,願并印可所說神呪。」爾時世尊即告魔言:「我不受汝飯食供養,為安隱一切眾生故,今當受汝神呪法施。」如是三請,世尊亦三默然不受。時魔波旬及魔天女,稽首佛足於一面住。

復有大自在天王,與無量大力諸天子俱,放大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,梵釋諸天乃至阿修羅眾身諸光明悉蔽不現,辦眾供具倍勝於前,華蓋光明遍照三千大千世界,百億日月悉如聚墨光明不現。

 

大般泥洹經大身菩薩品第二

東方去此無數阿僧祇恒河沙佛土微塵佛剎,有世界名意樂美音,佛號虛空等如來.應供.等正覺,在世教授,告第一聲聞菩薩名曰大身:「善男子!西方有世界名曰娑婆,佛號釋迦牟尼如來.應供.等正覺,臨當滅度;持此國土滿鉢香飯,香徹三千大千世界,并以我心現彼大眾,彼如來受我飯已當般泥洹。又持眾寶床帳供具獻彼如來,汝等并自請決所疑。」是時大身菩薩,稽首佛足右繞訖合掌受教,與無數阿僧祇菩薩摩訶薩俱,來向此娑婆世界。爾時三千大千世界地普大動,時會大眾,釋梵四天王魔王阿修羅及大力諸天,見此地動舉身毛竪,各自見身光明不現悉如聚墨。爾時大眾一切驚起。文殊師利童子告諸釋梵護世魔王諸天王言:「汝等勿怖,汝等勿怖!東方去此無數阿僧祇恒河沙國土微塵佛剎,有世界名意樂美音,佛號虛空等如來.應供.等正覺,告第一聲聞菩薩:『汝行詣娑婆世界,有佛號釋迦牟尼如來.應供.等正覺臨當滅度,供飯彼佛及比丘僧,汝等并自請決所疑。』即時大身菩薩稽首佛足右繞訖合掌受教,與無央數阿僧祇菩薩摩訶薩俱來詣此娑婆世界,放身光明故令汝等光明悉蔽不現。彼虛空等如來.應供.等正覺,供養世尊故遣菩薩來,汝等皆當一心隨喜。」時釋梵天王及諸大眾即復歎曰:「何其怪哉世間虛空,如來不久當般泥洹,一何駃哉世間眼滅。」皆悉舉聲哀號悲哭。

時彼大身菩薩摩訶薩,與無量阿僧祇諸菩薩俱,從意樂美音佛土各各遍身放大光明來詣娑婆世界。其大身菩薩舉身毛孔光明,化為無量雜種蓮華,一一華上各有七百八十萬城,高廣嚴好其城七重,城各七寶閻浮檀金以為却敵,其却敵上列植寶樹,其樹悉生眾寶蓮果,皆以金繩連綿樹間,以七寶網重羅樹外,微風吹動作五音聲,其音和雅猶如天樂,人民安隱快樂自在;其城外有七寶池周匝圍繞,八功德水湛然充滿,不冷不熱微流清淨,皆生四種七寶蓮華大如車輪,青黃赤白五色光耀,乘七寶船遊戲其中;又其城內亦有浴池,四種蓮華大如車輪,五色嚴好其池四邊,以黃金白銀琉璃頗梨,面各一寶互相映發,玫瑰為底布以金沙,一一浴池各有十八黃金梯陛,種種雜寶校飾莊嚴梯陛,中間皆以閻浮檀金為芭蕉樹列植道側,天優鉢羅、鉢曇摩、拘牟頭、分陀利華,大如車輪遍覆池上,異類眾鳥遊戲其中。其浴池上悉有種種天香華樹,四方風吹遍散池上,其水香淨如天栴檀。其城內外有八萬四千大王,一一諸王各有無量夫人婇女五欲自娛,人民舍宅各四由旬,垣牆七重悉皆七寶,亦各自有園觀浴池,五欲快樂隨意遊居無有適主,其地柔軟散五色華薰以天香。又復彼處無有聲聞緣覺之名,淳一大乘,一一華上皆有大王,處師子座寶机承足,眾寶帳幔彌覆其上,以大乘法化度眾生。其諸眾生悉在華上聽受大乘,書持誦念如說修行。大身菩薩毛孔光明神通變化,其餘菩薩亦復如是。時諸眾生無有欲樂,但有憂惱悲泣,隨路漸漸行詣拘夷大城各相謂言:「汝等觀此天人供養殊特之事,諸來菩薩亦辦供具,眾味飯食鮮潔香美無可為喻。」

大身菩薩與諸眷屬,從身毛孔出寶蓮華,所齎飯食供佛及僧,其飯香氣普薰三千大千世界,眾生聞者一切煩惱皆悉除滅,蓮華寶帳幢幡華蓋,一切供具無可為喻,從其本國來向此土,乘虛而至猶若高臺,一切眾生無不悉見。大身菩薩及諸眷屬設眾供養倍過諸天,唯除如來光明,梵釋諸天光蔽不現。彼諸菩薩其身毛孔皆雨蓮華,其花香薰普遍三千大千世界,諸聞香者罪垢消除發菩提心。大身菩薩身大無量遍滿虛空,自捨如來餘無能測,稽首奉獻飯食眾供於一面住。

南方世界諸來菩薩,其身毛孔出寶蓮華,如閻浮提從蓮華上起七寶城倍勝東方。西方世界諸來菩薩,毛孔蓮花如四天下,城等眾具轉倍勝前。北方世界諸來菩薩,毛孔蓮華如小千世界,城郭浴池亦倍勝前。乃至十方世界無量阿僧祇諸來菩薩,皆如大身菩薩身滿虛空,毛孔蓮花猶如三千大千世界,雨種種花及眾供具,自捨如來其身光明悉蔽眾會,稽首奉獻於一面住。

爾時堅固林側為大吉祥地,周迴敷座三十二行,其處狹小而諸菩薩身大無量,諸天世人皆悉雲集而不迫迮,有座如鍼鋒處者,有座如毛端處者,有座如豪鋩處者,有座如微塵處者,隨身大小各得安立而不苦患,乃至十方微塵數世界六種大動,神通變化現希有相,各各隨力設供如前。

時閻浮提唯除尊者大迦葉眷屬、尊者阿難眷屬、阿闍世王眷屬,其餘眾生無不來會。

爾時虺蛇毒螫諸惡蟲類,魔鬼羅剎雜呪蠱道,皆生慈心不相侵害如視一子,唯除一闡提輩。

爾時佛威神故,此三千大千世界地皆柔軟,無有丘墟沙礫荊棘毒草,眾寶莊嚴猶如西方極樂國土,時會天人阿修羅眾,盡見十方微塵數世界,其中所有悉在目前如觀鏡像。爾時如來從其面門出種種光明耀殊特,諸來會者其身光明皆蔽不現,一切眾生稽首勸請,所應作已還從口入。時諸天人阿修羅等,即大恐怖身毛皆竪,各相謂言:「如來光明遍照十方無量世界,所應作已還從口入更無餘事,必是最後泥洹之相。天人奉獻皆悉不受,何其怪哉,四功德牙一旦廢捨,聖慧日光從今永滅,慈悲寶船於斯沈沒。嗚呼!痛哉!眾生望絕。」悲號啼哭血淚如雨,譬如大雲普雨世界,時諸大眾啼哭流淚,亦復如是。

 

大般泥洹經長者純陀品第三

爾時會中有拘夷城長者名曰純陀,與五百長者子俱威儀庠序,觀察眾會皆已來集,更整衣服為佛作禮心懷憂慼,如日初出照青樹葉赤脈悉現;時彼長者亦復如是,舉身血出淚下如雨,繞百千匝合掌白佛:「唯願世尊,與諸大眾哀受我等最後供養,當令我及一切眾生悉蒙解脫,譬如田家貧子仲春之節耕田下種仰悕天雨,今我如是身口意患煩惱眾垢,始蒙少習厭離之想。唯願世尊,當惠法雨與諸大眾,哀受我請,枯旱之田得蒙慈澤。」

爾時世尊一切種智知一切時告淳陀言:「如來.應供.等正覺與諸大眾,當受汝請最後供養。」時諸天人阿修羅,聞如來.應供.等正覺受長者純陀最後供養,一切大眾內懷歡喜,異口同聲歎未曾有:「善哉!善哉!純陀長者!德願滿足。甚奇純陀!生人道中難得之利汝今已得,如優曇鉢華世間希有,佛出於世難值於此,信心難得聞法亦難,佛臨泥洹最後供養復難於彼。又復純陀!譬如春月十五日夜,純淨圓滿無諸雲翳,一切眾生莫不瞻仰,汝亦如是。如來.應供.等正覺與諸大眾,受汝最後檀波羅蜜。善哉純陀!是故說汝如月盛滿,一切眾生無不瞻仰。奇哉純陀!為佛真子,雖生人道今皆謂汝為天中天,是故我等當稽首禮。」咸共舉聲,而讚頌曰:

「雖生人道中, 天相悉具足。 我及一切眾, 今當稽首請;

 今若哀許者, 當宣微心願。 若欲度眾生, 唯應速勸請;

 今日天中天, 人中調御士; 圓應神通眼, 無量功德相。

 為眾生哀請, 捨涅槃方便; 天中天住世, 廣說甘露法;

 久遠生死苦, 從是獲安隱。」

爾時純陀長者歡喜踊躍,猶如有人卒喪父母憂悲頓至,臨送墓所忽然還活,瞻奉悲喜倍增敬情;純陀長者及諸眷屬,歡喜踊躍亦復如是,五體投地叉手合掌,以偈頌曰:

「快哉我今得大利, 人中妙果悉已獲。 快哉我今得大利, 永閉泥犁惡趣門。

 快哉我今得大利, 生世得值無上果; 猶如沙中求妙寶, 忽遇金剛大歡喜。

 快哉我今得善離, 在在處處畜生惑; 快哉我今得大利, 優曇鉢華堅固信。

 快哉我今得善離, 餓鬼慳貪飢渴苦; 快哉我今得大利, 難得施度到彼岸。

 從今永閉諸惡趣, 阿修羅王究竟離。 快哉我今得大利, 如來出世甚難遇;

 優曇鉢華今得值, 亦如芥子投針鋒。 快哉我今得善離, 四天大王計常想;

 快哉我今得大利, 法王大寶今悉見; 乃至欲天十生處, 諦了分明不染著。

 快哉我今得大利, 世雄難遇今奉覲; 猶如芥子投針鋒, 值佛甚難復過是;

 盡三界源二十五, 針鋒為喻亦復然。 快哉我今得大利, 值遇如來願滿足;

 摧滅一切諸凶惡, 無量癡冥無知賊。 快哉我今得大利, 生值離垢蓮華尊;

 快哉我今永得離, 彌淪濤波生死海。 快哉生世值如來, 如海盲龜遇浮木;

 快哉我今永得離, 生死大海盲龜惑。 快哉我今得大利, 世未曾有無倫匹;

 天人哀請悉不受, 難請之寶我今得。 快哉我今得大利, 天人修羅所尊奉;

 快哉今得現法果, 大仙受我最後請; 快哉我今得大利, 與諸天人俱勸請。

 捨彼天人上妙饌, 哀愍受我麁澁供; 快哉我今得大利, 天人獻供願不果。

 我供麁澁如伊蘭, 如來大慈哀愍受; 諸天人民阿修羅, 愁憂號泣稽首請。

 如來大悲普慈愍, 等視眾生如一子; 假令不受眾飯供, 願哀天人不滅度。

 彼諸天人無餘求, 唯願如來永住世; 猶如須彌處大海, 跱金剛輪安不動。

 山水映發端嚴好, 如來如是處大會; 法王威光曜四眾, 猶如重雲舉世闇,

 日光顯出除眾冥。

 今諸天人亦如是, 久遠憂悲癡冥闇; 唯願如來久住世, 聖慧日光悉除滅。

 願長住世大智尊, 願長住世大雄士; 令我等心離憂怖, 猶若須彌安不動。」

爾時世尊告純陀曰:「如是,純陀!佛興於世甚難得值,猶如海沙一金剛粟;人身難得又復過是,具足信心亦復甚難,猶如盲龜值浮木孔,得遇如來臨般泥洹,最後所供檀波羅蜜復難於彼,如優曇鉢華時一現耳。汝今純陀,莫生憂惱應大歡喜。所以者何?當作是念:『今日如來與諸大眾受我最後大施供養,以是善利故應歡喜。』汝今純陀,勿請如來長住此世,當觀世間皆悉無常,一切眾行性亦如是。」

爾時世尊即為純陀而說偈言:

「正使久在世, 終歸會當滅; 雖生長壽天, 命亦要之盡。

 事成皆當敗, 有者悉磨滅; 壯為老所壞, 強者病所困。

 人生皆有死, 無常安可久; 無色無強力, 亦無有壽命。

 妻子及象馬, 錢財悉復然; 世間諸親戚, 眷屬皆別離。

 三界大恐怖, 乃至惡道苦; 斯等悉歸滅, 安可不厭患?

 有有生老相, 所謂慚恥法; 計常所侵欺, 而謂為長存。

 清涼殊勝法, 遠離於恐怖; 亦得離生老, 病死之大患。

 亂心愚癡垢, 此等謂皆度; 無量無有餘, 妙勝之寂滅。

 其義實無常, 亦非蔭護法; 但是眾苦聚, 虛偽非堅固。

 無堪無所忍, 亦非可常保; 斯等如蠶虫, 結網而自纏。

 輪迴三界中, 無一可樂處; 唯有生老苦, 病死之大患。

 知義者能見, 壽命日夜流; 衰減欺誑法, 恐怖無暫歡。

 疾病憂悲惱, 諸非義盈滿; 欲火輪熾然, 眾難競來集。

 智者永不住, 受斯大苦痛; 曉了五欲患, 是非功德利。

 離欲無所貪, 明了見真實, 是為解脫觀, 捨除諸生者;

 呵責害結怨, 究竟棄諸有。

 從此疾離一切數, 猶如薪盡盛火滅; 妙色湛然常安隱, 不為衰老所滅磨。

 無量疾苦不逼迫, 壽命長存無終極; 無邊苦海悉已度, 不隨時節劫數遷。

 快哉如來超三界, 生死輪迴不復惑; 汝莫觀我永滅度, 猶如須彌跱大海。

 純陀我今當泥洹, 平等正法永安樂; 諸明智者聞斯義, 諦了分明不憂慼。

 莫以生死危脆身, 微淺智慧測量佛; 我身真實處安隱, 唯是天尊能諦了。」

爾時純陀白佛言:「善哉!善哉!世尊!我等凡劣得知如來泥洹不可思議,世尊!我今便得與彼大人諸菩薩眾及諸羅漢等無有異,如文殊師利童子及阿羅漢,此等眾中若有最初受戒,即受戒曰得在僧數;我今凡劣亦復如是,蒙佛威神得同斯等大賢眾數。唯然世尊!願使如來長存於世,不願泥洹如燋敗種。」

文殊師利語純陀言:「莫作是願。所以者何?當作是觀,有為行法性自如是,如是觀者空慧具足,欲求正法當作是覺。」

純陀答曰:「文殊師利!夫如來者是人中尊為天中天,名為應供,豈是行耶?若是行者為生滅法,譬如水泡速起速滅,往來流轉猶如車輪;若使如來是行數者,終不得出人天之上,非天中天亦非應供。

「復次,文殊師利!汝豈不聞有天長壽,而今如來不滿百歲,云何生死之法,稱人天上為天中天名曰應供?文殊師利!譬如有人作聚落主,隨其功勳漸漸遷轉得為高位,眾人所敬財力自在,受福既盡還為貧賤人不齒錄;若使如來是行數者,亦復如是,非人中上非天中天,亦非應供,轉為下劣。所以者何?起滅法故。是故文殊師利!莫作是觀如來.應供.等正覺是行數也。

「復次,文殊師利!為知而說?為不知而說?如何妄想而謂如來是行數耶?若如來是行數者,不名三界自在法王。所以者何?譬如有王勇猛多力一人當千,時人號名千力士王,以能降伏千力士故;如來.應供.等正覺亦復如是,降伏煩惱魔.陰魔.死魔.自在天魔,如是諸魔力士憍慢悉伏,是故如來.應供.等正覺得為三界自在法王,若使如來是死法者,無實功德如千力士王也。是故,文殊師利!汝莫於如來起行數妄想。

「復次,文殊師利!譬如巨富長者唯生一子,相師占子有短壽相,父母聞之心大愁慼,我等薄相居門不吉,生短壽子不復愛重。所以者何?夫天人婆羅門中有短壽者,斯等同輩自不愛敬以短壽故。如是,文殊師利!若當如來同世人壽者,亦如世人不為父母之所愛敬,如來.應供.等正覺是行數者,亦復不為人天阿修羅之所愛敬,現見轉變故。所以者何?同一切法退敗知見,而為眾生說解脫教,如是義者何名正覺?是故,文殊師利!莫於如來起行數妄想也。

「復次,文殊師利!如貧女人無有居止加復疾病,遊行乞匃止他客舍寄生一子,其客舍主驅遣令出,抱兒隨道向豐樂國,於路困乏蚊虻毒虫唼食其身,經由恒水抱子而渡,水流漂急不放其子,遂至沒溺母子俱死。由是慈心救子功德,身壞命終生淨妙天。所以者何?以不惜命救護子故。文殊師利!菩薩如是欲護正法者,不於如來而造行觀,造行觀者當知是人盲無慧眼,於世尊所應正觀察不可思議,當知如來非有為法,以是現化安樂眾生,彼貧女人救護其子,不惜身命故生淨妙天;護法菩薩亦復如是,能知如來非有為法,是長存法是久住法,因此護法得現法果速成解脫。

「復次,文殊師利!譬如丈夫遠行寄止他舍疲極而臥,大火卒起焚燒此家,驚覺見火燒逼其身欲出火難,衣服燒盡自愧裸身,不出火宅遂至燒死。以慚愧功德故,身壞命終,八十千返為三十三天王,復百千返為梵天王,來生人中常為轉輪聖王,不墮惡趣永處安樂,因慚愧故如是。文殊師利!當知如來是方便行,應如彼丈夫慚愧而死,寧同外道翫習邪見,不為持戒比丘於無為如來作有為想知而妄語。若於如來作有為想者,當知是人阿鼻地獄常為室宅;是故莫於如來作有為數,能於如來作無為想者,從是得度智慧大海,不為死尸之所迷惑,是為甚深智度成就,以此智果疾逮如來具足相好。」

爾時文殊師利謂純陀言:「善哉!善男子!應如是知,如來常住無為非變易法。汝善男子!有是智者亦能如佛隱覆有為方便示現,汝今不久當成佛道,如此勝妙奇特功德,唯佛世尊乃能歎說。復次,純陀!應時施及法施,出於一切眾施之上。應時施者,若比丘.比丘尼.優婆塞.優婆夷,若遠行來若在道路,隨其力能疾應所須,是檀波羅蜜種子生大果報。純陀!汝今隨其力能為佛及僧施最後供,宜知是時,世尊滅度垂至。」

純陀答曰:「文殊師利!何煩催此垢穢食為?如來寧當待此食耶?如來六年在道樹下難行苦行,日食麻米猶自支持,況今須臾豈不能耶?汝謂如來食此食乎?如來法身非穢食身。」

爾時世尊告文殊師利:「純陀所說,真實說也。」又語純陀:「汝成大智,明解大乘。」

文殊師利謂純陀言:「汝今便為稱可如來為佛所念。」

純陀答言:「如來豈偏念耶?一切眾生悉平等念。汝莫作此顛倒想說,念可念者是二悉無,當作是行。夫愛念者,譬如乳牛雖復飢渴行求水草,若足未足忽念其子便疾還歸;諸佛世尊無此苦念,視一切眾生皆如一子,是智慧念諸佛境界。又,文殊師利!譬如象馬寶車遲速不同,如是我等九部之乘,不能等問如來智慧。又,文殊師利!譬如金翅鳥王陵虛而飛,經由大海影現水中其身長大,水性之類莫能測量其形大小,如嬰兒病不堪大藥。」

文殊師利言:「如純陀所說然,我為諸菩薩故,於甚深功德而立此論。」

爾時世尊從其面門復放種種色光,文殊師利童子見此光明知如來泥洹時至,便告長者純陀言:「汝為如來臨般泥洹施最後供,其時已到宜應速設。純陀!當知如來不以無事而放光明,其義有以,宜速宜速,莫令失時如過採之華。」長者純陀默然而住。

佛告純陀:「如來須臾泥洹,汝供養僧今正是時。」如是再三。純陀悵悢舉聲歎曰:「何其怪哉世間虛空,如來長逝悲號流淚。」而復啟請願哀久住。

世尊告曰:「純陀!汝莫啼哭自亂其心,當正思惟修野馬觀,芭蕉夢幻電光坏器等無有堅實,當知有為為災患宅。」

純陀白佛:「如來!不哀住世,世間虛空,我等焉得而不啼哭?」

佛言:「純陀!今我哀汝及一切眾生而般泥洹,諸佛法爾,有為之法性亦復然。汝於一切諸有為行,當思我昔說無常偈、苦偈、空偈、非我之偈,我說此身為災患偈,如水上泡生滅之偈,莫但憂悲如凡人法。」

純陀白佛:「如是,世尊!誠知如來方便泥洹,我故悲惱不能自持。」

佛告純陀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應知如來方便泥洹,當知佛經如涉大海,長壽非長壽,起法滅法幻法方便法,時非時性非性,如是等盡應知。純陀!汝欲疾度三有海者,可速設供,諸天人阿修羅所齎供具,今當得為最後供養,令一切眾生從我得不動快樂,汝及餘人值良福田,汝於如來等正覺所設檀波羅蜜,不留難者亦當自成如來福田。」

時純陀長者欲度一切眾生故,低頭泣淚猶如雨下,譬如日出照青樹葉赤脈悉現,純陀長者亦復如是,血淚俱下而白佛言:「唯然世尊!今當從教。然如來泥洹甚深之義,非我凡細所能測量,亦非聲聞緣覺所知,唯佛世尊智慧境界。」

爾時純陀與諸眷屬,為度一切眾生故,稽首佛足右繞畢,燒香散華供養世尊,并復供養文殊師利,以供辦飯故還歸其家。

大般泥洹經卷第一

 

大般泥洹經卷第二

哀歎品第四

是時普地六種震動,其中聚落城邑山海,乃至十方皆悉大動。時諸眾生各大恐怖,天人阿修羅舉聲悲歎,稽首禮足供養畢,咸皆同時以偈頌曰:

「稽首人中雄, 哀我今孤露; 投身尊足下, 眷仰妙功德。

 聽我說生死, 種種無量苦; 諸天人聞者, 莫不生厭離。

 譬如孤焭子, 困病自嬰身; 雖遇良醫治, 其疾猶未差。

 而醫忽中道, 捨之適他方; 我等及一切, 窮苦亦如是。

 始蒙方便治, 眾邪煩惱見; 世尊大醫王, 忽當捨我去。

 便如窮病子, 失醫無所怙; 嗚呼此世間, 從今永虛空。

 亦如國荒亂, 復失賢明主; 哀哉諸天人, 皆當羅剎患。

 猶如穀貴劫, 民遭飢饉苦; 哀哉諸天人, 永失甘露味。

 譬如盛火起, 眾生皆燒死; 哀哉諸天人, 惡道永熾然。

 哀哉諸天人, 長夜受大苦; 輪轉生死流, 如象溺深埿。

 哀哉今天人, 血流從身出; 憂悲增苦惱, 戀慕心如是。

 世尊猶滅度, 行業難復測; 日月隱重雲, 慧光從此滅。

 哀哉天人眾, 長夜處幽冥; 是故懷憂苦, 非物所能喻。

 視身無可樂, 欲捨如棄唾; 不欲常在世, 聞佛泥洹聲。

 唯願大智尊, 住世說甘露; 雲除日光顯, 重冥皆悉滅;

 如來慧日光, 永消生死障。」

爾時世尊告諸比丘:「汝等比丘!莫如凡夫諸天人輩愁憂啼哭,當勤精進奉持如來所說實法專念守行。」時諸天人阿修羅等,聞佛為諸比丘說法已,願請望斷忍割悲戀,譬如孝子慈母新喪,祖送丘墓長訣而還,哀感懊惱強自抑止。

於是世尊而說偈言:

「汝等當開意, 諸佛法應爾; 各各還復坐, 諦聽我所說。

 攝心莫放逸, 守持於淨戒; 定諸亂意想, 善自護其心。

「復次,諸比丘!若有疑惑今皆當問,若空不空常無常,歸無歸依無依,恒無恒眾生非眾生,實不實諦不諦,泥洹非泥洹,密不密二法不二法,如是等種種法中諸有疑惑,今皆應問,當為汝等隨順說之,當為汝等開不死門然後滅度,是故汝今現心所疑各各當問。所以者何?佛興難值人身難得得信亦難,離八難處及持戒具足此復益難,猶恒沙求金粟,亦如優曇華。復次,比丘!百穀藥木及諸珍寶皆從地出,一切眾生依得生長,如來如是出生妙善諸甘露法,眾生因此長養法身,是故比丘當問所疑,如來悉為說決定義然後泥洹,安樂一切諸眾生故。」

時諸比丘聞如來決定泥洹已,心懷悲怖身毛皆竪,如日初出照青樹葉赤脈悉現,其身如是舉體支節血淚交流,稽首佛足右繞畢白佛言:「善哉!世尊!快說非常苦空之教,如一切眾生跡象跡為上,如是世尊說無常想於諸想中最為第一,精勤修習能離一切欲界貪愛色愛有愛,無明憍慢從此永滅。又復世尊!譬如田夫於秋月時,草實未熟深耕其地,春殖五穀草穢不生,行者如是深念無常想精勤修習,能離一切欲界貪愛色愛有愛,無明憍慢永不復生。夫田家子以秋耕為上,世尊法中以無常想為第一。又如帝王知命將終,恩赦天下獄囚閉繫,悉蒙解脫然後命終。今日世尊亦復如是,臨欲滅度說甘露法惠利眾生,貪愛牢獄皆悉解脫然後泥洹。如人為惡鬼所持,遭遇呪師便得解脫;如是眾生為貪愛羅剎所持,幸蒙如來聖慧大呪,得脫眾邪恩愛羅剎。如人瘧病遇良醫藥苦患悉除;我等亦然,無量身病邪見煩惱,得世尊法藥皆蒙除愈。如人醉酒不識親踈尊卑長幼,尋後醒悟心懷慚愧深自剋責;我等如是,於無邊生死中,醉於情欲迷于邪見始蒙醒悟。猶如蘆草及伊蘭樹無有堅實,此身如是,我人壽命等無有堅固。」

佛告比丘:「汝等如是修無我想耶?」

諸比丘答曰:「唯然世尊!我等常修無我想,餘人亦修無常苦空非我之想。世尊!如人言日月星宿山地轉,此非為轉,但眾生眩惑謂之為轉;如是人言無常苦空非我,當知此等眾生亦是世俗眩惑,我等所修是平等修。」

佛告比丘:「如汝說喻,此譬喻中說味說義汝猶未解,我當更說。如人言日月山地轉,此非為轉但眩惑謂之為轉,如是眾生愚癡顛倒計我計常計樂計淨,然彼佛者是我義,法身是常義,泥洹是樂義,假名諸法是淨義。汝等比丘莫眩惑想,而言我於一切法修無常苦空不淨想也。」

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我等亦修三種修淨。」

佛告比丘:「此三種修於我法中亦無實義,間間苦修性昇降故,苦樂想顛倒,樂苦想顛倒,無常常想顛倒,常無常想顛倒,非我我想顛倒,我非我想顛倒,不淨淨想顛倒,淨不淨想顛倒,如是四顛倒想者不識平等,於此所修非為正修;苦不苦修,無常常修,非我我修,不淨淨修,此四種修是世間樂常我淨,離世間亦有四種樂常我淨;汝等當知名味者世間法,義者出世間法。」

時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我當云何如世尊教,修三想見四顛倒者?唯願如來住世一劫若過一劫,如世尊教我當修行,若當如來不住世者,我等何能久與毒蛇同其窟宅永違如來?誰當住世任持正法?當隨如來入於泥洹。」

佛告比丘:「莫作是語,莫作是語。比丘當知!如來正法付大迦葉,大迦葉者當為汝等作歸依處,亦普救護一切眾生如佛無異。比丘當知!譬如大王典領諸國,若欲遊行餘國,要立一大臣兼知國事如王在時;我亦如是,於此世界尋當安立摩訶迦葉。但汝等比丘,先所修習無常苦空非我想者非真實修,譬如春月諸商人輩至歡會時遊戲水邊,眾中一人有失瑠璃墮深水底,時諸商人各各入水為求寶故,或得瓦石沈木謂為是寶,歡喜持出乃知非真;彼瑠璃珠故在水中,光色徹照明踰日月,眾人見光知是名寶,歎其奇特各欲求取,時有一人巧智方便取得真寶。如是比丘!汝於一切苦空無常不淨,作盡想受言我修習,猶如彼人手執非寶而自欺誑。汝等比丘!莫如彼人空自欺誑,當如商人有黠慧者。比丘!當知有我有常有樂有淨,汝等所修一切攝受皆是顛倒,如彼不識瑠璃寶珠。汝等比丘,修真實法如得寶珠,於不真實法修無常想。」

諸比丘言:「如世尊說:『一切諸法皆悉無我,當如是修。如是修時我想即滅,我想滅已正向泥洹。』此有何義?唯願世尊哀故更說。」

佛言:「善哉!善哉!諸比丘!汝等欲除吾我惑者,應如是問。譬如有王闇鈍少智,時有藥師亦不明了,欺誑天下受王奉祿,唯知乳藥復不善解,而常以此療治,國人又復不知風痰唌唾病之所宜,而闇鈍王謂為上醫。時有明醫曉八種術,從遠方來語舊醫言:『汝為我師我為弟子,當從汝學。』舊醫言:『善哉!當教汝不死藥法,汝當勤學四十八年,令汝盡知無上醫術。』便將後醫出入王宮,是闇鈍王亦相愛樂。彼後醫便白王言:『大王!應當學諸技藝。』王大歡喜便從受學,智慧漸增乃知舊醫無智欺誑,驅令出國加敬後醫。彼後醫知時已至復白王言:『欲有所請當隨我意。』王答言:『爾。』醫言:『大王!先醫乳藥毒害危險,不復可服應捨此法。』王即從教普下國內,自今已後服乳藥者當重罰之。爾時後醫以五種藥甘酢醎苦辛等五味用療一切。時王得病請醫治之,醫觀王病應用乳藥,便白王言:『唯有乳藥能令不死。』王語醫言:『汝今狂耶?先言是毒令我驅彼,而今復言應服乳藥。』後醫答言:『不也。大王!此言有意,譬如板木有虫食跡似王名字,不善書者謂是真字,其善書者乃知非真;先醫如是雖合乳藥,不知分別時節所應,當知乳藥有能殺人亦不殺人,不殺人者養乳牛時,放在曠野無毒草處擇水而飲,不加杖捶出入以時,搆彼乳時泡沫不起,當知此乳救一切病為不死藥。』王言:『大善。』便服乳藥。時國人民聞王服乳皆悉驚怖,來詣王所咸言:『此師將非鬼耶?先言殺人,今令大王還服乳藥。』時王即為人民廣說乳之昇降,王及人民增加恭敬供養後醫,奉用其法常服乳藥。

「比丘當知!如來.應供.等正覺.明行足.善逝.世間解.無上士.調御丈夫.天人師.佛.世尊,為大醫王出興於世,為壞外道邪醫術故,與眾生王漸相習近,知愛樂已,便教令捨外道邪受而語之言:『無有吾我眾生壽命,似彼虫食為書,諸異道輩受吾我故而言無我。』一切眾生承如來言展轉相教皆說無我,此是如來知時方便濟眾生故,說一切法其性無我,非如世間所受吾我,故說一切法其性無我。時復說我,如彼良醫明乳藥法,當知我者是實,我者常住非變易法非磨滅法,我者是德,我者自在,如善乳藥醫,如來亦然為諸眾生說真實法,一切四眾當如是學。」

爾時世尊復告比丘:「於諸法律若有疑惑,當問如來。」

諸比丘言:「唯然世尊!我等已修諸修之上,解知身相皆悉空寂。」

佛告比丘:「汝等莫如一切智說而言,我修一切身相皆悉空寂。」復告比丘:「汝於法律猶有疑惑應當更問。」

諸比丘言:「世尊!如來.應供.等正覺平等之義,非我境界,豈敢重問?諸佛所說不可思議,諸佛所行不可思議,是故我等及諸眾會,皆悉不堪重問如來。世尊!譬如有人年百二十,身嬰長疾委在床蓐,有一丈夫無有智慧財富無量,來詣其所就彼床上執病人手而語之言:『善男子!汝當取我珍寶庫藏,我欲餘行遠至他國,或經十年或二十年,我後還時悉當歸我。』時彼病人無有子息又無眷屬,病轉增篤遂便命終,所寄財物皆悉散失,財主後還欲往求索不知所在。如是世尊告我等言,於諸法律若有所疑今皆當問。若使聲聞問如來者,恐此正法不得久住;又復不知何者應問,能令一切眾生咸蒙其慶?是故世尊!我等今者不堪重問。如有士夫相師占之,年百二十眷屬成就財富無量。復有人來語士夫言:『我有財寶今以寄汝,汝當為我出入息利,或經十年或二十年還悉歸我。』彼時士夫即取財物為其生利,主後來索悉皆還之。如是世尊!尊者阿難諸聲聞等,護持如來所說法藏,欲令長存無有是處。所以者何?以聲聞乘故。唯諸菩薩摩訶薩、迦葉等,應令諮受,百千萬劫堪任奉持如來法藏,一切眾生悉當蒙慶。是故世尊!當令菩薩為眾生故請決所疑,非是我等凡品所堪。」

爾時世尊告諸比丘:「善哉!善哉!汝等比丘!得無漏法成阿羅漢,故能作此真實之說深解我意。有二因緣當令菩薩任持正法,能使大乘法藏久住,又使一切眾生悉蒙其慶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長壽品第五

爾時世尊普告大會:「諸善男子、善女人!於三法中及諸律教有所疑者,今皆應問。」如是至三。

爾時座中有那羅聚落菩薩,姓迦葉氏婆羅門種,承佛威神從坐起,整衣服偏袒右肩,稽首佛足遶百千匝右膝著地,以天香花供養畢白佛言:「世尊!欲有所問,唯願世尊慈愍敷演。」

佛告迦葉菩薩摩訶薩言:「如來.應供.等正覺,恣汝所問,當為汝說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我所問者皆承如來威神力故,亦因一切眾生善根故,今日如來四大賢眾以為眷屬,諸大師子以為眷屬,諸金剛士以為眷屬,妙智大海以為眷屬,其會菩薩皆悉成就無量功德,如是等眾以為眷屬,我等凡劣欲有所問,不蒙如來神力加助不能發問,是故我今敢有所問,當知皆是如來神力。」即於佛前,以偈問曰:

「何因得長壽, 金剛不壞身? 云何受持此, 契經甚深義?

 菩薩化眾生, 說法有幾種? 何等人能堪, 名為真實依?

 雖非阿羅漢, 量與羅漢等。 天魔如來說, 云何能分別?

 云何知平等, 四聖真諦義, 及四顛倒相, 苦空非我行?

 云何見菩薩, 如來難見性? 云何得具足, 曉了半字義?

 云何善化現, 如鴈鶴舍利? 云何得智慧, 如日月宿王?

 云何為菩薩, 願哀決定說, 如此諸法門, 無量甚深義?

 我等所應知, 故能發斯問, 豈敢問如來, 諸佛之境界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漸階如來一切種智,乃能問斯甚深經義。一一方面阿僧祇恒沙諸佛,從本已來自於世界坐道樹下成等正覺其數無量,本為菩薩得菩提道次第開覺,皆悉因問如來深法藏故。汝等今日亦復如是,能以一切種智境界而問於我,安樂一切眾生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我不堪任請問世尊一切種智境界,譬如蚊蚋不能飛過虛空大海彼岸,亦復不能悉飲海水,我亦如是,不堪世尊虛空大海甚深智慧而得無畏。世尊!又如大王髻中明珠,其守藏者增加守護如護其頂,我亦如是,今問如來甚深正法,如來廣說決其疑網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我今當說長壽之業,菩薩摩訶薩行此業者,為等覺因,汝等諦聽善思念之,聽彼行本廣為人說因生等覺。善男子!我亦因行彼業廣為人說,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譬如大王其子犯罪閉在牢獄,為其子故普赦諸囚以救其子。如是菩薩修長壽業,一切眾生如一子想,於諸眾生大慈大悲大喜大捨,受持淨戒不害眾生,立一切眾生於五戒十善業跡,隨其力能濟諸地獄.餓鬼.畜生,為斷一切惡趣業緣,未脫者脫未度者度,志念堅強成方便智,因此業行得依果報果,長壽無極成大妙智無畏自在,菩薩如是永離死法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菩薩摩訶薩等視眾生猶如一子。此有何義?若言菩薩摩訶薩等視眾生如一子者,無有是處。所以者何?於佛法中或有犯戒作五逆罪誹謗正法,於是眾生皆當修習一子想耶?」

世尊告曰:「如是,迦葉!我視一切眾生如羅睺羅。」

迦葉白佛:「若當爾者,云何一時月十五日布薩大會眾僧清淨,有一未受具足戒者,盜入聽律,時金剛力士瞻佛神旨,持金剛杵碎令如塵。云何一切等視如子?」

佛告迦葉:「莫作是語,彼童子者是化作耳,欲明正法犯罪應棄,以肅將來令懷盜心者,及一闡提輩惡心潛伏。如王大臣執犯法者,隨罪治之;佛亦如是,有壞法人以理懲罰,令犯惡者自見罪報。如來常以自身光明安慰眾生不恐不害,雖有眾生不蒙光明而至死者,如來於彼不捨大悲。復次,迦葉!汝等若能善解如來微密義者,今當更說。譬如,迦葉!他方有諸比丘,持戒清淨道德淳一威儀具足,彼方如來已般泥洹,諸比丘眾無任持者,以彼眾僧無大師故,無道之人惱諸比丘。時有國王好樂佛法,害彼惡人或逐出國,以逐彼惡人安立正法故獲福無量。所以者何?罰其重過立大法故。又如人家生諸毒樹應速翦滅,如是法中犯戒亂法,如害主奴皆應逐出,若不逐出當知是輩去我法遠,若逐出者是我弟子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以是義故,不等眾生同一子也,塗割等觀此言乖矣。若言如來治壞法人,何有此義?」

佛告迦葉:「如王大臣長者居士,生子端正聰明黠慧,舉世無雙眾所愛重,父將其子往詣師門學諸技藝,白彼師言:『我雖生此子福德端正,未學技藝,為我教學必令成就,若不如法勤加杖策,我有四子皆就君學,正使三子由杖而死,餘有一子故當苦治,要令成就我猶不恨。』」佛告迦葉:「於意云何?父母及師苦教其子乃至失命,父母及師犯殺罪耶?」

迦葉白佛:「不也。世尊!愛念子故欲令成就,雖加杖楚無憎害意,其福無量無有殺罪。」

「如是,善男子!如來亦然,其有壞法犯戒之人,等視如子慈愍教誡,欲令成就壞法犯戒,應當苦治無有過也。是故當知,菩薩摩訶薩等視眾生如一子想,修習如是平等三昧心不懷害,是為菩薩長壽之業智慧自在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一切眾生如一子想,菩薩摩訶薩修行此想得長壽耶?」

佛言:「如是。」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唯願世尊,勿說此義,如戲兒法兩種語也。世尊!譬如戲兒於大會中,歎說種種供養父母,自還其家反逆不孝,惱亂二親不報恩養;世尊亦復如是,言菩薩摩訶薩視一切眾生如一子想,緣是功德便得長壽,智慧自在常住不死,而今世尊同人間壽,得無世尊無數劫中,常於一切眾生懷刀劍想耶?怪哉,世尊!受斯短壽害眾生果,同其世人百歲壽命,尚非菩薩況復如來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莫於如來.應供.等正覺前發斯麁言。汝善男子!當知如來長壽無量,當知如來是常住法,當知如來非變易法,當知如來非磨滅法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云何得知如來長壽?」

佛告迦葉:「如閻浮提八大河及諸泉流悉歸于海無有盡極,當知大海泉流之器。如來亦然,諸天世人一切壽命,皆歸如來壽命大海,以是義故,當知如來其壽無量。又復,迦葉!譬如虛空常住不變,如來常住亦復如是。亦如醍醐清涼之藥能除熱惱,如來.應供.等正覺常以清涼醍醐法藥,廣為眾生除諸患難,是故如來常住清涼無諸患惱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若當如來長壽無量,又欲安樂一切眾生者,今日世尊,應當住世一劫若過一劫,以清涼法水普雨眾生。唯願世尊,哀愍住世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莫於如來作盡滅想,若比丘.比丘尼.優婆塞.優婆夷,及諸外道尚有五德,能住壽一劫若過一劫,經行虛空坐臥自在,左脇出火右脇出水從身出煙,能令自身大而無極細入無間,有此五德便得如是自在神力,豈況如來成就一切無量功德,而力不能住世一劫若過一劫;是故當知如來常住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,當知此身非穢食身,於此世界應化之身,如毒藥樹今當捨之。是故,迦葉!當知如來法身常住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,廣為人說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世間者出世間者有何等異?佛言如來常住,世人亦言常住。我迦葉種說,先師梵天其神有常周遊往來,若如來常住者,世間法離世間法未見其異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譬如長者有一乳牛,付牧牛者令其養飼,別放曠野無毒草處,不與群牛共繫一厩,愛護飼養欲得好酥以給眷屬。如是不久其人命終,彼牧牛者尋後復死。時有野人遊行澤中得此乳牛,便搆其乳以自給活,欲作酪酥不知法用,盛以弊器冷暖不適,竟不成酪亦不得酥復壞乳味,壞乳凝濁謂是酪酥,作酪酥想而取食之。眾生愚癡亦復如是,正法淳澤深廣妙義,佛既滅度如牛主死,彼諸眾生在生死曠澤如彼野人,以世俗智於佛正法淳澤律儀作顛倒想,言有眾生我人壽命,此是解脫此是常生。是諸眾生邪惑所覆,不識解脫不識常住,習諸異見不得出要,遠離真諦律儀行處,不知如來是常住法,如愚野人不得牛乳五種時味,自謂食酥而實不得五種味中一種味也;但著世俗梵天造化,言是常是眾生是解脫,因求梵天修少梵行,離邪婬故孝養父母故,少得生天自然樂食,如彼野人食其壞乳。善男子!世俗梵行供養父母不知三歸,當知此果非有常也,供養父母不邪婬等,可得如佛所化無常糠糩世俗法耳,唯有如來常住不滅。是故,善男子!當作方便離諸狐疑,勤思如來是常住法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是時野人畜彼乳牛,會遇轉輪聖王出興于世。轉輪王法應有乳牛,王德力故令彼野人捨牛餘行,牛自然往轉輪聖王主藏臣所。主寶藏臣知此乳牛必出五時精味之乳,定是聖王福德感應。佛為法王出世之時亦復如是,如彼乳牛世間所受常法音聲,遷為如來常法之音,凡俗野人摧伏破散捨牛,而去常法乳牛之音,便往如來弟子寶臣前住,眾生福力故令常法乳牛出常香乳。是故,善男子!當知如來常法非變易法,世間凡愚所不能了,皆因如來常住音聲故得知耳。彼諸世間應作是念:『夫常法音即是如來常法音也。從此音聲當知如來無數無量。』如是,善男子、善女人!若持如來常住二字歷劫修習,是等眾生不久當成等正覺道如我無異。汝善男子!慎勿放逸,常修二字堅固受持。今日如來當般泥洹,此是一切諸佛定法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何等為法?法有何義?願聞定法其性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汝今欲聞法性耶?」

迦葉白佛:「願聞廣說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法性者捨身。」

迦葉白佛:「捨身者增疑論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莫作是觀謂如來捨身更受身也。」

迦葉白佛:「不問受身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莫作是說,諸法斷也。復次,迦葉!如非想天彼無色陰,其諸眾生,云何住?云何死?云何現?彼諸心想云何迴轉?是佛境界汝應當問,亦應當問我更受身。若人問汝:『彼無想眾生形想住處受樂云何?』以何答乎?但非聲聞緣覺菩薩境界所及,唯是如來境界行處。又善男子!如來身者方之於彼倍復難知,非諸聲聞緣覺菩薩境界所及。如來為何處住?云何現?如來不可思議方便身,非汝境界。善男子!汝於我所但作是念:『如來常住,法僧亦然,此三事者非無常法,常住不變清涼真實離諸惱患;若不爾者,彼善男子、善女人清淨三歸悉不成就。』應如是修不可思議常住之法。善男子!譬如有此樹者必有此影,若無彼樹亦無彼影,若不見樹而言見影,無有是處。如是,既有如來必為一切常作大樹,覆護眾生為眾生依;若使如來是無常者,不名應供為諸天人作最上依。」

迦葉白佛言:「云何世尊,夜闇冥中樹影現耶?」

佛言:「有影。既有其樹云何無影?但非肉眼所能見耳。是故當知,既有如來則為常住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,如彼樹影闇冥之中肉眼不見;佛泥洹已常住不變,肉眼不見亦復如是。而彼妄想於如來所作無常念。若善男子,汝等父母及所尊重,於佛法僧作非常想者,悉於三歸皆不清淨。汝今當以三法常住而勸教之,令於三法得成菩薩三歸之名。」

迦葉白佛:「唯然,世尊!我從今日始當以佛法僧三法常住,啟悟父母乃至七世,皆令奉持常住之法。奇哉世尊!三法常住我當受學廣為人說,若彼不受此真妙教,當知是等無常惑者,然我當日日三時為說令其親近。」

佛言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護持正法應當如是,亦常修習不害慈心,彼不害果便得菩薩長壽無極智慧自在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金剛身品第六

爾時世尊復告迦葉:「善男子!如來身者,是常住身、是不壞身、是金剛身,非穢食身,是則法身,當作是觀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非我凡品所能觀也。所以者何?若當如來般泥洹者,便是破壞身塵土身穢食身,若當如來永不泥洹,應當隨順修平等觀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莫謂我身與世人同危脆破壞,長夜劫數輪轉生死,如來身者是不壞身,非世人身,亦非天身,非穢食身,是非身身,亦不生亦不滅,不集起不流轉,無邊際無足,非智非行本性清淨,無所有無所受無來去,不住不動,不味不觸,無識無思,無等無上,非趣趣趣永斷非斷法,非事非實,非覺非想,非始造非終成,非建立非盈滿,非方處非舍宅,非止息非寂靜,廣淨離諸煩惱,非取非染著非諍離諍,常住非住故不伏不死,非法非非法,非田非非田非可盡,非比丘非非比丘,離名字、離讚歎、離言說、離修習、離思願,非和合非不和合,非量非非量,非到非不到,非通非礙非相離相,相相莊嚴非持非有離有;能為福田實不可見不可示,如如真實,度一切眾生而無所度,脫一切眾生而無所脫,淨一切眾生而無所淨,覆一切眾生而無所覆,教授眾生而無有二,無等無等等,無量等虛空等,無處等無生等,無所有等無等離等,寂滅非斷行不轉轉究竟,一切攝受斷甚深妙,現不二教不捨自性,非成非長非短,非陰非界非入,非有為相非無為處非長養,不高不下,非藏積非非藏積,非地非非地,如是無量不可思議功德為如來身。無有知者無有見者,無有說者無有論者,非世間所攝受,非因非無因,一切妄想取相言泥洹無以為比,如是無量功德成就名如來身。如是,迦葉!如來身相者,非聲聞辟支佛所知,如是成就如來身者,是為法身非穢食身。云何當有若病若惱若壞如坏器耶?隨受化者現老病死,如來法身金剛難壞。迦葉!汝從今日當作是知,如來身者非穢食身,廣為人說從妙因生則為法身,為金剛身為淳厚身,當作是知常住法也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如來功德具足如是,云何當有若病若死?我從今日當觀如來法身常住,非變易法,善勝寂滅,為人廣說。唯然,世尊!如來法身金剛不壞,而未能知所因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護持正法功德為因。」

迦葉白佛:「云何護法?」

佛告迦葉:「其護法者,非為五戒亦非習行賢者律儀;於惡世中不惜身命,執持利器防護法師諸持戒者,是為護法。」

迦葉白佛:「比丘與彼持器仗人共俱行止,將無非比丘耶?」

佛言:「不也。」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此則剃頭居士耳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莫作是語。所以者何?若有獨處閑居修行頭陀九法,乞食少欲靜默禪思觀身經行,亦為人說施戒修德行業因果,而不能廣宣無畏,亦復不能降化詐偽惡人,當知是人,不能自度亦不度彼,修持梵行獨善而已。若復比丘行頭陀法兼得無畏,廣宣九部修多羅、祇夜、授記、伽陀、因緣、如是語、本生、方廣、未曾有,以化眾生自度度彼,又為人說契經要句,言某經所說不畜奴婢牛馬畜生及不應法物,若當畜者非出家法,是人犯制罷道驅出。諸犯戒者聞作是說,群黨瞋恚害彼法師,彼雖命終猶能自度亦能度彼。是故,迦葉!諸優婆塞若王大臣當護持法,亦當降伏剃頭居士。

「復次,迦葉!過去久遠阿僧祇劫時,世有佛名難提跋檀如來.應供.等正覺,出興于世,亦常於此拘夷城住。時此世界廣博嚴淨,譬如西方極樂國土,其諸眾生皆悉安樂無飢渴想,純諸菩薩。彼佛在世無量億劫而般泥洹,遺法住世亦復無量億劫,如是餘四十年佛法未滅。時有比丘名佛度達多,出於世間,大眾眷屬前後圍遶,成就無畏而為說法,以九部經教諸比丘言:『其契經說,不得畜養奴婢畜生及不應法物。』諸犯戒者便起瞋恚,群黨相助欲害法師。時彼國王名婆伽達多,聞彼惡人欲害法師,為護法故即執利器,與共苦鬪摧滅惡人,王身被瘡詣法師所,法師為王說護法功德,王聞法已尋便命終生阿閦佛國,時王眷屬共護法者,命終次第皆得往生阿閦佛國,發心隨喜者皆成菩提。佛度達多尋復命終,亦生彼國為阿閦佛第一弟子,婆伽達多王為第二弟子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時國王者豈異人乎?我身是也;時法師者,迦葉佛是。迦葉!當知護持正法功德無量,我本以不惜身命護正法故,得此金剛不壞法身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如來法身真實常住非磨滅法,我意諦信猶如畫石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是故,善男子!若比丘.比丘尼.優婆塞.優婆夷,當勤方便護持正法,亦當廣說護法果報。又復,迦葉!夫為法師持淨戒者常應自護,無自防具勿輕舉動,若優婆塞不受具戒而學大乘,為護法故持器仗者,當依是等以為伴侶。」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世尊已說與持杖俱為非律儀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我般泥洹後濁世之中,因穀貴疾疫,詐形利養眾多無數,時有法師持戒持律威儀具足,為彼驅逐若害若殺;當爾之時持戒法師,遊諸城邑險難曠野,我聽與彼國王大臣野人居士旃陀羅等,不受具戒能護法者以為伴侶。彼諸人等雖不受戒,護法功德果報無量,勝受戒者;其法師者奉持戒行清淨威儀,深樂大乘為人廣說,能以香油幡華供具,與諸國王大臣長者更相獻遺,而不毀失沙門法行,是名法師持戒者。自身攝持真實之法猶如大海,威儀具足是名持戒;若復持戒不樂快樂,不憙名譽厭惡利養,常為人說少欲知足,如是等比,己利損減眷屬不悅不名法師;於自徒眾起厭惓想,自壞眷屬亦名壞僧。

「僧有三種,犯戒僧、童蒙僧、清淨僧,於三種中壞犯戒僧及童蒙僧,不壞清淨僧。犯戒僧者,愚騃凡夫順犯戒者,不相撿察為貪濁故而共和合,是名犯戒僧;正使自身能持戒者,亦復名為犯戒數也。如是等僧不應行而行,若能化此諸非法者,名為法師。童蒙僧者,習行無事鈍根愚癡,設得利養自供眷屬,各各修立不共和合,自恣布薩亦復不與犯戒者同,若能化此愚癡非法,是名法師。如法律僧者,如是等僧眾魔百千不能沮壞,若菩薩僧性常清淨,彼二種僧是師。犯戒持律師者,善教化知時知重知輕,不斷非律亦不斷當,如法律者。云何名為善教化知時?所教化者或是菩薩或是童蒙,若菩薩教者為護法故,亦不觀察時非時餘無餘,若開若制隨其所應,聚落塚間自在遊止,護法心故無所違犯,唯除伎兒寡婦婬女諸童女家,學聲聞處所不應行,餘一切處護法菩薩,來往周旋終日無過,是名法師知時教化。知重者,若見如來制戒初始所因起事,輕慢心犯及四重法不名出家,是名知重。知輕者,若見比丘一一緣起所犯輕戒,心亦不重或自憶念,如如來戒犯事不滿,是名知輕。不斷有餘律者,若畜奴等諸不淨物,於律有餘不應斷,當常不欲與犯戒者諍,是名非律不應斷當。雖非戒律餘經中說與戒律同者,是亦名律不應斷當。隨言說者,是名守文不解一字,若能解者三世諸佛所說經中心得無畏,如是佛教深廣無量能護持者,逮成如來法王不可思議。」

於是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唯然世尊!如來法王不可思議,如來常住非變易法,我當奉持廣為人說。」

佛言:「善哉!善哉!迦葉!奉持金剛不壞法身,欲學等觀如來身者,當修金剛不壞法觀,菩薩摩訶薩如是修者,便得等觀無上法身。

 

大般泥洹經受持品第七

「復次,善男子!持此甚深契經功德我今當說,其有眾生聞是經者,生生不墮四趣之中,在所生處常近諸佛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當何名斯經?云何奉持?」

佛告迦葉:「是經名為“大般泥洹”。初語亦善中語亦善後語亦善,善義善味淳一滿淨,金剛寶藏我今當說。善男子!如閻浮提八大河水皆歸大海,其水無盡,《大般泥洹》亦復如是,滅煩惱降眾魔,背生死捨離化身,故名泥洹,一切諸佛同此妙法無有盡極。又如醫法有微密術者名為大醫,一切方藥悉入其中,如來所說微密法藏亦復如是,一切九部悉入其中,故名“大般泥洹”。譬如夏月耕田下種常有悕望,既收其實眾望都息;行者如是,於一切經修習禪定常有悕望,學此經已速成解脫超三界有。復次,善男子!如人重病如服醍醐,次服八種甘味之藥,其藥最良,如是眾生於佛密教有惑亂病,漸以大乘經而教化之,然後為說《大般泥洹》八味法藥;八種味者,常住法、寂滅法、不老、不死、清涼、虛通、不動、快樂,是八種味名大般泥洹。若有菩薩住此大般泥洹者,常能處處示現泥洹,是故名為“大般泥洹”。若善男子欲於大般泥洹而般泥洹者,當作是學,如來常住法僧亦然。其有善男子、善女人,行此《大般泥洹經》者,當於如來作常住學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如來法身不可思議,所說妙法不可思議,眾僧功德不可思議,此經不可思議,我從今日其諸眾生心剛強者,當為彼滅長夜生死無知餘冥。」

大般泥洹經卷第二

 

大般泥洹經卷第三

四法品第八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菩薩摩訶薩成就四法,能為人說《大般泥洹經》。何等為四?能自專正,能正他人,能隨問答,善解因緣;是為四法。自專正者,聞佛切教能隨厭怖身毛皆竪,如佛所說寧抱熾燃枯樹舉身焦爛,不於如來方便密教其心未悟,聞說有常便起誹謗,而言魔教世論歌頌,說無常者而謂真實;寧以舌舐熾燃枯樹,不說如來真實無常,若聞他說輒便驚怖,於說法者而起悲念,深信如來法身長存,老病死法所不能壞,當知世尊不可思議,教法亦然,如我所說《枯樹經》等善自執持,是為菩薩能自專正。

「能正人者,如世尊說法,有一女人乳養嬰兒來詣佛所,稽首佛足有所顧念,在於一面思惟而住。爾時世尊知其所念,即以其子為喻而說法言:『譬如母人善養其子,初以指爪而含凝蘇,令其消已漸復更增。』時彼女人心即開解,便白佛言:『世尊!大聖知我心念而作是說,我今晨朝多與兒蘇將無損壽?』佛言:『不也,此兒已大堪食無患。』女人歡喜而白佛言:『奇哉世尊!善說隨順消不消法,為受化者先說無常苦空不淨,若當眾生信心未固,便為彼說常住法者,壞彼信根,常蘇不消。』佛言:『善哉!善女人!應如是學,初養子法漸與易消柔軟之食,年既長大與堅實者能消無患。我亦如是,為諸弟子先說不淨無常苦空柔軟之食,道心既增堪受大乘,然後為說此摩訶衍大般泥洹,甜苦辛酢醎淡六味堅實之食,以苦酢味,無常醎味,非我苦味,悅樂甜味,吾我淡味,常法辛味,以煩惱薪燃幻行火,熟大般泥洹甘露法食。復次,善女人!譬如姊妹有諸緣事捨家出行,詣他聚落或久不還,汝有二子,一者純善,一者弊惡,臨欲行時珍寶祕藏不語惡子而付善子。』女人白佛:『實爾。世尊!』佛問女人:『何故寶藏不語惡子?』女人白佛:『彼惡子者,所作非義為放逸行食用無度,是故不語。其善子者,能立門戶榮顯宗族,是以付之。』佛言:『應爾。我法亦然,欲入方便般泥洹時,如來寶藏祕密法要悉付弟子,不授犯戒諸邪見者。汝今於我為作滅想?為作常想?』女人白佛:『我於如來作常住想。』佛言:『姊妹!如汝所說應作是觀莫作滅想,當知如來是常住法,非變易法,非磨滅法,其有眾生於如來所修常住想者,當知是等家家有佛。』是名能正他人。

「能隨問答者,猶若有人來問如來:『我當云何得大施之名流聞天下而不捨財?』佛告族姓子:『唯有清素不畜童僕修持梵行,而樂施彼奴婢妻妾,斷除肉味而樂施以肉,避酒不飲而樂勸以酒,常習時食而施以非時,離諸香華嚴具器物,悉以香花莊嚴之具而施與之,如是等類隨其所施皆悉歸已為大施主,若如是者便得大施名聞天下,未曾損己一毫之費。』如是比說能隨問答。」

爾時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不食肉者而以肉施,其食肉者得無大過,豈不增長外道邪見,是故應立不食肉法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善察佛意,護法菩薩法應如是。善男子!我從今日制諸弟子不聽食肉,設得餘食常當應作食子肉想。云何弟子而聽食肉?諸佛所說其食肉者斷大慈種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云何世尊,聽食三種淨肉?」

佛告迦葉:「此三種肉隨事漸制故作是說。」

迦葉復問:「何因?」

佛言:「有九種受離十種肉。」佛告迦葉:「此亦漸制,當知則現不食肉也。」

迦葉菩薩又白佛言:「云何世尊,稱歎魚肉以為美食?」

佛告迦葉:「我不說魚肉以為美食,我說甘蔗粳米石蜜及諸甘果以為美食,如我稱歎種種衣服為莊嚴具,又歎三種壞色之服,當知魚肉隨順貪欲腥穢食耳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若世尊制不食肉者,彼五種乳麻油繒綿珂貝皮革亦不應受。」

佛言:「異想,莫作外道尼揵子見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今當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我從今日制諸弟子,不聽食三種淨肉,及離九種受十種肉,乃至自死一不得食。所以者何?其食肉者,若行住坐臥一切眾生見皆怖畏,聞其殺氣如人食興蕖及蒜,若入眾會悉皆憎惡,其食肉者亦復如是,一切眾生聞其殺氣恐怖畏死,水陸空行有命之類見皆馳走,是故菩薩未曾食肉,為化眾生隨時現食,其實不食。復次,善男子!我般泥洹後久遠世時,當有比丘雖為學道而自貢高言:『我是須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羅漢。』於惡世中流離貧乏困苦出家,種種妄解名字比丘,為利養故恭敬白衣,形狀憔悴如放牧者,身著袈裟如獵師像,悕望世利如猫捕鼠,病瘦疥癩身體不淨,而被牟尼賢聖被服,形如餓鬼貧窮寒悴,非真沙門為沙門像。於當來世正法壞時,於我所制法律行處,經典正論皆悉違反,各各自造經論戒律,言我戒律食肉清淨是佛所說,自造頌論各相違反,皆稱沙門釋迦弟子。復次,善男子!我說教法受生穀米,及食魚肉自手作食則非清淨,習押油業學諸技術,工巧木匠皮革之師,往來國王觀星曆造醫方,學音聲論巧世文辭,畜奴婢聚錢財,金銀珊瑚珂貝玉石真珠寶物,畜養師子虎豹狖鼠猫狸,居毒藥持呪術,作畫師造書牒,茂羅業起蠱道,歌舞幻惑捔力,染齒香薰塗身,著花鬘治形體,及餘種種非法像類非法器服,我說斯等非清淨法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若有國土多食肉者,一切乞食皆悉雜肉,諸比丘.比丘尼.優婆塞.優婆夷,云何於中應清淨命?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若食雜肉,應著水中食與肉別,然後可食,非越比尼。」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若食與肉不可分者,此當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若常食肉國一切食皆有肉現,我聽却肉去汁壞其本味然後可食,若魚鹿肉等自分可知,食者得罪,我今日說有因緣者制不食肉,無因緣者因說大般泥洹,亦復制令不應食肉。是名能隨問答。

「善解因緣者,若比丘優婆塞問如是義:『云何世尊.如來.應供.等正覺,初出世時不為弟子一一制戒,不一一說如是法門,不究竟說波羅提木叉者,其義云何?比尼有何義?』善男子!聽我分別波羅提木叉義。波羅提木叉者,少欲知足成就威儀,不多受畜離諸染著。於一切淨命墮者,墮四惡趣泥犁燒煮,彼威儀少欲不受畜一切淨命墮。言非墮者,墮阿鼻泥犁中,是名為墮。布薩者,長養二種義。波羅提木叉者,離於邪說。比尼者,微細教誡調伏威儀,又不受非法物亦不施人,是名比尼。其中有犯四重法者,有犯十三有餘法,有犯三十捨墮法,有犯九十一墮法,有犯四悔過法,有犯眾學法,有犯二不定法,有犯七滅諍法,有謗毀經教及一闡提輩,有是等罪不向明者發露悔過,一向覆藏如龜藏六,犯戒之罪日夜增長。云何世尊知有是罪而不結戒?令彼眾生墮惡趣中。猶如有人將多人眾欲至他方示其要路,其中有人迷失正道墮非道行,彼黠慧者追喚令還得本正路。如來教法亦復如是,初說直道,若諸比丘多作諸過,然後為說犯罪果報,為其制戒。如是,世尊示真諦路為眾生說十善功德,天中之天正法之王,普哀眾生說十善功德,等觀眾生如視一子,若一眾生在地獄中,為度其人免地獄故,在地獄中住壽一劫若過一劫,云何令彼犯戒比丘長墮惡道?譬如織師織成新衣,後破壞已復更補治。譬如轉輪聖王初以十善教化人民,眾生後時惡行轉增,復因自在金輪神寶,往制法律令其調伏。世尊亦復如是,初時未結波羅提木叉戒,後諸比丘犯罪轉增,然後以犯戒因緣為根本已而為制戒,其諸眾生樂修法者,見彼所起因緣為證信心增長,乃至等觀四諦甚深微妙之義,如轉輪王金輪自在,諸佛法輪亦復如是。是則無量諸佛教法,是諸佛不可思議,所說教法不可思議,聞此法者不可思議,能信此經亦不可思議,是名善解因緣。是為菩薩摩訶薩成就四法,能為人說《般泥洹經》,說現因緣及大般泥洹因緣,是《大般泥洹經》因是為善解因緣。

「自專正者,說已誠向、自己專向此《大般泥洹經》,當知是名能自專正。能正他者,知諸比丘意所誠向,而為說此《大般泥洹經》,言如來長存,當知是為能正他人。隨問答者,如我為汝迦葉說,菩薩摩訶薩微妙利智,種種祕要方便密教,非諸聲聞緣覺所測,所謂《大般泥洹經》,當知是名能隨問答。隨彼眾生心想所應,而為說法非為虛妄,譬如有人說虛空多名,為空為虛為無所有為無數,如是等說皆非虛妄,如來說法亦復如是。《大般泥洹經》四種說者,悉有所應非為虛妄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若當如來長存者,與佛所說契經相違:

「『譬如燒鐵丸, 投之於冷水, 熱勢漸消滅, 莫知所歸處?

  如是等解脫, 度諸生死淵, 安快永不動, 莫知其所之?』」

佛告迦葉:「汝善男子!莫於此偈而作妄解,於如來所起永滅想,非鐵丸投水熱勢漸滅,諸佛如來泥洹永滅,亦復如是。如鐵丸投水熱勢消滅,如來亦然,無量煩惱結患消滅;如鐵丸投水火勢雖滅鐵性猶存,如是如來無量劫數煩惱盛火皆悉消滅,如來金剛其性常在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。如是等解脫度諸生死淵者,彼無量劫生死煩惱河,如來已度入於泥洹,諸趣永滅處不可知。是故說言:

「如是等解脫, 度諸生死淵; 安快永不動, 莫知其所之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云何世尊!如鐵丸投水熱勢消滅,猶可更使入於火中;如來泥洹其實常住,更為眾生入於無量生死盛火,斷除一切眾生結患。善哉!世尊!如來長存為決定說。」佛告迦葉:「如是,如是。善男子!譬如轉輪聖王入後宮中婇女娛樂,須臾復遊園觀浴池快樂自在,宮中不現莫呼永失;諸佛世尊捨閻浮提示現無常,亦復如是莫呼永滅。如彼國王捨於深宮,遊戲園林快樂自在;如來亦然,捨於無量煩惱深宮,入總持園七覺華池遊觀快樂,乘方便智自在現化,無量結患久已消滅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無量無數劫,生死煩惱患,如來悉磨滅,已度五欲海。何故如來為菩薩時,在於深宮婇女自娛,為羅睺羅父?是故當知不盡結患度諸欲海。」

佛告:「善男子!莫於如來.應供.等正覺而作是言,所以名大般泥洹者,能建大義。汝今諦聽,廣為人說勿生疑怪。菩薩摩訶薩住是大般泥洹者,能以須彌山王入一粟[禾*會],其諸眾生依須彌山住者無所嬈害,來去住止不知誰為;其餘眾生有知見者,知是住大般泥洹菩薩,安置須彌在粟[禾*會]中然後還復,住大般泥洹菩薩摩訶薩境界如是。復次,善男子!住大般泥洹菩薩摩訶薩,取此三千大千世界大地置粟[禾*會]中,其中眾生無所嬈害,各不自知誰持來去誰安在此;其餘眾生有知見者,知是住大般泥洹菩薩,取此三千大千世界置粟[禾*會]中然後還復。復次,善男子!住是大般泥洹菩薩,復取三千大千世界安置己身一毛孔中,於彼眾生而無嬈害,各不自知誰持來去誰安在此;其餘眾生有知見者,知是住大般泥洹菩薩,取此三千大千世界置於自身毛孔之中然後還復。復次,善男子!住大般泥洹菩薩,住此世界能舉十方諸佛國土置於鍼鋒,如以鍼鋒擎持棗葉,徙著他方異佛國土,於諸眾生無所嬈害,各不自知誰持來去誰安在此;其餘眾生有知見者,知是住大般泥洹菩薩神力所為。復次,善男子!住大般泥洹菩薩持十方國土,置其右掌如陶家輪,擲著他方微塵世界,於諸眾生無所嬈害,各不自知誰持來去誰安在此;其餘眾生有知見者,知是住大般泥洹菩薩神力所為。復次,善男子!住大般泥洹菩薩者,取十方世界內一塵處,於諸眾生無所嬈害,各不自知誰持來去誰安在此;其餘眾生有知見者,知是住大般泥洹菩薩力之所為。如是,善男子!住此大般泥洹菩薩摩訶薩,有大神力種種示現,是故名為大般泥洹。住大般泥洹菩薩在所為作,一切眾生不能測量,汝今云何能知如來習近五欲為羅睺羅父?復次,善男子!我住此大般泥洹能為大事,於此三千大千世界百億日月百億閻浮提,種種現化如《首楞嚴三昧》所說,於三千大千世界閻浮提,以大般泥洹示現泥洹,而無畢竟般泥洹者;復於閻浮提五欲之中現受胎生,其諸父母謂我為子,而我過去無數劫來愛欲永盡,無染污身無穢食身,清淨法身諸生已斷,以方便智隨順世間,於閻浮提生現為童子,北行七步而自稱言:『我於天人阿修羅為無上尊。』父母歡喜舉聲歎曰:『我生童子墮地行七步,世未曾有。』時諸眾生皆言奇特,而我未曾為童子也,無數劫來離嬰兒行,清淨法身非為骨肉穢食所長,法身示現而為童子隨順世間,南行七步現為一切無上福田;西行七步現究竟斷生老病死,於一切眾生為最後邊;東行七步現為一切眾生前導;向於四維行七步者,現斷眾邪煩惱魔行,自在天子皆悉降伏,當成應供等正覺道;上方躡虛行七步者,現如虛空無能染者;又向下方行七步者,現滅一切泥犁盛火,興大法雲霔大法雨安樂眾生,雨大法雹破諸惡戒,生閻浮提現遺頂髮,欲令眾生知此童子頂髮俱生,諸天世人無能執刀臨其頂上為剃髮者,於無數劫已離頂髮現有頂髮;隨順世間現入天祠,大力天神釋梵護世稽首奉敬歸命禮足,於無數劫為天人尊,現入天祠隨順世間;於閻浮提或現穿耳,實無有人敢穿其耳,垂髮右旋如師子髮,一切人民皆見童子垂師子髮,於無數劫已離垂髮,現垂右旋師子之髮隨順世間;於閻浮提現入書堂,於三界中莫能為師,唯我應為天人作師,是故名為一切種智,於無數劫已曾學書,成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。現行學書隨順世間,現乘象馬寶車畜諸寶藏,身處深宮婇女自娛,領理國事實無染著,久已捨離猶如棄唾,現受五欲領理國事為轉輪王王閻浮提,於無數劫已捨王位,能轉無上甘露法輪,現轉輪王隨順世間;於閻浮提現老病死,棄捨中宮種種欲樂,出家學道眾人皆見童子出家,為度人故而現出家隨順世間;現為須陀洹、斯陀含、阿那含、阿羅漢四沙門果,九次正受修四真諦,眾生悉見而我疾成無上羅漢,已無數劫究竟羅漢,為度人故示現初成;往詣樹下現坐草蓐,降伏眾魔成無上道,於無數劫眾魔諸惱皆已降伏得甘露法;現出入息大小便利,清淨法身無此諸患,現於人法隨順世間;現受飲食為眾生故,其實無有飢渴之想,為現飲食隨順世間,於無數劫常得甚深諸波羅蜜;不隨時節現居舍宅,其實無有睡眠噦患欠呿頻申身諸苦痛,現依舍宅隨順世間;示現坐臥經行瞻視顧眄屈伸俯仰,真實法身無此形類;示現洗浴麻油塗身楊枝澡漱著明目藥,斯非清淨法身所須,手足柔軟如蓮華葉,口氣香潔如優鉢羅,其目清淨猶如明月,示現此法隨順世間;現行少欲乞食麁踈著糞掃衣,於無量劫沙門苦行悉已究竟;現處人間為羅睺羅父,淨飯王子其母摩耶,眷屬成就能厭世樂,出家學道處林樹間;現欲之優劣樂之差降,捨王太子瞿曇大姓,現行出家度眾生故,非為如來染著五欲為羅睺羅父,現有父母隨順世間;其諸眾生謂為世人,其實如來非天非人;復於閻浮提現般泥洹而不畢竟入於泥洹,眾生皆謂如來永滅,而今如來法身常住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,諸佛常法示現泥洹。又為比丘犯四重法眾人悉見,其實不為懈怠之行;或復現為一闡提行或現破僧,眾人悉見作無間業,其實無有壞僧之心,亦無有僧而可壞者;於閻浮提護持正法,眾生悉見護法大士,此則諸佛菩薩常法;於閻浮提現為天魔眾生悉見,其實不為眾魔之業;於閻浮提現為女像,眾生見已悉皆嘆曰:『奇哉今日女人作佛。』其實如來非為女身,稱彼所欲各隨因緣,現男女像隨順世間;於閻浮提現生四種畜生趣中,眾生皆謂真實畜生,其實不為彼畜生行,現入畜生隨順世間;入梵天中現為梵天而作師長,其諸眾生事梵天者,方便誘進使入正法不習彼業,現梵天像隨順世間;現入婬舍度諸婬種不興欲想,心如蓮華塵水不污,莊嚴其身遊諸四衢,方便誘化染心眾生;入諸妓舍現為女人化以正法,入學書堂現為師長化諸童蒙;或入酒會博弈戲處,為教化故不同彼業;往詣塚間度諸鳥獸不取見想,入諸長者授以正法,入大臣中教令正治,入諸王子化令護法,入諸王者化以先王正法治國;現疾疫劫為之設藥,令諸病者厭離身苦導以正法,眾生謂是真疾疫劫;現穀貴劫飢乏眾生施甘露食導以正法,眾生謂是真穀貴劫;現刀兵劫眾生各各共相傷害,化令和同導以正法,眾生謂是真刀兵劫;現為劫燒計常眾生示無常相,眾生謂是真實劫燒;於一切眾生各同其語,音聲微妙勝彼彼類,樂音眾生因而得度;現為四種地水火風,一一隨種染著眾生因斯得度;現為藥樹救療眾生因斯得度;入諸邪道而現出家,各為彼眾而作導師,於無數劫已離外道,示現出家導以正法;現為工巧醫方呪術,一切眾生及諸外道各懷憍慢,故於其中種種現化,降伏眾邪憍慢貢高導以正法,眾生見已謂為世人,如來常住離世間法;乃至現為下賤僕使隨類度人,於閻浮提種種異業無不現化,其實如來不與同事,現為其像隨順世間。北欝單曰,西拘耶尼,東弗于建二十五處,乃至三千大千世界,於中現化隨順世間;如《首楞嚴三昧》廣說。如來成就大方便智,一切所為無不現化。是故名曰大般泥洹。菩薩摩訶薩住是功德,悉能隨類種種變化自在無畏,不應復疑羅睺羅父,當知如來於無數劫,已離生死愛欲大海,是故如來為常住法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若使如來是常住法非磨滅法非變易法者,云何如來稱歎泥洹?譬如燈滅,其所至處莫能知者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我現此喻,非如是說。善男子!譬如器盛酥油燃燈,酥油既盡名為燈滅,其器猶存;如來亦然,酥油煩惱熾燃悉滅,如來燈器常存不滅;若當酥油與器俱盡者,如來泥洹亦當俱盡;燈滅器存,是故如來,不沒不生泥洹快樂。復次,善男子!我說燈滅喻阿羅漢,非謂泥洹。阿羅漢者得增上果,世間穢食貪欲悉滅究竟欲食,譬如燈滅。阿那含者其義亦然,故我方便說微密教,非說泥洹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阿那含者有何等義?」

佛告迦葉:「不還受身名阿那含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云何世尊,如來亦有隱祕之法如幻師耶?」

佛言:「不也。我所說法譬如秋月盛滿之時,離婬怒癡無諸障蔽亦無隱祕;又如長者錢財巨億,唯有一子情所愛重,將詣師門教學半字,時節未久懼不速成,父自追還晝夜慇懃教學半字。云何善男子,其父教子學半字時,寧能悉知一切記論不?若能悉知一切記論,其父云何教學半字;豈於愛子有所隱覆不教記論耶?」

迦葉答曰:「不也。世尊!其子童蒙未能知論故不教學,若當祕悋名為隱覆,虛心勸勵隨力漸教不名隱覆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如汝所說,恚恨慳惜而祕悋者名為隱覆;我於一切眾生慈心愛念如一子想,以其童蒙未堪深法故不為說,如彼教子初學半字,我亦如是說九部經、十種智力、四真諦法、八聖道分甚深記論,方等大乘悉不為說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長者教其愛子,先學半字,半字既正,次第教學甚深記論令子成就。我亦如是,但為弟子說九部經,知其堪受然後為說大乘記論,如來長存非變易法,令諸眾生慧眼開廣。又善男子!譬如夏時興雲雷電必雨大雨,百穀草木悉蒙潤澤;如來今日亦復如是,興大泥洹微密法雲震大法音,必雨甘露法雨安樂眾生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無所藏積曉了摶食,如鳥飛空足跡難尋,此有何義?」

佛告迦葉:「積者聚積義,受取增益義,藏者庫藏義,藏有所受,故曰藏積。藏積有二種,有為藏積,無為藏積。有為藏積者謂聲聞,無為藏積者謂如來。僧有二種,等僧、無等僧。等僧者聲聞僧。聲聞僧者,亦無藏積,而今云何受畜僮僕錢財倉庫?麻油鹽等尚不藏積,如來豈聽畜僮僕等!作是說言如來聽者,世世當墮拔舌地獄。聲聞等僧無藏積者,能了摶食,不懷摶食貪味之想,斯等至處足跡難尋,速成無上等正覺道,足跡難尋故名如來。若有為僧尚不藏積,況無為僧。無為僧者諸佛如來,諸佛如來豈有隱密?若有隱密便是藏積。其難尋者謂是不動快樂泥洹,無彼虛空日月雲雨、地水火風、生老病死煩惱諸相,常住不變快樂不動,故名泥洹;因得泥洹故名如來大般泥洹。其為大者辦大事故;所謂大者有為數名,若有一人壽命無量,名為大人。人能行法為人中大,若復成就八大人念,是名大人,是故大者有為數名。泥洹者離諸瘡疣,故名泥洹。譬如有人身被毒箭遭大苦痛,得遇良醫為治瘡患苦痛悉除,其善男子得離瘡疣,復遊諸國普為眾生療治瘡患;如來應供等正覺亦復如是,閻浮提中一切眾生,於無量劫婬怒癡等煩惱毒痛,為說大乘甘露法藥療治瘡患,於此眾生離瘡患已,復現餘國為諸眾生療治眾病,是故名為大般泥洹。真實之義及方便義,皆悉名曰大般泥洹。現入諸趣及入解脫,隨彼受化於處處現,此為要義,是故名曰大般泥洹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云何世尊,為良醫法能治一切瘡患,差已復現餘方治諸病耶?」

佛言:「如是善男子能療一切悉令離病,唯除重病不可治者。諸佛世尊亦復如是,除一闡提,諸餘一切眾病悉治。」

迦葉復問:「解脫者為何等類?」

佛告迦葉:「其解脫者色無色,無色者聲聞緣覺解脫,色者如來解脫。解脫雖色不說是色。何以故?如非想非非想行天色無色亦不是色有。」

問:「非想非非想天色無色亦不是色,云何住?云何樂?此事應說。是佛境界,非諸聲聞緣覺所知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唯願世尊,重說如來大般泥洹解脫之義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其解脫者,於一切縛和合悉離,離和合者不生之生,如因父母而生其子是名為生,其解脫者則不如是,猶如醍醐本性清淨,不因父母愛欲長養,度眾生故示現有生,是故解脫不生之生。又其生者,譬如種穀而生萌牙;其解脫者則不如是,是故說曰解脫不生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是故如來不生之生非作所作,其實作者,如城郭樓觀有人造作,其實解脫則不如是,是故解脫無有作者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是故當知如來非作,是名無為。其有為者,譬如陶家埏埴作器有作有壞,其實解脫則不如是,亦無有作亦無有壞,是故解脫無作無壞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當知如來不生不死,是故如來是無為法,故說如來入大泥洹無衰老相。形枯體瘦髮白齒落,是為老相;其實解脫則不如是,永離一切老毀變故,名為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無衰老相。故曰無病,其名病者,有四百四病,其餘橫疾數不可稱;離此諸患,故名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法身清淨無病,是故說曰如來無病。以無病故無死,眾生常死無解脫故有盡有死;永離死名故說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如來成就如是無量上妙功德,言有死者無有是處,金剛法身清淨不壞,豈有無常變壞之相,是故不死離諸垢穢。譬如鮮好白疊蘇油所污;其實解脫則不如是,猶白蓮華清淨無垢,如來解脫亦復如是,永離愛欲諸塵垢穢,是故如來名曰無垢。離諸限礙,如有主制謂之限礙;其實解脫無諸限礙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無礙清涼。清涼處者,世俗天廟謂為清涼,是則妄說,唯解脫者真實清涼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清涼安隱。其安隱者,譬如道路無諸盜賊,謂之安隱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其性無畏,謂之安隱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安隱無畏離諸恐畏。其恐畏者,譬如國王常畏怨敵;真解脫者永無此畏,譬如轉輪聖王無諸恐畏,真解脫者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如來法王轉無上輪無諸怨敵,是故如來無畏無憂。其憂畏者,譬如國王有謀逆者,不能降伏常懷憂畏;真解脫者無此憂畏,譬如國王降伏怨家無憂快樂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如來無憂離諸塵穢。其塵穢者,譬如春風起諸塵坌;真解脫者離諸塵坌,如轉輪王髻中明珠無諸塵垢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離諸塵穢離諸虛偽。其虛偽者,喻如坏瓶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猶如金剛無有虛偽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無諸虛偽離不自在。不自在者,如貧窮人負他財物,財主制持不得自在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自在無礙無諸侵患。諸侵患者,如人春時涉熱夏時飲酒冬日涉寒,則傷其身自生侵患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無諸侵患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無諸侵患。離諸墋濁,譬如虛空無諸墋濁,真解脫者亦復如是無諸墋濁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無諸墋濁無諸纏綿。其纏綿者,朋友眷屬;真解脫者無此纏綿,如轉輪王獨善無侶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獨善奇特。如水蓮華此非奇特,火生蓮華乃為奇特眾人愛樂,真解脫者亦復如是眾人愛樂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希有奇特。無能為者,譬如嬰兒其齒未出不能令生,真解脫者亦復如是,非時得者,無有是處,如一闡提懈怠懶惰尸臥終日言當成佛,若成佛者無有是處;假使信法諸優婆塞,欲求解脫度彼岸者,亦無是處,況彼尸臥。所以者何?性非他成故,是故解脫無能為者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無能為者。無量無數,譬如大海尚可知量;真解脫者無數無量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無量最勝。其最勝者,莫能為比,譬如大海無以為比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最勝高顯。其高顯者譬如虛空無有過者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如來高顯眾聖中王。譬如師子為諸獸王,真解脫者諸法之王,解脫光明照一切法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為最為上。譬如諸方以欝單曰為上,解脫最上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最上無上。譬如諸方欝單曰最為無上,解脫無上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無上常法。如諸天人死為常法,解脫常法則不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是故如來常住堅固。芭蕉泡沫無有堅固,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諸弊漏,夫朽牆者蚊蚋所止:其解脫者則不如是,譬如畫牆無能止者,解脫如是一切惡法所不能染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無有邊際,如聚落國土而有邊際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譬如虛空無邊快樂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微妙不現,如鳥飛空足跡不現,解脫不現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甚深難測,父母生養恩德甚深無能測者,真解脫者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甚深難見,如諸眾生各各自身有如來性微密難見,真解脫者微密難見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無能見者,猶如頂相無能見者,解脫如是非諸聲聞緣覺所見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無有窟宅,其窟宅者所居止處屋舍名稱,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譬如虛空,二十五處生死所居永不可得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無有所取,其名取者,猶如手執阿摩勒果,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猶如幻師所作變化無能取者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諸雜穢,其雜穢者,猶如雜色疥癩牛皮以為衣服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猶如時乳一色一味,真解脫者微妙一相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性清淨,淤泥濁水謂不清淨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如空中雨一味清淨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性真妙,猶如滿月無諸雲曀,解脫如是無垢真妙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真妙恬靜,如救頭然則不恬靜,其解脫者永滅熾燃煩惱災患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性平等,其不等者,如二狂夫其性不等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其性平等猶如母子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性寂滅,得最上處無餘求想,猶如飢人得香美食飽足意滿無餘求想,真解脫者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性已斷,譬如鉤餌鉤繩已斷,真解脫者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度於彼岸,譬如河流有彼此岸,無量生死名為此岸,真解脫者名為彼岸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清淨淵渟,其淵渟者非諸河水猶如大海,其解脫者亦復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味淳美,如種居舍子其味轉苦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諸放逸,其放逸者耽樂五欲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其性清淨離婬怒癡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伏諸渴愛,愛有二種,有念愛、有法愛,法愛者哀念眾生,真解脫者無有念愛離我我所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性滅盡,一切生死習氣鉤鎖悉滅,是名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為世間舍,度一切有為作覆蔭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為世間依,猶如國王遊諸國邑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不動快樂是名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處常安,譬如曠野險難恐怖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猶師子王於諸獸類無諸恐怖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諸逼迫,猶如有人為惡獸所迫,無諸救護令度厄難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猶如船師得牢堅船能度大海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諸滓濁,譬如從乳出酪,從酪出生蘇,從生蘇出熟蘇,從熟蘇出醍醐,唯有醍醐自性清淨離諸滓穢,解脫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伏諸高慢,譬如國王高慢自大謂無與等;其解脫者則不如是,離諸高慢無我我所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滅除無明,譬如乳酪展轉相生乃至醍醐,其醍醐者離諸滓穢自性明淨,解脫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欲閑靜,無有倫匹二法等者,獨行獨步如空野象,解脫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諸欺誑,解脫我所入如來藏,其諸天人阿修羅身無有堅實,猶如伊蘭蘆葦芭蕉,無有堅實離如來藏;真解脫者入如來藏,離諸虛偽斷一切有,解脫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入佛正法,非正法者如百葉華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入於一性,種種性者,一切眾生性,種種壽者,一切眾生壽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入於一處,於諸入門無有我所,解脫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是為善法,譬如孝子孝於父母,解脫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出於世間,於一切法出過其上,一切味中真解脫味為最第一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湛然不動,其名動者如海涌波;真解脫者則不如是,如因陀羅幢四方風吹不能動搖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昇於法堂,世間堂者如王殿堂;真解脫堂則不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光明照曜,如煉真金,解脫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止息快樂,譬如國王敵國新伏身心快樂,真解脫者捨諸苦陰泥洹快樂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無餘畢竟,離諸結縛生死牢獄,譬如囚徒罪畢出獄,解脫如是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諸結毒,無量煩惱毒蛇結患悉已解脫,息一切有離一切苦,得一切樂長息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婬怒癡,一切煩惱永已除盡,拔三毒根無餘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一切有,一切諸有於斯永滅,入於泥洹究竟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超越諸陰,超越一切諸不善法長處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於自在,離諸我所世俗非我,真實無我佛性顯現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其性虛空,其虛空者,所有無所有皆不可得,如尼揵等有無所有,真解脫者則不如是;又其空者如蘇蜜瓶,無蘇蜜故名為空瓶,其實不空,因無物故,形色猶存當知非空,解脫不空亦復如是,有形有色,故說不空,無量煩惱二十五有生死輪轉,世界行處往來永絕,如無蘇蜜名為空瓶,滅諸過患,故名為空;如瓶色像,離世間法周旋行處,不動快樂常住不變,然彼瓶色是無常法,真解脫者常住不變,是故名曰不空之空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離處所著,處所著者,樂為帝釋大力梵王;覺慧成滿,是諸愛著皆悉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無貪滅盡,一切有求貪欲永盡,脫諸習著是名為滅,其滅盡者即是解脫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泥洹快樂,其泥洹者,譬如群鹿遇諸獵師危怖殆死,逃走山野值仙人窟,便得蘇息安隱快樂,蘇息快樂是名泥洹,其泥洹者非為盡滅。於一切有無量生死顛倒煩惱怨家解脫,方便逃避得入正法仙人窟宅,牟尼止處第三歸依,蘇息快樂無量眾生,蘇息快樂名為泥洹,非為盡滅;若諸眾生得三歸依名為泥洹,豈況如來一切種智,永捨此身而非泥洹安隱快樂?入泥洹者,如人迷醉,有人來問為安樂不?彼醉解已答言安樂,如是眾生於無數劫迷醉生死二十五有,得正覺時泥洹快樂,安隱常住不動解脫,非為滅盡,其解脫者即是如來。」

爾時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不生不起即是解脫。是如來耶?」

佛告迦葉:「如是!如是!善男子!不生不起,即是解脫,亦是如來。」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彼虛空性不生不起,亦是如來耶?」

佛告迦葉:「究竟解脫,非如虛空。復次,善男子!如加陵毘伽及命命鳥,其聲清徹,寧同鵄梟?」

迦葉白佛:「不也。世尊!其聲各異不可為比,有因緣故諸佛如來方便說喻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解音聲甚深之義,是故解脫即是如來。其如來者即是解脫,其解脫者無可為喻,諸天世人阿修羅等一切無能非喻為喻;唯有如來,為教化者能方便說,非喻為喻說解脫喻。所以者何?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其如來者即是解脫,無二無異。所謂非喻為喻者,面如滿月。其大白象,猶如雪山。諸佛世尊亦復如是,說諸非喻為解脫喻,化眾生故方便說法及說實法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以何等故,二種說法?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譬如有人於如來所起瞋恚心,便以刀劍加害如來,然其如來無有痛想。云何善男子,彼人當成無間罪不?」

迦葉白佛:「不也。世尊!所以者何?於長養身不傷壞者無無間罪,如來無有長養之身,名自在法身。云何傷害?以彼發心惡方便故得無間罪,是名方便法性真實。」

佛言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我所說法亦復如是。復次,善男子!如有惡人欲害其母,其母覺已遠離本處,其人不知來詣本處,加其刀杖謂為已死,其實不死。云何,善男子!此人寧得無間罪不?」

迦葉白佛言:「不也。世尊!若殺事滿足名無間罪,而今其母陰界諸入無所傷損非無間罪,應得相似無間罪報亦名無間,是名方便法之真實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善哉!善哉!世尊!善說方便應以不應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有因緣故宣說解脫,有因緣故廣說諸喻,如是無量功德成就,名為泥洹,亦名如來,是則趣彼大般泥洹。今日如來當入泥洹,以是義故,名大般泥洹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是為如來不趣滅盡,當知如來其壽無盡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護持正法應當如是,滅諸狐疑學決定智。善男子!是為菩薩摩訶薩成就四法善說《方等般泥洹經》。」

大般泥洹經卷第三

 

大般泥洹經卷第四

四依品第九

佛復告迦葉:「有四種人,於此《大般泥洹經》,能趣正法護持正法能為四依,多所度脫多所饒益出於世間。何等為四?一者、凡夫,未離煩惱出於世間,多所度脫多所饒益。二者、得須陀洹、斯陀含果。三者、得阿那含。四者、得阿羅漢。是四種人為真實依,多所度脫多所饒益。彼凡夫人者,自持戒德威儀具足,為護法城於如來所聽受正法,誦持義味廣為人說能自少欲,復為人說大人八念,化諸犯戒悉令悔過,善知眾生種種語言,習行菩薩護法功德,是名第一凡夫菩薩;此諸凡夫未為如來之所記別為菩薩位。彼須陀洹、斯陀含者,已得正法離諸疑惑,不為人說非法經書、離佛契經世間歌頌文飾記論、畜養奴婢非法等物,是名須陀洹菩薩;雖未得第二第三菩薩住地,已為諸佛面前授記。阿那含者,已得正法離諸狐疑,不為人說非法典籍、離佛契經世間歌頌文飾記論、受畜奴婢非法等物,未起諸結能即覺知,過去諸結永不復縛,有所說法不斷佛性,德行清淨身無外病,四大毒蛇依起諸病所不能中;善說非我度我見者,離世間我而行方便隨順世間,常大乘化不說餘道,身中無有八萬戶虫無量災患,心離愛欲無惡夢想,離一切有生死恐怖,行如是者,是為第三阿那含人。不復還有名阿那含;習諸德本久遠過惡所不能染,名阿那含;是名阿那含菩薩發心受決;發心受決者,其人不久當成佛道。阿羅漢者,煩惱已盡離諸重擔,所作已作具足十地,已得記別甚深法忍,一切色像悉能化現,於諸方面隨意所欲,為如來應供等正覺,如是功德皆悉具足,名阿羅漢。是為四種人於此《大般泥洹經》多所度脫多所饒益出於世間,為天人師,如諸如來,是四種人為真實依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是四種人為真實依,不可信也。所以者何?如世尊為長者瞿師羅說:『若天魔梵現身為佛,三十二相八十種好,圓光一尋現眉間相,來詣汝者,汝當覺知令彼降伏。我今聽汝伏彼弊魔。所以然者,非阿羅漢而自稱羅漢故。若使弊魔坐臥空中,左脇出火右脇出水,或舉身烔然而出煙雲種種變化,又復能說九部契經,猶不可信,是故汝當伏彼弊魔莫生疑惑。譬如有人於夜冥中賊狗入舍,其人覺知賊狗入舍,便即罵言:「賊狗出去,莫令我今須臾殺汝。」於是賊狗便疾走出不敢復還,弊魔波旬亦復如是。變化來者,汝當以我五繫之法而繫縛之,被五繫已弊魔波旬馳走恐怖,譬如賊狗。』如是佛為瞿師羅長者說:『汝今若能降弊魔者,漸近泥洹。』以何等故,世尊今日說四種人為真實依,是故我今不生信心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如是,善男子!我說是法皆因聲聞諸肉眼輩說應降伏,非為受行摩訶衍者。諸聲聞中雖有天眼,我說是等為肉眼數。正使肉眼信摩訶衍者,我說是等為佛眼數。所以者何?是人能持摩訶衍經為佛乘故。復次,善男子!猶如大將善知兵法,教怯劣者學其武術,語其人言:『汝應如是執持刀劍鬪戰之具,當正其心如火熾然慎莫反顧。及至臨陣,各執器仗攘臂大呼,猶如猛火賊兵必退。』世雄導師為三界將,教諸聲聞降伏眾魔亦復如是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有人種性勇猛,承習戰法無有怯劣,於諸戰士最為先首。如是,善男子習學大乘聞摩訶衍甚深契經微密之教不生恐怖,當知是人已曾供養無量諸佛,受學大乘信根堅固,億百千魔種種現化終無恐怖,亦不於彼起豪髮想;而彼魔眾見有人學摩訶衍者,則生恐怖如怯劣夫。譬如毒蛇見諸呪藥則生恐怖,天魔波旬亦復如是,億百千魔得聞如是摩訶衍經音聲香氣光明所照,離諸憍慢貢高自大。復次,善男子!猶如有人若見惡龍毒蛇師子虎豹豺狼皆悉恐怖,或聞其聲亦生恐怖,或復有人能伏惡獸;如彼丈夫見彼惡獸生恐怖者,當知一切聲聞緣覺亦復如是,若見諸魔便生恐畏,則為諸魔之所得便,如彼丈夫能伏惡獸,當知是學摩訶衍者亦復如是,能伏眾魔。既降伏已而為說法,如彼毒獸,魔波旬輩心已調伏便作是言:『我從今日於佛正法生信樂心,不復嬈亂。』當知聲聞故有煩惱習氣恐怖,摩訶衍者恐怖永斷;摩訶衍者大精進力,是故我說諸聲聞輩應當降伏莫生恐怖。如是,善男子!此摩訶衍《大般泥洹經》甚為希有,若聞是經如來長存,能信受者奇哉希有,如優曇鉢花難得值遇,此大乘經亦復如是,奇哉希有。我泥洹已遇此大乘經亦復如是,奇哉希有。我泥洹已,諸眾生等聞此經者,亦甚希有。何其怪哉,善男子!當來之世,當有眾生謗斯經者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久如當有諸眾生等謗斯經者,為何等人於當來世護持此法?」

佛告迦葉:「我滅度後四十年中此法流布,然後便沒。善男子!譬如世間甘蔗粳米酥油乳酪以為飲食,有諸眾生服食此食而更生病,反食麁澁草木果實,如彼粳糧酥油美食等。摩訶衍經不欲聽聞,反食麁澁草木果實,諸聲聞乘永捨如是《大般泥洹經》法美食不欲聽聞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有王居深山中,無有粳糧酥油等食,其諸人民有諸美食皆送奉王,自食麁澁草木果實,其有諸人親近王者,承王力故,初未曾見斯等食比而得食之。如是,善男子!彼四種人於佛法中為勇猛將,彼諸菩薩摩訶薩中,若有一人出興于世在所至處,以《大般泥洹》摩訶衍經教化眾生,便自書持,若教人書,書其經卷施諸眾生;或有眾生於彼菩薩摩訶薩邊,聞般泥洹大乘法食,皆是菩薩光明神力故,使得聞此未曾有法文字句義乃至一字,如彼眾生蒙王力故得諸美食。是故,善男子!《大般泥洹》摩訶衍經在所至處,當知此地悉為金剛,其有眾生聞此法者,書持誦說乃至一字,當知舉身亦是金剛;其諸眾生薄德少福,而此大乘摩訶衍經,於自國土正法流布而不聽受,如彼眾生自國土出種種上味而不得食。哀哉眾生,聞真實義而不聽受。」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世尊!如來滅後四十年中此法興世,然後便沒,其後久如復當流布?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我後正法欲沒之餘八十年在,此大乘經當復流布於閻浮提,經四十年此經復沒。」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此《大般泥洹經》法欲滅時當復興世,當爾之時持戒者少犯戒者多,正法欲滅正趣損減,何等人能聽受此法,能持能讀能誦能供養能解說能自書能教人書?唯願世尊分別解說,令一切眾生因此得度,有諸菩薩樂學深法,聞世尊說當隨其教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若有眾生於熙連河沙等數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是等眾生能於正法欲沒之時起菩薩心,雖未決定於無上道,能不誹謗此方等經。一恒河沙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能於正法欲滅之時,於此方等不起誹謗得信樂心,而未能為眾生廣說。二恒河沙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能於正法欲滅之時,於方等經不起誹謗身自受學,亦復未能為人廣說。三恒河沙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能於正法欲滅之時,於方等經不起誹謗,能受能說能書,而未能解義。四恒河沙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能於正法欲滅之時,於方等經不起誹謗,能受能說解深法義十六分之一。五恒河沙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能於正法欲滅之時,於方等經不起誹謗,能受能說能書能持,解深法義八分之一。六恒河沙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能於正法欲滅之時,於方等經不起誹謗,能受能說能書能持,解深法義四分之一。七恒河沙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能於正法欲滅之時,於方等經不起誹謗,能受能說能書教人書能持,解深法義二分之一。八恒河沙諸如來所發菩提心,能於正法欲滅之時,於方等經不起誹謗,能受能書教人書,能持能讀誦說能轉,能善隱密亦能守護亦能顯示,哀愍世間,普令恭敬供養經卷,轉教他人令其供養,智慧滿足解深要義,善知如來是常住法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,安隱快樂,善解眾生各各自分有如來性,普為開發,是諸菩薩歷事過去無量諸佛,故能護持如來正法。若復今日發菩提心者,彼於來世亦當堪能護持正法,此等及餘諸眾生輩,汝善男子!當作是觀,於今現在及未來世,其有樂法發菩提心,當知是人為護法者。

「又善男子!有諸外道為利養故,聞佛泥洹呼謂長死,而不憂慼反更歡喜。有當來世假被袈裟,於我法中出家學道懶惰懈怠,誹謗斯等方等契經,當知此等皆是今日諸異道輩。如是無量功德成就,信此方等大般泥洹樂深法者,正使是善男子,過去曾作無量諸罪種種惡業,是諸罪報頭痛則除,或被輕易,或形狀醜陋,衣服不足飲食麁踈,求財不利,生貧賤家及邪見家,或遭王難及餘種種人間苦報,現世輕受,斯由護法功德力故。善男子!譬如霜雪,日未出時凝積不減,日光既出皆悉消盡;如是眾生造無量惡,此《大般泥洹經》日光未出,無量惡報凝積不減,此大般泥洹日光出已,無量惡報皆悉消滅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有人出家學道,雖不持戒得與如來大眾共俱,在在處處假被袈裟受人供養,名字得入如來僧數;如是善男子,若有菩薩摩訶薩十地成滿,及諸外道能信受此摩訶衍經一言歷耳,斯等皆入如來菩薩大眾之數。正使利養為名譽故,讀誦此經但不誹謗,如是等輩,皆悉當成如來.應供.等正覺道,是故我說彼四種人為真四依。彼四人中但使一人能自決定,不以世俗外道記論名如來說,是故名為真實四依,當加供養受學護法。云何供養?若有此人於摩訶衍經能受持者,應隨是人盡其形壽受學護法,從其學已增加供養。是故我說此偈:

「若知正法者, 不問其長幼, 盡心加供養, 如人事火法。

 若人知法者, 不問其長幼, 盡心恭敬禮, 如天奉帝釋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如佛所說,於諸師長應加恭敬禮事供養,假使長老從少者學,亦應恭敬為作禮不?若復長老雖知經法不持禁戒,年少弟子能持戒行,當敬禮不?又復白衣善知經法,出家之人從其受學,恭敬承事法應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其出家人於白衣所不應禮拜,非福田故;其出家人凡是長老一切福田,應當敬禮;若犯戒者是所不應。所以者何?長養草穢害穀苗故。」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盡心恭敬禮,如天奉帝釋,如是二偈與義相違。若當一切禮敬長老者,諸持戒比丘多有犯罪,云何世尊,而說是偈?又復如來於此契經說犯戒者應當降伏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我為當來菩薩故說,至心恭敬禮,如天奉帝釋,此二偈說為菩薩故非為聲聞。善男子!我般泥洹後,如來正法欲滅之時,持戒眾減犯戒眾增,其諸清淨得解脫者皆悉潛隱,諸出家者受非法財畜養奴婢。當爾之時四種人中,若有一人出興於世,信家非家出家學道,亦現同彼受非法財畜養奴婢;然是人者自能分別是法非法是律非律,悉知他人不持戒行,亦知自己所犯輕重,能知如來所應行處,解知時節方土法用,誦讀如來九部經典。時有誦習九部經典犯戒違律,是人雖知彼犯重罪,為護法故方便默然不說其過,而自謙卑從彼受學,於護法心而無所壞,當知是人為護法故出現於世。善男子!譬如有國其王命終,王子幼弱未能治國,有一野人旃陀羅種,以強力故為彼國王。時諸長者婆羅門等而作是念:『今旃陀羅主領此國,我等何緣往返承順?』便捨逃走外奔他國。彼旃陀羅王遣人追逐斷其徑路,旃陀羅王擊鼓宣令,告諸長者婆羅門等:『汝等莫去,我當與汝分國半治。』國中人民有不走者,王復語言:『諸婆羅門!汝等各各轉相告語,言:「却後七日,婆羅門等及諸士人,為旃陀羅王施設大會,當共相與往詣王所,與彼國王及其親族旃陀羅輩飲食宿止。」若有一人不從教者,我當苦治。』又復語言:『我家中有三十三天甘露之藥,其服食者能令不死,并有方論當持相與。』爾時有一縈髮梵志,專修淨行,聞王教已來詣王所,頭面禮足而白王言:『大王!當知能行不忍天下大惡則我是也,王當與我官爵奉祿,我能唱令。』王即聽許。時彼梵志,即受王命唱令國內。是時國中諸婆羅門,皆悉瞋恚呵責罵之,然其梵志猶與彼王共知國事。至於後時,大臣梵志便白王言:『我與大王共同國事至於今日,猶未體信而不見教學一術法。』王告梵志:『我當徐徐教汝術法,今我家有先王之餘甘露味藥,當共汝食。』即便以此甘露味藥,并其方術與彼梵志。梵志大臣得此甘露及方術已,為彼王合隨食之藥,王服彼藥即便命終。時梵志大臣即立先王太子還紹王位,護持先王正法治化。如是梵志大臣,非捨婆羅門法習旃陀羅法,故是梵志修行菩薩拯濟之業。國土人民歎言:『善哉!此婆羅門護持王法。』是時菩薩持正法故,為婆羅門作諸方便,立彼王子以為國王,宮中內外及諸大臣皆受正法;旃陀羅王妻子眷屬,皆與毒藥令其迷悶,然後驅出。菩薩摩訶薩亦復如是,現犯戒相畜養奴婢受非法財,詣彼犯戒惡比丘所,承事受學書其經卷,書經卷已轉來教授持戒者故,與彼惡人同其止宿,周旋飲食自手作食人不授食,護正法故便作方便,以諸八種非法之事而降伏之令其迷悶,不復與彼同其自恣布薩和合。降伏一切諸犯戒者,與諸清淨和合之眾布薩自恣,以摩訶衍方等術法廣為人說,安隱濟度無量眾生,是為菩薩護持正法。我為是等而說斯偈。若有比丘聞我所說,無護法心而欲方便效彼菩薩起諸過者,佛所不聽。自言菩薩而實寬縱作過惡者,我說是等為懈怠輩,我此方便微密之教,為護法菩薩故說此偈:

「若知正法者, 不問其長幼, 盡心加供養, 如人事火法。

 若人知法者, 不問其長幼, 盡心恭敬禮, 如天奉帝釋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如是菩薩慢縱懈怠,於具足戒得清淨不?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彼具足戒若懺悔者當言清淨。善男子!譬如坡塘破壞其水流出。所以者何?不懃修故。然善男子!坡塘破壞更修治者,其水還復。彼懈怠者亦復如是,於具足戒布薩自恣所破壞處戒水流出。所以者何?精進損減懈怠增故。然是比丘戒行損減應更修治,從彼護法諸菩薩所,改勵懺悔令得清淨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猶如世尊《阿摩勒果喻經》所說:『持戒犯戒其相難知。』云何分別?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持戒犯戒欲知其相,依《大般泥洹經》能善分別。善男子!譬如田夫種植五穀,除麁草穢名為淨田,故有[禾*秀]稗似善穀苗,至其成實草穀各異,後後方知真偽有別。護法菩薩亦復如是修田之法,先除八種麁惡罪行,除麁過已名為肉眼清淨眾僧,良福田數乃至聖果,肉眼之外名清淨僧,但除八種毒蛇大過,名為眾僧良福田數,雖未都淨已為天人之所供養為良福田,況復終成賢聖妙果清淨福田,出彼肉眼所見之表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國中有二果樹,一名迦留,二名沾牟。迦留樹者是苦果樹,沾牟樹者是甜果樹,華葉果實狀類相似。有人不識雜取其果,詣市賣之食者多死。時有智人疑是毒果,便往問之:『汝等何處取是果來。』答言:『某方。』便語彼人:『此必雜毒故多殺人,宜速棄之。』如是,善男子!懈怠之僧成就八惡。時有持戒在其中者,如彼甜果在毒樹林,護法菩薩教令棄捨,不令信心諸弟子等,禮拜供養恭敬親近,斷慧命根墮地獄中。是故信心優婆塞等當善分別,莫見形服便相習近,當悉問之,彼為成就八種法不?自恣布薩為和合不?若彼已離八種惡法,如是等僧世尊亦受哀眾生故,於祇桓林與共和合如真金聚,當知是等所應供養。若言不受不共和合布薩自恣,當知是等非是天人所應供養,是諸比丘不應與共布薩自恣;若其問訊猶不能知,當依如來真實契經而分別之。若使愚夫不善分別而便恭敬,供施所須與相習近,我說是等當墮惡道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雪山有好甜藥,時諸商人合持諸藥遊行而賣。時有一人不識諸藥,問彼商人:『汝有雪山甜藥草不?』答言:『我有。』便從其買,而彼商人輒與苦藥,其買藥者求甜藥故反得苦藥。清淨眾者如雪山藥,與彼懈怠犯戒比丘而共和合,其信心者供養禮事;當知是等肉眼凡夫,猶如彼人不識甜藥,清淨犯戒其相難知,凡夫肉眼不能分別,唯天眼者乃能別知。是故成就八種惡法,雖著法服,不應受人禮拜供養,若能改悔除八種過,名清淨僧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善哉!善哉!世尊!快說斯法,我當頂受是金剛寶。」爾時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告諸比丘有四依法。何等為四依?於法不依人,依決定說不依未定,依於智慧不依於識,依於義不依文字;我等信此為四種依,不信四人為真實依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其名法者,即是如來大般泥洹,一切諸佛皆同此法;諸佛如來得此法已,常住不變非磨滅法。若於如來作無常想者,我說斯等非知法人為不可信。如我所說四種人者,善解如來方便密教,知諸如來是常住法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,諸佛如來亦復在彼。四種人數及餘眾生,於如來常住方便密教善解其義,我說斯等為根本依,當知可信。以是義故,說四種人為真實依。依於法者,是諸聲聞大德智慧,於正法中心不失念。其正法者如來常住,於此正法精勤方便,名為依法。不依人者,若當此人犯戒貪濁,復說如來是無常法,彼非可信,是故我說不依於人。

「依決定義,決定義者是菩薩也,諸聲聞等於此如來方便密教疑惑不信,大乘智海令其決定離諸疑惑。又決定者,是大乘智永離諸礙,礙者是聲聞智,其諸菩薩能以決定大乘智慧,解諸如來是常住法,是故菩薩所言可信。未決定者,是聲聞智,言諸如來穢食之身泥洹滅盡,譬如火滅則不可信,所以如來說斯等經,方便教化如或二道諸眾生輩。聲聞智者,是則有餘為非決定,是故諸聲聞名不決定數,以彼智慧不了如來大聖尊說,是故說彼為不可信,是故佛說決定義者是真四依。

「依於智慧。其智慧者,即是如來法身可信,方便身者則不可信。云何但見如來方便身已,而謂實有陰界諸入;若其無者,為何處來而今現有舍利積聚?以有舍利現於世故,謂其法身是穢食身,妄作是想,以是之故識不可信。識不可信故作識想者,當知其人亦不可信。

「依於義者,義者正義;正者滿義;滿者不消減義;不消減者如來常義;如來常者是法常義;其法常者眾僧常義;是則佛說名為依義。若有諂曲凡夫,得蒙如來慈心蔭覆出家學道,而便懈怠放捨禁戒,言佛聽我受畜奴婢諸非法財,若飢儉時言我諸弟子莫自苦困,我聽受畜奴婢錢財金銀寶物牛馬穀米買賣生利。彼作如是種種文辭,說經律者皆不可信,信是說者當知其人亦不可信,以是義故說名依義。其非義者,言此三法是皆無常變易磨滅,是名非義,是名文字,是故說言依義不依文字。正使外道所說經義合摩訶衍者,是皆可信非為文字,是故四依乃至肉眼,四種人數為真實依。善男子!是為四依,當作是學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分別邪正品第十

佛告迦葉:「有四種法,有魔說經,有佛說經,有諸眾生隨魔教者,隨佛教者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我當云何而分別知?願欲聞之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我般泥洹七百歲後,如來教法從此漸滅,魔作比丘壞亂正法,為獵師相而自覆藏,作比丘像、比丘尼像、優婆塞像、優婆夷像、須陀洹像、斯陀含像、阿那含像、阿羅漢像,及作佛像;是魔波旬,作離俗相而行俗法壞亂我教。波旬說言:『如來從兜率天沒,降神來下淨飯王家,摩耶夫人愛欲和合而從彼生,若言不從愛欲生者,無有是處。同人間法,而為諸天世人阿修羅等恭敬供養。所以者何?以其宿世殖眾德本,自身妻子種種施與,故得為佛。』如是相貌,當知是為魔說經律。所以者何?如來.應供.等正覺化眾生故出現於世,非為如來從其父母習愛欲生,現斯相行隨順世間;如是相貌,當知是為佛說經律。若有眾生於魔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若於如來所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又說如來出生於世,周向十方各行七步,非為示現言示現者是不可信,是等經律當知魔說;若言如來初生於世周向十方各行七步,是則如來方便示現,是等經律當知佛說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佛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又說如來往詣天廟恭敬禮拜,非是天神禮拜菩薩。所以者何?天神在前如來在後故,如是當知魔說經律;如來方便現入天廟,諸天釋梵皆悉恭敬禮侍菩薩,如是相貌為如來說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佛說經,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又說如來為王太子,宮人婇女五欲自娛,當知是為魔說經律;言彼如來現處深宮婇女娛樂,如棄涕唾捨家學道,如是說者當知是為如來經律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佛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

「又說如來.應供.等正覺,在於祇樹給孤獨園,受畜錢財金銀寶物奴婢,象馬牛羊鷄狗猫狸狖鼠,銅鐵琉璃真珠珂貝,金銀寶玉珊瑚虎珀,種種雜物種種田宅,種種販賣,畜養男女積聚穀米,如此諸物哀愍世間故皆悉受之,如是像類當知魔說。如來.應供.等正覺,哀愍一切諸眾生類,住那羅林,為彌羅耆羅婆羅門及波斯匿王說言:『大王!我諸弟子受非法物,無有是處。若畜金銀奴婢象馬牛羊鷄狗猫狸狖鼠,銅鐵琉璃金銀真珠珂貝玉石珊瑚虎珀,種種雜物種種田宅種種販賣,畜養男女積聚穀米,自熟教熟學相學呪學眾鳥語,推步盈虛日月博蝕,仰觀歷數,學結華鬘工巧木作,學書占夢六十四術,服諸消食治脣齒藥,花鬘塗身諂曲徐步,現知足相而實無厭,戲笑談話,貪味飲食魚肉餚饍,合諸毒藥合諸香油,作諸樂器革屣繖蓋,竹作織作刻畫文繡,服種種藥合和諸香,學造王家談語坐起言笑宴默,學作女人華嚴飾具調戲語言,雜色衣服造金樓閣,入酒會處及婬女家,如是種種非法之物,或作或受或持施人;如是,大王!是諸像類我所不聽。所以者何?此等非法,猶如草穢害善穀苗,我聽苦治驅擯令出。』如是說者,當知是為如來經律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佛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

「又言如來不能示現入於天廟,亦復不能降伏於彼諸天人輩,亦復不能於九十六種道中出家,不能現劫成敗,不學一切諸醫方術,亦不能現為人僕使男女藥樹若王大臣,若使如來為是事者,非為如來是邪見輩;如來平等塗割處中,無怨無愛亦非有此。如是相貌,當知是為魔說經律。現入一切諸天神廟,於九十六種而現出家,現劫成敗,入諸呪術學書之堂,現為僕使為男為女,或為藥草國王大臣,現入婬舍,或為長者居士梵志貧窮男女及諸不男,周遍一切二十五有種種現化,不為彼彼之所惑亂,猶如蓮華不著塵水,當知化度諸眾生故,隨順世間,如是相貌,當知如來所說經律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佛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

「言我經律世尊所說,是罪是惡是輕是重,是名麁罪,是為性罪,是為制罪,我說戒律為是真實,汝說為實,寧捨我說取汝說乎?汝謂此律世俗論耶?我此經律如來所說,九部契經已印封竟。九部印中我未曾聞有方等經一句一字片言之音,如來說經有十部耶?方等經者其部無量,當知皆是調達所作,壞一切義而作虛說。言方等經出意妄造,我所不信。」佛告迦葉:「如是說者亂我法教,誹謗如來方等契經,如是說者,當知是為魔說經律。當來之世有如是輩,各各自言我有經律,邪說經律而共諍論。有諸比丘於九部經,表知我別說此摩訶衍方等大經,有信向心,不於戒律執著邪見,不淨威儀悉能捨離,於我法律清淨具足,猶如滿月。知一一經一一法律一一戒行,其數恒沙不可稱計,真實之義種種之義皆是佛說。若言我經律無有是戒,當知是戒非佛所說,言我限數持是戒者,當知是等為犯戒人。其有經說少欲清素合於佛語,當知此義皆是摩訶衍經之所宣說。若言如來安隱濟度一切眾生,故說如此大乘泥洹方等經者,當知此等是我弟子。其有異者,我非彼師,不於我所出家學道,皆是邪見外道弟子。如是相貌當知是為佛說經律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若於如來所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如來成就無量功德得空無慧,為眾生說苦空非我,今已無常入於泥洹,亦不示現隨順世間;如是說者當知魔教。當知如來不可思議,無量無數功德成就為佛世尊,是常住法非變易法,非是一切如截多羅樹,而世尊說四不度法如截多羅樹,復說一一不度猶如析石,說過人法者無間等上,是過人法未得言得故,有一比丘少欲知足又多知識,若王大臣及餘世人見皆恭敬,而說偈頌讚彼比丘種種功德,言是尊者,捨此身已當成佛道。比丘聞已便作是言:『汝等莫於未得果人以道果讚歎,是多欲名字佛所不許。汝等默然,莫盡形壽為我樂法之人作多欲名字,未得道果我自知之。』而彼國王及諸大臣語比丘言:『今汝尊者便為是佛舉世悉聞,皆從汝學律經記論。』當知彼王及諸大臣,偈頌讚歎功德無量。然彼比丘修持梵行無所違犯,非為不度,不犯自稱得過人法。復有比丘廣說如來藏經,言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在於身中無量煩惱悉除滅已,佛便明顯,除一闡提。時有國王及諸大臣問比丘言:『汝當作佛不作佛耶?汝等身中皆有佛性。』彼比丘言:『不知我當得作佛不?然我身中實有佛性。』復語比丘:『汝今莫作一闡提輩,而自計數我當作佛。』比丘言:『爾!但我身中實有佛性。』然彼比丘雖作是說,非為自稱得過人法,實有佛性施戒生故。復有比丘作是思惟:『我當成佛決定無疑。』作是思惟,雖未得道果其福無量,以是義故,一切比丘皆應修行是思惟法。所以者何?八十億種不清淨法從是得離,清淨少欲悉得成就,如來真性由斯顯現,逮得百千諸法寶藏。大悲世尊而作是說。如是相貌當知如來所說經律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佛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

「又復說言,亦無四墮.十三僧殘.三十捨法.九十一墮法.眾多學法.四悔過法.二不定法.七滅諍法,無越比尼亦無麁罪,亦無五逆無謗經法,無一闡提,亦無犯此諸戒果報墮泥犁中,其諸比丘及與外道皆當生天。然佛世尊恐怖人故說斯戒律,若欲恣心極世樂者,當捨法服還受五欲,厭五欲已悔過修善。如來在世亦有比丘,受習五欲得生天上亦得解脫。古今有是,非我獨造,犯四墮法乃至五戒,及諸一切不淨律儀,受非法物皆得解脫。若作是說越比尼罪,如忉利天日月歲數,八萬四千歲墮泥犁中,諸餘篇罪差降轉重,是諸律師虛誑妄說假稱佛教是不可信。如是相貌,當知是為魔說經律。越比尼罪最為微細,若有比丘犯此一一微細律儀,知而藏覆如龜藏六,當知是輩不可習近。如我說偈:

「若犯微細罪, 默然妄語者; 不計於後世, 無惡而不為。

「斯等皆是如來教誡決定之說,況犯麁罪,戒無麁細當堅固持,為佛性故。若言九部不說眾生皆有佛性,又方等經亦說非我,是為誹謗九部契經。云何不起眾生見耶?九部經中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未所曾聞我當何取?或能自稱說過人法,當知是等如言大海無種種寶,彼雖受學九部契經,方等要藏摩訶衍海種種法寶非彼境界。然佛所說法非為一切聲聞緣覺,悉非其境界。見佛所說因緣相貌,亦復能知一切眾生有如來性,不壞吾我壽命之相,心存中道言我身中皆有佛性我當得佛。我今但當盡諸煩惱。如是說者是我聲聞,若異此者名為自稱有過人法。又復說言,我已作佛我已見法住於佛地,是為自說得過人法。其不爾者,是等不久當成佛道。如是決定甚深佛教,而諸比丘於中自說得過人法,為利養故諂曲徐步現行乞食。愚癡犯戒未得道果,而言得果向人稱說,普共聞知恭敬承事,轉增貪著伺望供養,不修法念示現威儀取悅人意,我說是輩為自稱說得過人法。復有比丘,護持正法故現求利養貪著名聲,作是思惟:『當令一切人所知識,稱歎善哉恭敬承事,我當因是降伏外道諸犯戒者,光揚如來天尊之德,廣宣《方等般泥洹經》開導眾生,善解如來所說經律及律眷屬,長養自身如來種子,速令佛性開發顯現,無量結患一時除滅。』告諸眾生汝等皆成如來之性。滅諸煩惱,心在護法而作是說。我說斯等為菩薩也,以護法故無有自稱得過人法。越比尼罪,如忉利天數八萬四千歲在泥犁中,何況麁罪。其摩訶衍有麁罪者皆當驅出,有所取者便是麁罪;人所受護塔物取如芥子,及不問主而取經卷者皆是麁罪;賊心壞塔,亦犯麁罪,悉應驅出。若王大臣有故塔寺,欲作供養為舍利故,或恭敬故立一比丘為經營主付其錢物,而彼比丘輒取自用令主呵責,是等比丘亦應驅出;正使不男及二根者皆應驅出。所以者何?越五戒故。乃至蟻子皆當慈心施以無畏,是沙門法。設有酒香亦隨遠離,是沙門法。正使夢中猶不妄語,是沙門法。夢中不與女人同處,是沙門法。若於夢中與共同處,雖不犯戒,如香華等令人寬縱,心起放逸,皆由晝見心隨生故則有夢想,彼夢覺已亦增亂念,以食子想而行乞食。云何而令恣心得生?夢中生心應速除滅。如是相貌當知是為如來經律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佛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

「言如來聽受大人坐法,行止威儀受不言法,投巖飲毒斷食殺生,繫縛眾生自治身體,作茂羅業呪術蠱道,旃陀羅等不男二根支節不具皆聽出家;愍眾生故,乳蜜綿繒珂貝皮革諸穀米等悉不服食;於諸草木作壽命想,慈悲心故;泥洹長滅;如是相貌,當知是為魔說經律。除大人坐四種威儀,若言我聽飲毒入火斷食投巖殘殺眾生,作茂羅業呪術蠱道,乳蜜綿繒珂貝穀米作熟肉想,一切草木作壽命想,如是說者我所不聽。作是說者,當知是輩外道弟子;隨我所聽而能行者,是我弟子。不說四大有壽命想,如是說者,當知是為佛說經律。如是比說眾多無量。魔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是輩為隨魔教;佛說經律從而信者,當知菩薩。善男子!如是所說是為魔所說經、佛所說經差別之相,當分別知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善哉!世尊!我等今日始解如來甚深之說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當作是學,是為黠慧。」

大般泥洹經卷第四

 

大般泥洹經卷第五

四諦品第十一

爾時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若使是苦名苦諦者,地獄畜生皆有苦諦。名苦諦者,謂知如來常住法身非穢食身。眾生不得如來尊智,知苦故以非法為法,久遠癡愛煩惱結縛,彌劫生死苦輪常轉。假使如來常住二字暫經耳者,欲生天上及求解脫,必得聖果自然快樂。智者自知,皆由如來常住之音暫經耳故得此妙果,久遠以來不知如來常住法故,往返無量生死苦惑,如是知苦為知苦諦。若異此者非知苦諦。苦集諦者,諸法之實,不知實故增其愛集,畜養奴婢諸非法物,非法為法而生妄取,正法則滅,以無智故長處生死輪轉苦惑,當知是等為壞正法,終不得果生天解脫。不知苦集真實相故為壞正法,妄說之報亦復長夜生死苦惱,如是知者為知集諦。若異此者不名知集。苦滅諦者,若修行空一切盡滅壞如來性,若修行空名滅諦者,彼諸外道相違義者,亦修行空得滅諦耶?當知一切皆有如來常住之性,滅諸結縛煩惱永盡,顯現如來常住之性,起於一心便得妙果,常樂自在名法自在王,是為修行苦滅聖諦。若復修行於如來性作空無我相,當知是輩如蛾投火。名滅諦者,是如來性,是如來實,滅除一切無量煩惱。所以者何?是如來性因故,如是知者為知如來平等滅諦。若異此者不名知滅。苦滅道者,如來法僧解脫之性,此四種法名為道諦。於四種法不知實故,長處生死無量苦惑。於生死中能勤修行,了知如來法僧解脫,是常住法,非變易法非磨滅法,不盡不壞,起於一心得微妙果快樂自在。於此常住不空四法作非法想者,當知是輩得邪見果報。苦滅道者,於此三法作常住修者,是則名為知苦滅道諦。如是修行常住想者,當知是等是我弟子知四真諦,是為菩薩知四真諦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我今始知修四真諦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四倒品第十二

佛復告迦葉:「所謂顛倒,苦有樂想,如來無常滅盡泥洹,如薪盡火滅則為大苦,而作是想,如來無常,是為顛倒,樂有苦想。於如來長存作眾生見,是為顛倒。於三有苦而作樂想,是亦顛倒,是為第一顛倒。無常常想顛倒,常無常想顛倒。常無常想者,如來泥洹修極空想,是為顛倒;修極空已,短壽眾生便得長壽,於是修果謂常存法,名為顛倒,是名第二顛倒。非我我想顛倒,我非我想顛倒;言一切世間有我,是為顛倒;佛說如來性是真實我,而於此義作非我修,是名第三顛倒。淨不淨想顛倒,不淨淨想顛倒;如來常住非穢食身,而肉眼者言穢食身非清淨法,法僧解脫亦當滅盡,是名顛倒;諸不淨身無一淨想,愚癡倒惑而起淨想,是名第四顛倒。如是,善男子!是名四顛倒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善哉!世尊!我從本來常著顛倒,而今始知如來正見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如來性品第十三

迦葉菩薩復白佛言:「世尊!如來有我,二十五有,為有為無?」

佛告迦葉:「真實我者是如來性,當知一切眾生悉有,但彼眾生無量煩惱覆蔽不現。譬如貧家舍內有珍寶藏而不能知,時有一人善知寶相語貧子言:『汝為我作,我當與汝錢財寶物。』貧子答言:『我不能去。所以者何?我先家中有珍寶藏不能捨去。』彼人復言:『汝愚癡人不知寶處,且與我作,給汝珍寶用之無盡。』便從其語。然後彼人出其宅中珍寶與之,貧人歡喜起奇特想,知彼士夫實可依怙。一切眾生亦復如是,各各皆有如來之性,無量煩惱覆蔽隱沒不能自知;如來方便誘進開化,令知自身有如來性歡喜信受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母人生子尚小而便得病,藥師方便為合良藥,蘇乳石蜜令子服之,語其母言:『慎莫與乳,令子藥消然後與之。』復合苦藥塗其乳上。子欲飲乳,聞苦藥氣即便捨去,知其藥消然後洗乳令子乳之。如是,善男子!如來誘進化眾生故,初為眾生說一切法修無我行,修無我時滅除我見,滅我見已入於泥洹,除世俗我故說非我方便密教,然後為說如來之性,是名離世真實之我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人初生時智慧尚少,漸漸長大智亦隨明,若有我者始終應一,以彼智慧漸漸增故,當知無我。又復我者應無生死,而有生死,當知無我。若使一切皆有如來性者應無有異,而今現有長者梵志剎利居士旃陀羅等,諸眾生類種種異業受身不同,若使眾生有如來性者應當同等,而今不同,故知無有如來之性。若復真實有如來性,不應殺盜作諸種種不善惡業,若當眾生有如來性,聾者應聽盲者應視啞者應言;若使各有如來性者,為住何所?彼和合身青黃赤白,於種種色,為住一處為遍身中?」

佛告迦葉:「譬如國王有大力士摩尼寶珠能除毒痛,繫著頭上與敵國共鬪,為彼所繫摩尼寶珠陷入身中,血肉皮覆遂失寶珠,求覓不得便作失想。時有良醫,來為治病。因語醫言:『我有寶珠遂便忘失,處處求覓不知所在?當知財寶非常之物如水上泡,速生速滅虛誑如幻,如是永作失寶珠想。』良醫答言:『寶珠不失莫作失想,汝因鬪時珠入身中,血肉皮覆是故不現。』彼人不信而謂醫言:『血肉之中何處有珠?是虛言耳。』時彼良醫即為出珠,彼得珠已方信良醫所知奇特。一切眾生亦復如是,各各皆有如來之性,習惡知識起婬怒癡墮三惡道,乃至周遍二十五有種種受身。如來之性摩尼寶珠,沒在煩惱婬怒癡瘡,不知所在。於世俗我修無我想,不解如來良醫方便密教,作無我想而不能知真實之我;於是如來復為方便,令滅無量煩惱熾然,開示顯現如來之性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雪山有好甜藥名為上味,轉輪聖王未出世時隱沒不現,其諸病者皆詣藥所,掘地埋筒以承藥汁,或得甜味或得苦味,或得辛味或得酢味,或得醎味或得淡味,而諸病者得此諸味,不得真實上味之藥,掘地不深薄福德故。轉輪聖王福德力故,出於世時便得真實上味之藥。如是,善男子!如來性者多種之味,無量煩惱愚癡覆蔽,是故眾生不得上味如來之性,種種行業處處受身。彼如來性無可殺害,其諸死者名為壽短,如來之性名為真壽,不斷不壞乃至成佛。如來之性無害無殺唯長養身,有害有殺如諸病人作眾邪業,種種報應剎利梵志,乃至生死二十五有,不得真實如來性故。復次,善男子!如人穿地求金剛寶,手執利鑿鑿堅土石悉能令碎,唯有金剛莫能斷截;如來之性亦復如是,天魔利劍所不能傷,唯長養身受其傷壞非如來性。是故當知如來之性無害無殺,是為如來決定之教,方等契經甘露毒藥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方等契經甘露毒藥,義何所趣?」

佛告迦葉:「善男子!汝今諦聽當為汝說。」

爾時世尊,即說偈言:

「或有食甘露, 而得長仙壽; 有人服甘露, 傷壽而早夭。

 或因飲毒死, 或緣飲毒生。

「其甘露者,是摩訶衍無礙之智;其毒藥者,亦是摩訶衍無礙之智。猶如醍醐蘇油石蜜,食之不消名為毒藥,食之消者名為甘露。無智眾生不解方等大乘密教,則於是人名為毒藥。聲聞緣覺住大乘法,及諸菩薩人中之雄名為甘露,譬如乳牛雖色不同其乳一味。如是,迦葉!當知菩薩成無畏者之所歸依如來法性,彼性我性皆同一味。」

於是迦葉菩薩,即說偈言:

「我今歸三寶, 甚深如來性; 自身如來藏, 佛法僧是三;

 如是歸依者, 是名最上依。」

爾時世尊復為迦葉而說偈言:

「不知三寶者, 何名知歸依? 依義尚不了, 云何知佛性?

 若以歸依佛, 是為最吉安; 復有何因緣, 而復歸依法?

 歸依於法者, 是為自心想; 復有何因緣, 而歸於眾僧?

 不信歸依佛, 決定真實者, 三寶如來性, 何由能悉知?

 云何未知義, 而生豫計想? 佛法比丘僧, 三寶之梯橙;

 猶如不懷妊, 而作生子想。 如是思惟者, 但增其惑亂;

 如人尋空響, 離真優婆塞。 當勤求方便, 大乘決定義;

 如來隨順說, 令汝除疑網。」

迦葉菩薩復說偈言:

「為優婆塞法, 歸依於佛者; 一切諸天神, 不生歸依想。

 為優婆塞法, 歸依於法者; 不以害生法, 而為非法祠。

 為優婆塞法, 歸依於僧者; 不於眾邪道, 請求良福田。

 是故歸三寶, 除俗三非法; 此三歸法者, 亦是如來說。

 我昔由此法, 今得安隱處; 汝等亦當行, 終歸至我所。

 如是平等路, 汝等隨行者; 疾得免眾苦, 輪迴生死惑。

 如來之性者, 亦從世尊說; 我及諸眾生, 同此如來性。

 諸佛隨順道, 我等悉由之, 乃至諸魔天, 亦有此甘露,

 終歸同諸佛, 離有牟尼尊。」

爾時世尊復為迦葉重說偈言:

「汝莫如聲聞, 童蒙之智慧, 唯是一歸依, 當知非有三。

 如是平等道, 佛法僧一味; 為滅癡邪見, 故立此三法。

 汝今欲示現, 隨順世間者; 應當從此教, 歸依於三寶。

 若人歸依佛, 便為歸依我; 歸依等正覺, 正覺我已得。

 分別歸依者, 則亂如來性; 當於如來所, 而作平等心。

 合掌恭敬禮, 則禮一切佛; 我與諸眾生, 為最真實依,

 清淨妙法身, 我已具足故。 若禮舍利塔, 應當敬禮我;

 我與諸眾生, 為最真實塔, 亦是真舍利, 是故應敬禮。

 若歸依法者, 應當歸依我; 清淨妙法身, 我已具足故。

 我與諸眾生, 為最真實法; 若歸依眾僧, 亦當歸依我。

 諸餘一切眾, 皆佛僧所攝; 我與諸眾生, 為最正覺僧。

 無目眾生類, 為之生道眼; 是故聲聞眾, 及諸緣覺僧,

 如來僧悉攝, 歸依最真實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如是,善男子!菩薩摩訶薩當作是念,正使不善無知積聚,應作是知我有佛性,如彼健士鬪戰之時,當知我為軍中之將,為一切眾所依怙者。譬如王子為太子時,應當自知我為一切王子之上,當紹王位為諸王子作真實依,終不生心作下劣想。善男子!菩薩摩訶薩亦復如是,立金剛志超彼三法,如彼王子成就無畏,於三法中離種種想,如來最上猶如頂相最為第一,非佛非法非比丘僧,種種差別如梯橙也。為世間依度世間故,於真實法示現種種,而為三法誘化童蒙無知眾生,令入大乘深利智慧。」

迦葉菩薩復說偈言:

「知此真實義, 而問於如來; 欲顯發菩薩, 勇猛離垢故。

 善哉世尊說, 菩薩之所行; 大乘深利智, 如練金剛慧。

 善哉世尊說, 安立諸菩薩; 如來善顯示, 我今亦當然。

 一切眾生類, 悉應自觀察; 自身如來藏, 皆是三歸依。

 一切眾生類, 信受此經者;

 若已離煩惱, 及諸未離欲, 皆當歸自身, 如來微妙藏。

 唯是正歸依, 無二亦無三; 所以然者何? 世尊廣分別。

 各各自身有, 如來微妙藏; 以知此義故, 不復歸於三。

 我已為一切, 世間真實依; 法及比丘僧, 一切攝受故。

 聲聞辟支佛, 皆悉當敬禮; 以是諸菩薩, 正向大乘道。

 如是如來性, 為不可思議; 具三十二相, 八十種好故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其諸菩薩應如是學甚深利智。復次,善男子!我當更說入如來藏。」即說偈言:

「有我長存者, 終不經苦患; 若使無我者, 空為修梵行。

 一切法無我, 是名斷滅教; 言我長存者, 則為計常說。

 一切法無常, 是則為斷說; 一切法常者, 是則為常說。

 一切法是苦, 是則斷滅說; 一切法是樂, 是則計常說。

 一切修常想, 是疾得斷說; 一切修無常, 是疾得常想。

 譬如拆樓蟲, 得一速望二; 如是修常者, 是速得斷滅。

 若修斷滅者, 亦疾得常想; 如是所說喻, 得一更求餘。

 異法修苦者, 則說不善分; 異法修樂者, 是則說善分。

 異法修無我, 無量諸煩惱; 異法修常存, 佛性及涅槃。

 異法修無常, 則身不堅固;

 異法修常者, 如來等三寶, 及平等解脫, 是諸法真實。

 如來之所說, 不同於彼喻; 當知除二邊, 處中而說法。

 計常及斷滅, 是見二俱離; 世間凡愚輩, 於佛說迷惑。

 喻如羸病人, 頓服蘇迷亂, 有無增其患; 譬如重病人,

 四大互增損, 而不等和合。

 痰癊增不息, 風種起燒然; 風癊已違諍, 涎唾亦復增。

 如是不和合, 舉體發狂亂; 良醫善方療, 隨順安四種;

 除滅一切病, 悅樂全身強。

 如四大毒蛇, 無量煩惱患; 良醫善方療, 平等性安隱。

 其平等性者, 是名如來藏, 得聞如來性, 離於一切界。

 常住不變易, 有無等不著; 凡愚而妄說, 不了微密教。

 如來為眾生, 方便說身苦; 凡愚不能了, 謂我身斷滅。

 慧者了真諦, 不總一切受; 能知我身中, 有安樂種子。

 聞我為眾生, 方便說無常; 凡愚謂我身, 如陶家坏器。

 慧者能諦了, 不總一切受; 能知我身有, 微妙法身種。

 聞我為眾生, 方便說非我; 凡愚謂佛法, 一切無我所。

 智者能諦了, 非盡假名說; 不惑於清淨, 如來真法性。

 聞佛為眾生, 方便說空教; 愚夫不能知, 謂悉言語斷。

 慧者能諦了, 不總一切受; 知如來法身, 長存不變易。

 聞我為眾生, 方便說解脫; 愚夫謂佛身, 解脫悉磨滅。

 慧者能諦了, 不悉往來斷; 如來人師子, 自在獨遊步。

 我為眾生說, 無明緣諸行; 凡愚不能知, 謂是為二法。

 慧者能諦了, 明非明雖異; 解脫真實法, 則無有二相。

 緣諸行生識, 凡愚謂為二; 慧者知行緣, 雖二而不二。

 十善及十惡, 凡愚隨二相; 慧者能諦了, 雖二而不二。

 有罪及無罪, 凡愚謂為二; 慧者能諦了, 自性則不二。

 清淨不淨相, 凡愚謂為二; 慧者能諦了, 自性則不二。

 作者及不作, 說一切諸法; 凡愚不能知, 謂為是二法;

 慧者能諦了, 自性則不二。

 說一切諸法, 為苦及樂分; 凡愚不能知, 謂為是二法;

 慧者能諦了, 自性則不二。

 我為眾生說, 一切行無常; 凡愚不能知, 總修如來性;

 慧者能諦了, 自性則不二。

 我為眾生說, 一切法無我; 凡愚不能知, 謂佛說無我;

 慧者了自性, 我非我無二。

 無量無數佛, 說是如來藏; 我亦說一切, 功德積聚經;

 我非我不二, 汝等善受持。

「善男子!當憶念一切功德聚經,我說《般若波羅蜜大經》不二,彼如是說我非我不二,譬如從乳出酪、從酪出生蘇、從生蘇出熟蘇、從熟蘇出醍醐,為始終是一,為從餘處來?若即是一者即作本事,若乳即為酪者。然今乳時而無酪相,如是因緣展轉相生,非已有故而言展轉,若餘處來者,彼在何處住?當於乳時不見酪等從餘處來,彼一切分皆有醍醐自性,但諸過覆故異分現。牛食過故乳則血氣,牛食甘草乳則甜香,牛食苦草乳有苦味,於雪山下有甘澤草,牛食是草出成醍醐不作餘色。當如牛食種種味草,則有種種異色,明及無明不二之法,亦復如是。行業過故明非明轉,一切善法及不善法皆無有二,是故當知,如來之性如彼醍醐,自性清淨煩惱過故,有異相現。譬如人言大海水醎,非為一切其水悉醎,其中亦有八味之水。譬如雪山多諸毒草,而彼雪山先有良藥;一切眾生身亦如是,四大和合譬如毒蛇,然此身中先有佛性,如彼良藥,其如來性始終常有非作所作,但無量煩惱中間競起,凡諸眾生欲求佛者,當除無量煩惱結患。譬如春月興大雲雷而未降雨,草木華果皆未萌芽,夏時大雨一切扶疏;如來之性亦復如是,無量煩惱結患所覆,雖聞契經及諸三昧,猶故不知如來之性,以不知故而起於我及非我想。大般泥洹方等契經,密教法藏聞于世間,眾生聞已如來之性,皆悉萌芽能長養大義,是故名為大般泥洹。如是,善男子!其有眾生學此方等般泥洹者,名為畢報如來之恩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善哉,世尊!如來之性於諸聲聞及辟支佛,甚為難見難得之寶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如是!如是!善男子!我亦常說甚為難見。譬如有人膚翳覆眼不見五色,就彼良醫為治其目,翳便為除少分膚肉,而以一物示之令見,彼視惑亂謂二謂三,久久諦視髣髴見之。如是,善男子!菩薩摩訶薩淨治道地成就十住,於自身中觀察如來真實之性,猶為無我輪之所惑,況復聲聞及辟支佛而能知之。當知,善男子!如來之性難見如是。又如有人仰觀飛鳥,遠則不識為是為非,極明其目髣髴識之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,猶生惑想久乃髣髴,況復聲聞及辟支佛。又復如人痰癊增故,迷於諸方欲有所至,心心相續專念記識猶失徑路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,專心方便猶有惑亂,況復聲聞及辟支佛。復次,如人遠行曠野熱渴所亂,遠見野馬或謂為水,或謂林樹或言聚落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亦生惑想。復次,譬如有人登高臨下遠觀佛塔,或作水想或謂虛空或謂屋舍,或謂野馬山石草樹,方便諦觀乃知是塔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猶生惑想,方便極視乃知真實。復次,如人船行大海,遠見城郭而生惑想,或謂虛空或言物像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,亦生惑想。復次,譬如王子竟夜觀伎,至日光現見人生惑親作他想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,亦生惑想。復次,譬如大臣往詣王所諮詳王事,夜闇還家於電光中,若見白牛而生惑想,或謂屋舍或謂丘塚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,亦生惑想。復次,譬如持戒比丘自漉淨水,復重諦視若見微毫,或謂為虫或謂塵末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,亦生惑想。復次,如人觀高山頂,若有行人或謂禽獸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,亦生惑想。如人目患夜闇觀畫,或謂人像或謂神像,或謂佛像或謂釋梵諸菩薩像;十住菩薩亦復如是,於自身中觀如來性,亦生惑想。如是,善男子!如來之性甚深難見唯佛境界,非諸聲聞及辟支佛所能知見。如是,善男子!如來教法,慧者所知,應當信受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,如來之性甚深微妙,諸肉眼者云何得見?」

佛告迦葉:「譬如非想非非想天,唯佛境界,一切聲聞及辟支佛云何能見?但彼隨順如來契經,信心方便然後等觀。如是,善男子!一切聲聞及辟支佛,當於《方等般泥洹經》而生信心,知其自身有如來性,是故當知如來之性唯佛境界,非諸聲聞及辟支佛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世間眾生皆言有我。此義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譬如一時二人為友,一是王子,一貧窮人,結好往來。其王子者有調伏兕,貧人見之,彼於後時共至他國,於一客舍暮共止宿,而彼貧者於夢中言:『兕來兕來。』聲徹于外。時有人聞將至王所,以其所聞具白國王。王即問言:『何處有兕?』時彼貧人便白王言:『我無兕也,善知識有,我曾見之。』王即復問:『其狀云何?』復白王言:『其角似羊。』作是語已王語貧人:『汝自還去,何處有兕?彼亦無有為虛說耳。』而兕似羊傳於天下。如是不久其王命終,太子即位亦訪求兕而不能得。次後其子續立為王,亦復如是求兕不得,展轉相傳恒於兕上而作羊想。如是菩薩摩訶薩出於世時,為眾生說真實之我,其無知者聞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不知其真便妄想說,我如寸燈在於心中,種種眾生我人壽命,如彼夢說展轉相承皆起邪見,計有吾我求吾我性,不得實我作無我說,而諸世間一切眾生常作妄想計有吾我及無我想。如是,善男子!我說如來之性最為真實,若世間說我隨順法者,當知是則為離世俗,當知皆是菩薩變化現同俗說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文字品第十四

佛復告迦葉:「一切言說呪術記論,如來所說為一切本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其義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初現半字為一切本,一切呪術言語所持真實法聚,童蒙眾生從此字本學通諸法,是法非法知其差別,是故如來化現字本不為非法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云何字本?」

佛告迦葉:「初十四音名為字本,是十四音常為一切不盡之本。不盡有何義?不破壞義、不漏義、如來義、名不盡義。如來法身金剛不壞,故名不壞。如來無有九道諸漏,故名不漏。如來常住,故說不盡無作之義。初短阿者吉義,吉者三寶義。次長阿者現聖智義,其名聖者離世間數,清淨少欲能度一切三有之海,故名為聖。聖者正也,能正法度行處律儀及世間法度,是其義也。復次,阿者,有所長養皆依於聖,一切真實正行之本,孝養二親皆依是知,曉了正法住摩訶衍。善男子、善女人、持戒比丘及菩薩,如是所行皆名依聖。又復,阿者,世界言語法之所依,如言善男子阿伽車,如言男子莫作阿那遮邏,是故阿者亦是世間言語所依。

「短伊者,此也,言此法者是如來法,梵行離垢清淨,猶如滿月顯此法故,諸佛世尊而現此名。又復,伊者,言此是義此非義,此是魔說此是佛說,依是分別故名為此。其長伊者,名為自在,名大自在,自在梵王能於如來難得之教,以自在力護持正法,以是之故名為自在。又復,伊者,於此自在《大乘方等般泥洹經》自在攝持,令此教法自在熾然,令餘眾生自在受學此方等經。又復,伊者自在,方等能除伊者嫉妬邪見,如治田苗去諸穢草,如是等比,是故如來說伊自在。

「短憂者,上也,於此契經說最上義,其諸聲聞及辟支佛,所未曾聞一句一字片言歷耳,譬如諸方,欝單越為福德之上,大乘方等亦復如是,一言歷耳,當知是等人中之上為菩薩也,是故如來說此憂字。長憂者,如香牛乳,其乳香味是大乘經最為上味,廣說如來真實之性,非法憍慢皆悉消滅。又復,憂者,名為大憂,於如來藏慧命根斷著無我說,當知是等名為大憂,是故說憂。

「咽者,是也,言是佛法,如來泥洹,亦說是法。咽者,如來也,有來去義,以是故說如來如去。烏者,下也,下賤煩惱悉除滅已名為如來,是故說烏。炮者,是摩訶衍,於十四音炮為究竟,是故說名為摩訶衍。於一切論為究竟論,是故說炮。安者,一切也,如來教法離於一切錢財寶物。安者,遮義,一闡提義。最後阿者,盡也,一切契經摩訶衍者,最為窮盡。

「迦者,一切眾生如一子想,於諸一切皆起悲心,是故說迦。呿者,掘也,發掘如來甚深法藏,智慧深入無有堅固,是故說呿。伽者,藏也,一切眾生有如來藏是故說伽。重音伽者,吼也,常師子吼說如來常住。俄者,脆也,一切諸行速起速滅,故說為俄。

「遮者,行也,成就眾生故名為遮。車者,照耀,如來常住之性,是故說車。闍者,生也,生諸解脫非如生死危脆之生,是故說闍。重音闍者,燒也,一切煩惱燒令速滅,故說為闍。若者,智也,知法真實是故說若。

「吒者,示也,於閻浮提現不具足,而彼如來法身常住,是故說吒。吒者,示滿足也,平等滿足是故說侘。茶者,輕仙不沒,是故說茶。重音茶者,不知慚恥,重恩不報是故說茶。挐者,不正可如諸外道,是故說挐。

「多者,遮一切有令不相續是故說多。他者,無知也,如蠶虫作繭,是故說他。陀者,於摩訶衍歡喜方便,是故說陀。重音陀者,持也,護持三寶如須彌山不令沈沒,是故說陀。那者,如城門側因陀羅幢,竪立三寶,是故說那。

「波者,起顛倒想,三寶沈沒而自迷亂,是故說波。頗者,世界成敗持戒成敗自己成敗,是故說頗。婆者,力也,如諸如來無量神力非但十力,是故說婆。重音婆者,能檐正法為菩薩道,是故說婆。摩者,限也,入菩薩法限自強其志為眾重檐,是故說摩。

「耶者,習行菩薩四種功德,是故說耶。羅者,滅婬怒癡入真實法,是故說羅。輕音羅者,不受聲聞辟支佛乘受學大乘,是故說羅。和者,一切世間呪術制作,菩薩悉說,是故說知。

「賒者,三種毒刺皆悉已拔,是故說賒。沙者,滿義,悉能聞受方等契經,是故說沙。娑者,竪立正法,是故說娑。呵者,驚聲也,怪哉諸行悉皆究竟,怪哉如來而般泥洹離諸喜樂,是故說呵。羅(來雅反)者,魔也,天魔億千無能破壞如來正僧,隨順世間而現有壞,又復隨順世間現為父母諸宗親等,是故說羅(來雅反)。

「釐釐樓樓,此四字者,長養四義佛及法僧,示現有對隨順世間,示現有對如調達壞僧,僧實不壞如來方便示現壞僧,化作是像為結戒故,若知如來方便義者,不應恐怖,當知是名隨順世間,是故說此最後四字。

「吸氣之聲、舌根之聲、隨鼻之聲,超聲長聲,以斯等義和合此字,如此諸字和順諸聲入眾言音,皆因舌齒而有差別。因斯字故,無量諸患積聚之身,陰界諸入因緣和合,休息寂滅入如來性,佛性顯現究竟成就,是故半字名為一切諸字之本。若觀法實及如來解脫,亦無文字言語之相,字相味相皆悉遠離,是故一切遠離名為解脫。其解脫者即是如來,因是半字能起諸法,而無諸法因字之想,是名善解文字之義。若異是者,不解文字分別諸法是法非法,如來之性三寶解脫,而不能知是經非經、是律非律、魔說佛說,悉不能知,我說是等不知字故。是故,善男子!汝等應當善學半字,亦當入彼解文字數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我當善學斯等半字。今我,世尊!始為佛子得最上師,我今始入學書之堂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樂修正法應當如是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鳥喻品第十五

佛復告迦葉:「鴈鶴舍利鳥者,所謂種種無常苦空非我等法,如眾鴈鶴舍利之鳥。」

迦葉白佛:「此義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有法無常有法是常,有法是苦有法是樂,有法是我有法非我。譬如田夫種殖五穀及諸果樹,從其萌芽乃至華葉,其人恒作非常之想,至其成熟收其果實,得受用時而生常想。所以者何?真實現故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云何五穀之常,與如來同不磨滅耶?」

佛告迦葉:「猶以如來喻須彌山,其須彌山世界敗時豈不壞耶?善男子!莫於譬喻而生是問,一切諸法悉歸磨滅,唯有泥洹是常法耳,隨世言說以彼為喻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唯然,世尊!善哉斯說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如是,善男子!一切契經修諸三昧,乃至未聞《大般泥洹》方等契經,諸眾生等修無常想。聞此經已,若善男子、善女人,所懷煩惱疑結永離,曉了常法。所以者何?各於自身如來之性,得顯現故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金師銷鎔其金,至器未成作非常想,寶器成已常得受用。如是,善男子!一切契經修諸三昧,乃至未聞《大般泥洹》方等契經,其諸眾生修無常想。聞此經已,所懷煩惱疑結永離,曉了常法。所以者何?各於自身如來之性,得顯現故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有人種甘蔗胡麻乃至未熟,常作種種諸味之想,麻油石蜜成已乃知真味。如是,善男子!一切契經修諸三昧,乃至未聞《大般泥洹》方等契經,其諸眾生修無常想。聞此經已,所懷煩惱疑結永離,曉了常法。所以者何?各於自身如來之性,得顯現故。譬如百川皆歸于海,如是一切契經及諸三昧,悉歸《方等般泥洹經》。所以者何?如來之性究竟說故,是故我說有法無常有法是常,如舍利鳥。憂悲劍刺如來已斷,而於此論多有疑者,然其如來現有憂悲,非如人天及餘眾生之憂悲也。如非想處云何有想?若無有想不應有壽,有壽無想,何有想陰界入之名?又如林樹皆有神依,若神依樹,為依根莖為依枝條?如是諸處悉皆不現,為依何住?如是如來教法甚深,當知如來現有憂悲,於羅睺羅而起慈心,乃至非想非非想處亦復如是,唯佛與佛乃知此義,斯等皆是諸佛之法,尚無心意何有憂悲?憂悲若無教法相違,如一子想是則空言,說一切法皆不可信;但如來所說不可思議,諸佛教法亦不可思議,如來佛法不可思議,是為真實。譬如虛空不可於中造立宮室,而諸幻士能於中造,凡愚見已而作是念:『云何空中而得安立如心意轉?』如是所說尚無心意何有憂悲?憂悲若無,羅睺羅喻是則不實,如虛空中如來憂悲則不可得。如其幻化隨心意轉,如來則有憂悲之想,聞般泥洹而作是念:『何有憂悲?』聞其轉者常有憂悲,是故如來常住,若無常者無有憂悲,而今如來非是無常,如來憂悲及無憂悲悉不能知。下者知下不知中上,中者知中下不知其上,唯有上者一切悉知;其諸聲聞及辟支佛各各自知,而不能知如來境界,如來悉知是故名為離諸障礙。譬如幻士種種現化,如來亦然,種種示現隨順世間,能知是者名為黠慧。肉眼凡夫無想之想非其境界,而於如來作憂無憂想,是故我說,有法是我有法非我如舍利鳥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鴈鶴及舍利鳥,於夏月雨時江河漫溢,選擇高處而安其子然後遊行。如是如來出興于世,化無量眾令入正法,為受化者方便說法,或說苦法或說樂法,有為諸行是名為苦,泥洹極樂離有為行說名為樂。」

迦葉白佛:「其義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所謂如如。」

迦葉白佛:「云何眾生得泥洹樂?」

佛言:「迦葉!如我先說一切諸行無生老死,所謂:

「若無放逸, 是處不死; 若其放逸, 是為死徑。

 無放逸者, 得不死處; 若放逸者, 常處生死。

「若放逸者是有為行,彼有為行則為苦法,非泥洹者是為死處。若作放逸是名作行,當知是行則為大苦。不趣泥洹是為死徑,無放逸者是不作行,雖復作行亦不生死,是名金剛不壞之身。其世俗者是名放逸,離世俗者是無放逸,離生老死泥洹快樂,是故如來有說苦法有說樂法、有說非我有說是我,如鳥飛空不見其跡,無有天眼煩惱未斷,不自見身如來之性,是故我說有法無我,為煩惱故說微密教,其諸眾生無有天眼而計吾我,無量煩惱造有為行,故為彼說諸法無常,是故我說有法無常。

「猶如明目住山頂, 諦了其地愚夫等; 如來道眼昇慧臺, 無憂憂念群生類。

「如是無量煩惱悉滅,名住山頂,觀其無量煩惱熾然,下劣眾生誰為登慧臺?何名為無憂?若無憂者,云何名為憂念世間?若泥洹滅盡,何有觀愚者?若使如來泥洹滅盡,云何能昇智慧高臺?若當泥洹,云何山頂能觀其下?智慧臺者,謂滅盡泥洹無憂憂念者,謂是如來憂念世間無量群生。山頂者,謂解脫;住者行人;地者有為行;愚者無巧方便說;諦了者正覺也;如來者,憂苦永離是常法故,以自離憂見被利刺,憂惱眾生為之生憂,若使如來永離憂者不名正覺,隨彼眾生應受化者,如來等正覺即為彼現,是故當知如來常住,種種示現猶如鴈鶴舍利之鳥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月喻品第十六

佛復告迦葉:「善男子!如月不現,人謂為沒,一切人民皆作沒想。於餘方現,餘方人民皆謂月出,然其彼月不沒不出,因須彌山故現有出沒。如是如來.應供.等正覺,於大千世界或閻浮提,依因父母現生為子,閻浮提人皆作生想;又閻浮提現般泥洹,而此眾生皆作滅想,其實如來不生不滅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月餘方現滿,彼方眾生皆作滿想;此閻浮提現有初生,此方人民作初生想;漸漸增長乃至月滿便作滿想,然其彼月不增不減,因須彌山現有增減;如來.應供.等正覺亦復如是,或於閻浮提現有泥洹,而諸眾生皆作滅想;或於閻浮提示現出生,猶如初月;閻浮提人作嬰兒想如月三日;現行遊步如月四日;現行學書如月八日;現行出家乃至月滿,現大光明破壞無量眾魔,闇冥現般泥洹。三十二相.八十種好莊嚴其身,猶如明月列宿圍遶沒而不現,閻浮提人或作生想或作滅想,其實如來不增不減常如滿月,是故當知如來常住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猶如明月一切皆見,處處城邑聚落山澤,隨器大小是諸水中一切悉現;若人遊行百千由旬而月常隨,彼諸人等而作是想:『為是本月隨我而來?為是異月?』愚人見月猶如鏡面,中人見月猶如車輪,上人見月圓五由旬,及餘眾生隨力所見;如來明月亦復如是,一切悉見,而諸眾生各作是念,謂佛世尊哀愍我故在我舍住。及畜生道亦復如是,聾盲瘖瘂及諸癃殘,各謂如來為己像類,種種語種種書種種身,皆作是念:『諸佛如來唯作我語我書我身我食。』又作異想,或謂聲聞或謂緣覺,或謂種種異道出家,或謂如來為我興世,然其如來法身真實無有變異,為眾生故以方便身,現種種相如良藥樹;如來亦然,為眾生故現百千變隨順世間,是故如來是常住法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羅睺阿修羅捉日月時,其諸眾生謂彼蝕月,彼捨月已謂為吐月,彼障月光世間不現便作蝕想,彼捨月已世間還現謂為吐月,然其彼月若隱若顯實無增損;如來.應供.等正覺亦復如是,如彼調達傷壞佛身,作無間業等乃至一闡提輩,皆為當來諸眾生故,現傷佛身壞法破僧,如來法身實無傷壞,正使天魔億百千數,亦不能得斷法壞僧,是故如來法身真實無有損壞,現損壞相隨順世間。譬如二人共鬪隨其傷壞量罪輕重,諸佛如來亦復如是,現傷壞相表無間罪為制法律以戒將來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良醫善教其子,令學醫方識諸藥草,根莖華葉香味色像悉令曉了,命終之後其子續立善知醫法;諸佛如來亦復如是,種種變化療治眾生,現五逆罪謗毀經法,乃至一闡提輩皆悉化現,為當來故,般泥洹後令諸比丘隨順經律,如如來說,知罪輕重以自戒慎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人間月六月一食,而上諸天日見月食,或復見月須臾而食。所以者何?天日月長人間短故。諸佛如來亦復如是,或謂長壽如六月食者,及至須臾般泥洹者,為煩惱魔.陰魔.死魔.自在天魔,億百千種所不能壞,現無量生隨順世間,如來之壽實無有量,是故如來是常住法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明月一切眾生皆悉愛樂,如來.應供.等正覺亦復如是,樂法眾生悉皆愛樂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日出有三時變春夏冬異,冬日則短春日處中夏日極長,如來.應供.等正覺日亦復如是,現三種壽,為諸眾生聲聞緣覺現短壽相,斯等見已心則悲歎:『一何怪哉如來短壽。』為諸菩薩現其中壽,若至一劫若過一劫;唯佛觀佛其壽無量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來所說方等大乘微密之教,示現世間雨大法雨,於當來世其有眾生,以此正法摩訶衍品開示世間,當知是等為真菩薩。猶如夏雨猶如冬日,多有冷患令人損壽;聲聞緣覺聞佛方便微密之教,為其示現短壽之報,猶如冬日;諸菩薩等成微妙慧,而為彼現如來常法,喻如春日。如是如來隨順世間現三時壽。譬如眾星晝日不現其實不沒,如是如來與諸聲聞及辟支佛,俱出於世俱現泥洹,非獨一切聲聞緣覺有無常也,當知亦是常住之法如晝星也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猶如天陰日月不現,愚夫謂言日月沒失,如來正法滅盡之時三寶現沒亦復如是,非為永滅;當知如來是常存法,亦不變易亦不磨滅,非彼諸過所能染污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只如斗星月盡後夜明闇中間暫現光明,眾人見已尋即還滅,人謂其滅而實不滅;如是,善男子!如來正法滅盡之時,諸辟支佛出興于世,開示教化無量眾生,立於正法尋即滅度,其實長存而不永滅,但諸眾生不能悉見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日出眾冥悉除;如是!善男子!此摩訶衍般泥洹經出興于世!其有聞者,無間罪業無量積聚皆悉消滅。如是,善男子!此摩訶衍大般泥洹甚深境界不可思議,善說如來微妙之性。若善男子、善女人,欲知如來是常住法、正法無盡、僧寶不滅,當勤方便修學此經,我說此人為近佛地。」

大般泥洹經卷第五

 

大般泥洹經卷第六

問菩薩品第十七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何等為菩薩摩訶薩?」

佛告迦葉:「已發意者及未發意,是等一切悉為菩薩。善男子!譬如冬日蘇油凝結無有津澤,如是修習一切契經諸餘三昧,發心望果而求菩提,是輩名為未發道意,不能速成菩薩之道。所以者何?無勤方便如冬日故。又善男子!如春時日其熱猛烈,一切蘇油悉皆津澤,其餘氷結一切鎔銷,湖池諸水亦復消竭;如是,迦葉!若善男子善女人內道外道,若有至心及名聞利養,聽此《方等大般泥洹》戢心歷耳,有發菩提未發心者,如斯之等一切身中悉皆津澤為菩提因,是故我說是善男子、善女人悉為菩薩。如是《方等般泥洹經》,功德積聚覺慧無盡,是故我說名為春澤。所以者何?開發如來常住法故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日月光明照曜,諸餘光明悉不復現,如是《大乘般泥洹經》光明照曜,諸餘契經及諸三昧,功德光明悉不復現。是故,善男子、善女人!聞是《方等大般泥洹》,雖未能發無上道心,泥洹日光已入身中為菩提因,是故名為大般泥洹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一切眾生必有菩提因緣入身中者,以何等故,世尊說犯四墮法、作無間罪、誹謗經法及一闡提,於正法中作毒刺耶?如佛所言,若未發意有菩提因者,有何差別?彼四種人應無惡罪。」

佛告迦葉:「除一闡提,諸餘眾生其有聞此《大般泥洹》方等契經,為菩提因者,當知是等已曾供養無量諸佛故,得聞此經,其餘諸罪無能為也。所以者何?此摩訶衍大方便力,開發一切如來性故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未發心者,無有樂向聞則背捨。何由得為菩提之因?」

佛告迦葉:「未發意者,雖不樂向而背捨去,猶憶此經心不忘失,臥則夢中見大鬼神現恐怖相:『咄,善男子!當念菩提,若不樂向我當殺汝。』彼即驚怖便念菩提,乃至覺已心猶續念。又復彼人命終之後墮泥犁中,見其罪報亦復憶念,墮餓鬼中及生天上亦皆憶念,於彼能發菩提之心,於此《大乘般泥洹經》,不樂之心從是永滅,如是則為菩提之因,如是為因如是為緣即立菩提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虛空中興大雲雨雨於大地,枯木山石及諸高源,其水不住流澍下田陂池悉滿,眾生受用此摩訶衍大乘法雨,雨一闡提如雨木石高源之地,不受菩提因緣津澤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種子熬令乾焦,雖復時雨百千萬劫不能令生,一闡提輩亦復如是,於此《方等般泥洹經》,雖百千劫聞,終不能發菩提萌牙。所以者何?如焦穀種善根滅故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明珠著濁水中水即澄清,投之淤泥不能令清,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亦復如是,著諸眾生五無間罪、犯四墮法濁水之中,猶可澄清發菩提心,投一闡提淤泥之中,百千萬歲不能令清起菩提因。所以者何?無善根故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藥樹名曰藥王無所不治,根莖華葉若汁若香,或有人服或復塗身或但聞香,意樂不樂其病悉除,唯除必死之病不能令差。如是,善男子!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一切眾生惡業重病悉能療治,若四墮法、無間罪業,及諸外道不樂菩提,聞斯方等一經耳者為菩提因。所以者何?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一切諸惡無不治故,唯除一闡提。所以者何?無菩提因故。猶如人身有傷壞處,苪藥得行除眾疾病,若不傷壞苪藥不行,一闡提輩亦復如是,不可傷壞受菩提因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金剛能壞眾寶,而力不能壞白羊角;是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成就一切諸惡之法,皆能破壞立菩提因,唯不能破一闡提惡起菩提因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諸樹斷其枝幹尋生如故,如是眾生作諸罪業,聞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生菩提因,如多羅樹斷則不生,一闡提輩亦復如是,終不能生菩提柯葉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空中興大雲雨,而彼雨渧不住空中,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普雨法雨,於一闡提雨則不住。

「不修真實亦不來, 彼究竟處莫能見; 謂彼諸惡不善業, 則為世間大鄙陋。

「其善修者謂修菩提,不來者,若自不修終不自得;真實者微密勝業,如是勝業於誰不來?謂一闡提;永離善心名一闡提。諸增上慢一闡提輩以何為本?誹謗經法不善之業以是為本,誹謗經法凶逆暴害,當知是等智者所畏。譬如險道多諸盜賊,暴慢愚夫不知恐畏,肆意直往為賊所害,大力法王遊行此路無有恐畏。不見究竟處者,永不見彼一闡提輩究竟惡業,亦不見彼無量生死究竟之處,我略說彼諸惡積聚,若具聞者甚可怖畏。假令一切眾生一時發意成無上道,此諸正覺猶不見彼一闡提輩諸惡究竟,成正覺時復於何等不見究竟,一切眾生破壞生死皆成佛道,不見諸佛無餘泥洹。無常滅盡如燈火滅,謂彼諸惡業世間大鄙陋者,一闡提輩永離菩提因緣功德,斯等名為世間鄙陋,於此大乘最後覺悟得為佛名,是亦鄙陋。諸佛法爾。

「已作惡業者, 如薩闍乳酪; 愚者輕被燒, 如灰覆火上。

「有似阿羅漢一闡提而行惡業,似一闡提阿羅漢而行慈心。有似阿羅漢一闡提者,是諸眾生誹謗方等;似一闡提阿羅漢者,毀呰聲聞廣說方等,語眾生言:『我與汝等俱是菩薩。所以者何?一切皆有如來性故。』然彼眾生謂一闡提,而言:『如來授我等決,汝亦如是。我與汝等皆當俱離無量煩惱眾魔惡業如壞水瓶,於此契經必成菩提勿復生疑。譬如烈士奉王使令,至他國中稱歎王德,寧失身命要不移易,我等今日亦復如是,如來記說一切眾生皆有佛性,我等要當不惜身命,於凡愚中廣說此經。』是名似一闡提摩訶薩也。若阿練若愚癡無智,狀似阿羅漢而誹謗方等,愚騃凡夫謂真阿羅漢謂是大士,是惡比丘示現空閑阿練若處,而自處置似真阿羅漢,於阿練若行永不隨順,而作異說起四因緣,言方等經皆是魔說,言摩訶衍者是諸黠慧正法刺劍,諸佛世尊皆當無常而說常住,當知是為毀滅正法破僧之相,作是說者名一闡提。是故說言:

「已作惡業者, 如薩闍乳酪; 愚者輕被燒, 如灰覆火上。

「如是,善男子!當知《方等般泥洹經》,諸佛如來決定之說。摩訶衍者,最為無上如摩尼珠明淨離垢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蓮華日光照已無不開敷,一切眾生亦復如是,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一聞經耳,若未發意不樂菩提,是等必為菩提之因。彼一闡提於如來性所以永絕,斯由誹謗作大惡業,如彼蠶虫綿網自纏而無出處。一闡提輩亦復如是,於如來性不能開發起菩提因,乃至一切極生死際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優鉢羅、鉢曇摩、拘牟頭、分陀利生淤泥中,而不為彼淤泥所污,若有眾生修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亦復如是,不為煩惱之所污染。所以者何?如來之性不受染故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國土清涼風起,一切眾生身諸毛孔,遇斯風者熱惱悉除。如是,善男子!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甘露法味,一切眾生無不蒙潤發菩提因,除一闡提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良醫解八種術,一切諸病皆悉能治,唯除阿薩闍病。如是,善男子!一切契經及諸三昧,能治一切婬怒癡等諸煩惱病,而不能治犯四重禁、無間罪業。善男子!復有良醫過八種術,一切眾生諸有疾病,命行未盡悉能療治,唯命行盡不能令差。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亦復如是,一切眾生諸煩惱患,乃至不樂菩提未發心者,悉皆能治令發菩提,唯除一闡提輩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盲人不見五色,良醫能治令目開明,唯不能療彼生盲者;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亦復如是,一切眾生聲聞緣覺,不樂菩提未發心者,悉皆療治令開慧眼發菩提心,唯除生盲一闡提輩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良醫過八種術,一切眾生有疾病者,書其呪術著於身上,能令諸病悉得除愈;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亦復如是,一切眾生諸煩惱患,不樂菩提未發意者,及四重禁、無間罪業,皆能除滅安立菩提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犯四重禁及無間罪,如截多羅樹,及不樂菩提未發心者,云何能令發菩提因?」

佛告迦葉:「是諸眾生若於夢中若命終時,墮泥犁中而生悔心:『哀哉我等毀犯正法自招此罪。』而生誓心,於此得免生餘處者,在在處處要當發心為菩薩道,是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威神力故,是等眾生生天人中,必得發心為菩提因,是故我說犯四重禁及無間業,皆得發心為菩提因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良醫合和諸藥名阿伽陀,如此良藥在所著處,一切諸毒皆悉消歇,唯除一種增上毒蛇,不能消伏。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亦復如是,一切憍慢四種毒蛇,犯四重禁及無間業,不樂菩提未發意者,皆悉安立於菩提道。所以者何?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最為無上第一良藥故,唯除增上毒蛇一闡提輩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良醫合和諸藥以塗其鼓,若有眾生鬪戰被瘡,聞彼鼓聲一切悉愈,唯除命盡必應死者。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法鼓音聲亦復如是,一切眾生聞其音聲,婬怒癡箭不樂菩提未發意者,犯四墮法及無間罪一切除愈,唯除一闡提輩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夜闇閻浮提人,一切家業皆悉休廢,日光出已其諸人民得修家事,如是眾生聞諸契經及諸三昧,猶如夜闇,聞此《大乘般泥洹經》微密之教,猶如日出見諸正法,如彼田夫遇夏時雨。摩訶衍經無量眾生皆悉受決現如來性,八千聲聞於《法華經》得受記別,唯除冬氷一闡提輩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猶如有人為非人所持若被惡毒,而得良醫,或遣呪術或遣呪藥彼患即消。如是,善男子!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若比丘比丘尼乃至外道,在在處處若書經卷為人演說,其有眾生若讀若聞,斯等皆為菩提之因,不樂菩提未發道意,及四重禁、五無間罪,諸邪惡毒皆悉消滅,唯除一闡提輩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猶如大王身中有虫密食其肉,而王未覺,時有良醫知其病相,語彼王言:『身中有患應疾治之。』時王不信不欲令治,其師畏怖不敢與藥,密加呪術令虫自落,王見病已乃信師語厚相待遇;諸眾生等亦復如是,聞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不樂菩提及未發意,諸佛菩薩方便為說,雖不即受,而於夢中若命終時,便自覺悟發菩提因,除一闡提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良醫善教其子學八種術,上要祕方隱而未授,知八種術善通達已,然後悉教上要祕方;如來.應供.等正覺亦復如是,教法王子比丘.比丘尼.優婆塞.優婆夷,先學滅除無量煩惱,於身修習不堅固想,眾苦積聚無常變壞空無我所,又復教學九部契經令善通利,然後教學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令知眾生有如來性是常住法,悉發無上菩提之因,除一闡提。如是,善男子!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無量無數不可思議,當知此經無上之術良醫祕要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船師乘船度人,到彼岸已還度餘人,諸佛如來亦復如是,乘摩訶衍般泥洹船,隨彼眾生應受化者而濟度之,般泥洹已復於餘處度諸眾生,是故如來名大船師,是故如來為常住法,為度人故現有出沒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人乘船欲度大海,若得利風速到彼岸,若不得風,或經年歲或能溺死,如是眾生得摩訶衍般泥洹風,速度生死到菩提岸,若不得者永溺生死輪迴苦海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人入海遇值波浪,計無濟理端坐待死,忽遇風王吹到一國不覺闇至,欣慶無量生奇特想,如是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為大風王,眾生不知而不樂向發菩提心,般泥洹風密吹令至菩提境界,方知真實生奇特想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蛇脫皮更遊餘處而實不死;如是,善男子!如來泥洹捨彼故身如脫皮去,是故如來名為善逝,捨毒藥樹方便之身,或復於餘閻浮提方便現化;是故,善男子!當知如來是常住法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金師得好真金,隨意能造諸莊嚴具種種器服,諸佛如來亦復如是,隨彼受化於二十五有,悉能現身而度脫之,是故如來名無量身,亦名常住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菴羅樹及閻浮樹於三時變,有時茂葉有時華果有時衰落,非為彼樹枯而更生;如是,善男子!如來.應供.等正覺方便之身,為教化故亦三時現,示有出生成佛現般泥洹,其實常存而不滅盡。善男子!如來密身其如此也,如來密口方便密教亦復難知。方便密教者,善男子!譬如大王命諸群臣,亦有如是隱密之教,如有時言持先陀婆來,而先陀婆一名四實,一者、鹽;二者、澡槃;三者、馬;四者、劍。是四種物皆名先陀婆;若王食時命其左右索先陀婆,諸臣應知王必索鹽;若王食已索先陀婆,諸臣應知必索澡槃;欲詣林園索先陀婆,諸臣應知王必索馬;臨陣鬪時索先陀婆,諸臣應知必索利劍。王有如是隱覆之言,諸臣亦應知其旨趣。如是,善男子!此摩訶衍隱密之教,亦有四種如說無常。其諸善男子,應知如來生閻浮提,當現泥洹是摩訶衍修無常想,若當如來說正法滅,其諸弟子應作是知,如來說苦此摩訶衍修行苦想,如來說身為眾患器,又言僧寶亦當歸滅,其諸弟子應作是知。佛說無我此摩訶衍修無我想,若說無想空無所有及解脫者,其諸弟子應作是知,此摩訶衍說二十五有而得解脫。是故說空,眾苦悉滅說無所有,極樂無想無常變易所不能壞,是故名為常住非變易法。當知解脫即是如來,其如來者即如來性,一切眾生身中悉有,如是知者是我弟子,善解如來微密之教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天旱,藥草香華甘果樹木,皆悉萎悴不成果實,諸餘一切水陸草木,亦皆枯乾而無光澤,又於來年復難生長。如是,善男子!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我滅度後,其諸弟子,如旱天華果不能成實,如被賊城亡失真寶守糠[禾*會]聚,眾惡比丘既失寶已,抄略撰集不善解義寬縱慢墮,哀哉大險,當來之世甚可怖畏。快哉大利,當來眾生,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得聞其耳,隨所聞經受持諷誦,解其義趣廣為人說因斯當得真實菩提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有國土城邑聚落有賣乳者,或持水雜欺誑他人而求財物,其販乳者亦復如是,以水雜賣展轉相欺,人買食之無有乳味。如是,善男子!我泥洹後正法未滅八十餘年,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於閻浮提流行於世,諸惡比丘寬縱懈怠,眾魔伴黨壞亂正法,自造經論偈讚頌歎,以非為是、以是為非,抄略增損,為利養故欲多畜積非法財物,壞亂正味令法薄淡;加復邪說文字不正,誤受學者,亦不尊重供養恭敬,內懷邪諂,為利養故現樂法相;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當於爾時為斯等輩之所毀辱。

「復次,迦葉!以斯義故,善男子善女人於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當勤方便立丈夫志。所以者何?如來性者丈夫法故,女人志者於一切法多生染著,力不堪任發摩訶衍深經妙味。善男子!譬如蚊蚋身出津澤,不能令此大地潤洽,其女人法猶如大地多諸渴愛,譬如大海一切天雨百川眾流皆歸于海,而彼大海未曾滿足,女人之法亦復如是,貪受五欲而無厭足。是故,迦葉!若善男子、善女人欲得方便離女人法,當勤修習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。所以者何?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說如來性丈夫法故。若有眾生不知自身有如來性,世間雖稱名為男子,我說此輩是女人也。若有女人能知自身有如來性,世間雖稱名曰女人,我說此等為男子也。如是,善男子!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無量無邊功德積聚,廣說眾生有如來性,若善男子善女人欲得疾成如來性者,當勤方便修習此經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善哉世尊!我今修習《般泥洹經》,始知自身有如來性,今乃決定是男子也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哉!善男子!當勤方便學此深法,如蜂採華盡深法味。譬如,迦葉!蚊虫津澤不能令此大地沾洽。如是,善男子!當來之世眾惡比丘壞亂經法,無數無量如高旱地,非此《大乘般泥洹經》所能津潤。所以者何?當知正法滅盡衰相現故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譬如夏末冬初秋雨連澍溫澤潛伏。如是,善男子!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我般泥洹後正法衰滅,于時此經流布南方,為彼眾邪異說非法雲雨之所漂沒,時彼南方護法菩薩,當持此契經來詣罽賓潛伏地中,及諸一切摩訶衍方等契經於此而沒。哀哉是時法滅盡相,非法雲雨盈滿世間,修習如來恩澤法雨,護法菩薩人中之雄皆悉潛隱。」

爾時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諸佛如來.聲聞.緣覺性無差別,唯願廣說,令一切眾生皆得開解。」

佛告迦葉:「譬如有人多養乳牛,青黃赤白各別為群,欲祠天時集一切牛,盡[穀-禾+牛]其乳著一器中同一珂色。如是,善男子!諸佛如來.聲聞.緣覺,其性清淨皆同一色。所以者何?同漏盡故。譬如金師取其金鑛種種異色,銷鎔精煉純一金色。所以者何?無量無數麁鑛煩惱皆消滅故,是故當信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一切眾生皆有真實如來之性悉同一色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:『一切眾生皆有佛性而無差別。』於此未了,且置眾生。如世尊說:『聲聞緣覺及諸菩薩不得大般泥洹,唯有如來得此大般泥洹。』是故當知非聲聞緣覺及諸菩薩同如來也。若無差別,云何世尊獨於無量阿僧祇劫,修行方便積累功德?」

佛告迦葉:「我先所說,是則如來方便密教,言諸聲聞不得泥洹。是故當知一切皆以此《大般泥洹經》,而般泥洹唯佛境界,是故此經名大般泥洹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是則為異,如佛所說聲聞緣覺及諸菩薩,皆當悉歸如來泥洹,猶如百川歸於大海常住之法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我最常也。」

迦葉白佛:「云何世尊,如來之性不異異耶?」

佛言:「有異。」

迦葉白佛:「云何為異?」

佛告迦葉:「譬如牛乳,一切聲聞如來之性亦復如是;猶如成酪,一切緣覺如來之性亦復如是;猶如成蘇,菩薩摩訶薩如來之性亦復如是;猶如醍醐,諸佛如來其性亦然。如是,善男子!此摩訶衍般泥洹經四種差別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一切眾生其性云何?」

佛告迦葉:「如乳未成與水血合,無量煩惱覆蔽如來真實之性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如世尊說:『拘夷城有旃陀羅,名曰歡喜,當成佛道。』於此世界千佛之數,世尊記別一發念頃便成佛道。以何等故,世尊不記尊者舍利弗、目揵連等速成佛道?」

佛告迦葉:「或有聲聞及辟支佛諸菩薩等,不發速願護持正法,有速願者,斯等發願有差降故,因菩提力世尊記別速成佛道。復次,善男子!譬如商人載摩尼寶,道路經由野人聚落唱賣珍寶。諸野人輩,聞聲來看見寶不識,即便大笑謂為塼石。如是,善男子!如來記別諸聲聞等,當成佛道得最勝處。當來之世有諸比丘,寬縱懈怠不識真寶猶如野人,疾病困苦貧窮出家,信心淺薄邪命諂曲,若聞如來授聲聞決即便大笑,當知是輩為沙門像非真沙門。是故,善男子!或有發願速持正法,又復不發速持願者,是故如來隨其遲速而授彼記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菩薩摩訶薩云何當得不壞眷屬?」

佛告迦葉:「勤修方便護持正法,是為菩薩摩訶薩人中之雄不壞眷屬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何等眾生不知六味?」

佛告迦葉:「不知三寶始終長存,是等眾生不知六味。如人口爽不知甜苦辛酢醎淡六味差別,一切眾生亦復如是,愚癡無智不知三寶是長存法,是故名為不知味者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其諸眾生不知如來是常住法,我說斯等名為生盲,肉眼眾生知如來性是常住者,我說是等名為天眼。若有眾生聞摩訶衍能信樂者,我說是等亦名天眼。正使眾生有天眼者,不知如來是常住法,我說斯等名為肉眼。所以者何?如來之性常住真實,而彼不能勤修習故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當知如來為一切眾生而作父母。所以者何?一切眾生種種形類悉能化現,同其境界而為說法,一音說法彼彼異類各自得解,歎言:『善哉!如來以我音聲說法。』

「復次,善男子!如人生子,始十六月言語不正,而彼父母欲教其語,先同其音漸漸教學,當知父母非實不正。諸佛如來亦復如是,為教化故同彼形類音聲語言,然其如來不實同彼,方便示現隨順世間。」

 

大般泥洹經隨喜品第十八

爾時世尊,從其面門放種種色光普照四眾,光明照已,純陀長者便疾奉施如來大眾最後供養。爾時純陀與諸眷屬得大歡喜舉聲歎曰:「哀哉希有,供養如來難復再遇。」即以種種眾寶之鉢,盛上味飯持來向佛。當於爾時有大威神天而遮其前,謂純陀言:「勿便供養,願令我等復得須臾瞻覩如來。」爾時世尊復放光明照彼天子,時彼天神承佛聖旨聽純陀前。爾時天人及諸眾生種種雜類,各異音聲內懷悲感哀聲動地,與純陀俱供佛及僧,奉施最後檀波羅蜜。

爾時世尊欲令比丘比丘尼及諸眾會知時到故,復放光明悉照眾會。時諸比丘知時已至,各整威儀執持應器如受施法。純陀長者為佛及僧布置種種眾寶床座,懸繒幡蓋香華瓔珞。爾時三千大千世界莊嚴殊妙,猶如西方極樂國土。純陀長者住於佛前,憂悲悵怏重白佛言:「唯願世尊猶可哀愍,住壽一劫若過一劫。」

佛告純陀:「汝欲令我久住世者,宜知是時,當疾供設最後檀波羅蜜。」

純陀白佛:「唯然,世尊!」

爾時一切眾生異類天人菩薩同聲唱言:「奇哉純陀!為最後施;奇哉純陀!為極大施;然今我等所設供具,於茲便成無用之物。」各各歎恨愁憂苦惱。

爾時世尊,自身毛孔一一皆出無量化佛,一一皆有比丘眷屬,應彼一切令得供養,時諸眾生皆大歡喜。爾時純陀所設供具承佛威神,諸來大會皆得充足。純陀歡喜而自念言:「今日如來一切大眾,皆悉受我最後供養,然後如來當般泥洹。」其餘眾生亦作是念:「今日如來與諸大眾,受我最後飯食供養,然後泥洹不受餘請。」是時堅固林側其地狹小,以佛神力故,如針鋒處皆有無量諸佛,及其眷屬於中坐食。

爾時天人阿修羅眾,皆大悲歎而作是言:「今日如來受我最後飯食供養當般泥洹。我等復當何所奉事?哀哉我等孤無蔭護。」

爾時世尊,即為一切而說偈言:

「汝等莫悲歎, 諸佛法應爾; 雖曰為泥洹, 亦未究竟盡。

 如來常住法, 永處最安隱; 諸有狐疑者, 諦聽我今說。

 我已離食想, 身無飢渴患; 我今當為汝, 說其隨喜法;

 令一切眾生, 得安隱快樂。

 諸佛如來性, 真實常住法; 今汝等聞已, 當勤方便修。

 如烏及鵄鳥, 其性甚相違; 能令同群遊, 止宿相娛樂。

 如來視一切, 猶若羅睺羅; 應當捨慈悲, 永入於泥洹。

 能令盛毒蛇, 兔羅同其穴; 如來捨慈悲, 永入於泥洹。

 能令伊蘭樹, 同百葉華香; 如來捨慈悲, 永入於泥洹。

 能令迦留果, 味同耽摩羅; 如來捨慈悲, 永入於泥洹。

 能令一闡提, 悉成平等覺; 如來捨慈悲, 永入於泥洹。

 若一切眾生, 一時成佛道; 如來捨慈悲, 永入於泥洹。

 假使蚊蚋水, 浸壞此大地; 百川皆流溢, 大海悉盈滿;

 如來捨慈悲, 永入於泥洹。

 汝等諸眾生, 深樂正法故; 謂如來永滅, 憂悲而愁歎;

 從今於如來, 莫念非常想。

 當知如來性, 長存不變易; 法僧亦復然, 皆非磨滅法。

「如是,善男子!此三法者常住不變真諦之言,一切眾生遭諸恐怖,此真諦說能令安隱;欲度一切險難曠野,此真諦說能令得度;此真諦說能令枯樹更生華葉。若此四眾聞是三法常住隨喜說者,設未發意不樂向者,斯等皆為菩提之因。三法常住,是為如來最妙隨喜誠諦之說。若比丘比丘尼能為一切眾生解說三法常住,當知是等堪受一切羅漢供養;若異此者則不堪受。乃至一切旃陀羅等,樂聞如來隨喜說者,亦復得離諸憂恐怖。」

爾時天人阿修羅等,聞說如來為常住法,心得歡喜,心得柔軟,心得真實,心離陰蓋,心得清淨,顏貌怡悅如蓮華敷,散諸天華燒眾名香,鼓天伎樂供養如來及比丘僧。

爾時世尊告迦葉言:「善男子!汝見何等希有之事?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唯然,世尊!我見奇特未曾有事,見一切諸天人民阿修羅等設供具者,各得如來與諸大眾受其飲食;又見是中其地狹小容諸如來大眾床座,一針鋒處乃有無量諸佛眷屬,而受供食說隨喜偈,彼諸眾生各不相知,而謂如來獨受我請;而今世尊與諸大眾哀愍純陀,受彼最後檀波羅蜜,佛神力故令此大眾皆得滿足,然其世尊實不揣食;唯諸菩薩摩訶薩,文殊師利法王子等人中之雄,能知如來方便現化,為此奇特未曾有事,聲聞緣覺所不能知。甚奇,世尊!無數無量如來常法。」

爾時世尊告純陀言:「汝見奇特未曾有不?」

純陀白佛:「唯然已見,向見如來三十二相.八十種好莊嚴其身。如是如來無量無數,與諸菩薩眷屬圍繞,今見世尊真實之身,獨處大眾猶如藥樹,與諸菩薩前後圍繞。」

佛告純陀:「向者諸佛皆是現化,哀愍安樂一切眾生開其意故,令彼功德不可得盡作此現化,而諸眾生悉不能知。唯諸菩薩成就無量菩薩功德,人中之雄,能知如來方便現化。汝今純陀,亦復成就菩薩功德十地之行。」

純陀白佛:「如是,世尊!我等皆當修習菩薩一切隨喜。」

佛告純陀:「莫隨貪果如餘契經。」

純陀白佛:「諸餘契經為非經耶?」

佛告純陀:「彼說有餘。」

純陀白佛言:「其義云何?」

佛告純陀:「如我所說:

「一切歎布施, 無有呵施者; 施犯戒福少, 施持戒福增。

「我說是契經,雖歎一切施而施有差降,施犯戒者無毫釐福,布施持戒獲其大果不必悉同。」

純陀白佛:「云何世尊,而說斯偈一切讚歎布施功德?」

佛告純陀:「除一種人歎一切施。」

純陀白佛:「除何等人歎一切施?」

佛告純陀:「除一闡提犯戒謗法,歎一切施。」

純陀白佛:「何等名為一闡提?」

佛告純陀:「若比丘.比丘尼.優婆塞.優婆夷,誹謗經法口說惡言永不改悔,於諸經法心無歸依,如是等人向一闡提道。若復眾生犯四重禁、作無間罪,不自改悔而無慚恥,彼於正法永無護惜,不與護法之人以為知識,於諸善事未曾讚歎。若復邪見無佛法僧,我說斯等向一闡提道。除斯等類,歎一切施。」

純陀白佛:「何名犯戒?」

佛告純陀:「犯四重禁、五無間業、誹謗正法。」

純陀白佛言:「如此重罪有差降耶?」

佛言:「有差降,彼雖犯戒尚服法衣而生慚愧:『咄哉!我今犯斯重罪,何其怪哉造斯大苦。』而懷恐怖生護法心。我當讚歎護諸法者,當復降伏諸非法者,於方等經諸禪三昧方便勤修,若如是者我說斯等為不犯戒。所以者何?如日光出微塵障翳皆悉不現,如是修習此摩訶衍契經日光,無數無量眾罪積聚皆悉消滅,是故此經說護法者得大果報。若不爾者,是則名為最大犯戒,若施此等無毫釐福。

「復次,善男子!犯四重禁,能知真實如來之性興護法心,若施此等所以得大果報者何?譬如有女人國土荒亂,將一嬰兒欲至他國,道遇大水汎涱流漫携兒而度水流漂急,不捨其兒母子俱溺;然彼女人曾作大惡,以護子功德命終生天。如是,善男子!犯四重禁、五無間業,深自悔責興護法心,本作不善獲惡之業,以護法故得為福田堪受信施,護法功德亦得大果。」

純陀白佛言:「世尊!若一闡提還生信心悔過三尊,若人施與得大果不?」

佛告純陀:「莫作是語,譬如有人食菴羅果,并取其核壞而食之,持彼空核種著地中,雖復溉灌終不得生。彼一闡提亦復如是,壞善種子欲令改悔生其善心,無有是處,是故名為一闡提也。布施持戒得大果者,果亦不同。所以者何?布施聲聞及辟支佛,所得果報皆有差別,唯施如來獲最上果。是故說言,非一切施得大果報。」

純陀白佛言:「何故世尊而說此偈?」

佛告純陀:「有因有緣。時王舍城有不信優婆塞奉事尼揵,而來問我布施之義,我攝彼故為說斯偈。當知如來方便密說為菩薩故,非是一切悉能了知。是故菩薩人中之雄,當於如來有餘說中分別其義,降伏一切諸犯戒人,如除稊稗害善苗者。復次,善男子!如我所說偈:

「一切江河必迴曲, 一切叢林必樹木; 一切女人必諂偽, 一切大力必安樂。」

爾時文殊師利即從坐起,整衣服為佛作禮,而說偈言:

「非一切河必迴曲, 非一切林必樹木; 非悉女人心諂偽, 非為大力悉安樂。

「如是世尊略說法門非決定說。所以者何?此三千世界中閻浮提外餘閻浮提,有正直河,其直如繩,從其西海直至東海,如《方等》、《阿含》中說,是則如來有餘之說。一切叢林必樹木亦有餘說。所以者何?林有二種?亦有金銀琉璃寶樹之林。一切女人必諂偽者亦有餘說,有諸女人持戒清淨其心質直。一切大力必安樂亦有餘說,如來法王最為大力名為安樂,轉輪聖王及諸天神,亦名大力而不安樂,是故當知非一切大力皆為安樂,唯有常住非變易法大力泥洹安隱快樂。譬如良醫與彼病者醍醐令服,時彼病者請良醫言:『更與我藥我堪食之。』良師答言:『但食爾許消已更食,若頓食不消或能殺人。』時彼良師實哀病者恐其死故。如是如來慈哀愍傷,欲滅波斯匿王大臣夫人高慢心故,說此偈言:

「一切江河必迴曲, 一切叢林必樹木; 一切女人必諂偽, 一切大力必安樂。

「當知世尊言無漏失,如此大地可令反覆,如來之言終無有失。是故一切有餘無餘,皆是如來攝眾生故。」

佛言:「善哉!善哉!文殊師利!哀愍一切諸眾生故,廣說如來有餘無餘。」

爾時文殊師利復於佛前而說偈言:

「於他善隨順, 不觀作不作; 但自觀身行, 諦視善不善。

「如是,世尊!說此正法亦復非為究竟之說。所以者何?眾邪外道皆向泥犁,然佛世尊教諸弟子皆向泥洹;若生天上此則名為毀譽之說,如是種種不隨順說。云何世尊偈中說言:『於他善隨順?』」

爾時佛告文殊師利:「我所以說善隨順者,有因有緣。時阿闍世王害父王已,來詣我所而問我言:『云何世尊,為一切智非一切智耶?若一切智者,提婆達多於百千生中於如來所常懷惡心,云何聽使而得出家?』我即為彼而說此偈,於他善隨順。彼阿闍世王有害父罪而不自覺,如來欲使自省己過令其罪輕,是故說言:『但自觀身行,諦視善不善。』汝今云何見不隨順?若有持戒修行慈心而觀彼過,是則諸佛如來之法,欲令己身及諸眾生悉皆安樂,是以應觀他作不作,己身亦然,常作是觀是我弟子。」

爾時世尊,復語文殊師利言:「如我說偈:

「一切皆懼死, 莫不畏杖痛; 恕己可為譬, 勿殺勿行杖。」

爾時文殊師利復於佛前而說偈言:

「非一切懼死, 一切畏杖痛; 亦不悉喻己, 而恕彼眾生。

「如是,世尊!略說法門亦非究竟。所以者何?如阿羅漢轉輪聖王玉女象馬大臣之寶,若諸天人及餘眾生能加害者無有是處,勇士烈女野馬獸王持戒比丘,雖有對至而不恐怖,一切皆懼死莫不畏杖痛,是則有餘說。又復不可以己喻彼。所以者何?若阿羅漢以己喻彼則為命想,若命想者此非上士,計命想者愚夫邪見向惡趣門。又復羅漢我及眾生空無所有,誰死誰殺,起害想者,無有是處。而彼所說我為喻者,為有我喻?為無我喻?若是我喻則為下劣,若無我喻是阿羅漢無有譬喻。然佛世尊,不以無因而妄說法。有王舍城大獵師主,殺生供施,請佛及僧,唯願哀受。然佛世尊未曾食肉,等視一切如羅睺羅。即為獵師,而說此偈:

「當觀長壽者, 不害眾生故; 一切皆懼死, 莫不畏杖痛;

 恕己可為喻, 勿殺勿行杖。」

佛言:「善哉!善哉!文殊師利!人中之仙安慰眾生,善說如來方便密教。」

爾時文殊師利,復說偈言:

「恭敬於父母, 增加其供養; 緣斯孝道故, 死墮無擇獄。

「世尊!此偈說無明恩愛以為父母,眾生隨順令其增長造諸惡業,死即當墮無擇地獄。」

爾時世尊復告文殊師利:「如我所說偈:

「一切因他勢力苦, 一切己力自在樂; 一切憍慢勢暴害, 一切賢善人所愛。」

文殊師利復說偈言:

「非一切因他力苦, 亦非己力自在樂; 非一切慢勢暴害, 非一切賢人所愛。

「此是世尊,略現法門非究竟說。所以者何?如庶民子從師而學,俯仰進止悉由於師,道藝既成永得安樂。如王者子己力自在,不隨他教愚闇常苦。所以如來說此偈者,其諸眾生為魔所持不得自在,如來為彼而說此偈。是故當知非為一切他力故苦,亦非一切己力故樂。一切憍慢勢暴害者,此亦有餘說,非一切慢為盡暴害,猶如有人憍慢傲俗,出家學道或計福德持戒清淨,當知是等雖為憍慢非為暴害。一切賢善人所愛者,亦有餘說,如內法中犯四重禁,能自剋勵執持威儀雖修賢行,以破正業人所不愛。何因世尊而說此偈?」

爾時佛告文殊師利:「諸佛如來不以無因而妄說法。時王舍城有拘隣女名須跋陀羅,惡厭世俗,來詣佛所欲求出家。女人之法不得自在制由男子,自歸三寶。佛知其意,亦知是時而說此偈,一切由他勢力苦。善哉!善哉!文殊師利人中之仙,能問如來方便密教。」

文殊師利復說偈言:

「一切眾生類, 皆依飲食存; 一切諸嬰兒, 悉無悋惜心。

 一切諸世間, 揣食增其病; 一切行法者, 同止得安樂。

「如是世尊,今受純陀飯食供養將無增患?」

爾時世尊復為文殊師利而說偈言:

「非一切眾生, 皆依飲食存; 非一切嬰兒, 悉無悋惜心。

 非一切世間, 揣食增其病; 非一切行法, 同止得安樂。

「汝文殊師利!所得病者我當得病,諸阿羅漢及辟支佛菩薩如來悉不揣食,此則諸佛如來定法。若言羅漢及辟支佛菩薩如來曾揣食者,壞大士義。而受眾生百千布施,讚歎一切布施功德,欲濟眾生度三惡道無邊苦海,雖不揣食而常歎施。欲令眾生成檀波羅蜜,端坐樹下六年苦行,豈謂不食而形瘦耶?勿謂如來眾生同數,如來已度愛欲諸流,不同世人境界行處,如來境界不可思議,聲聞弟子亦復如是。言揣食者是有餘說;一切嬰兒離慳惜者,亦有餘說;乃有無量永離慳心無動快樂,一切揣食增其病者,亦有餘說;外來之病劍刺瘡疣其數無量,一切行法同止安樂者,亦是如來有餘之說。其法多種,亦有修習世俗善法,身口意業種種淨法種種信心,而共同止不相隨順;是故當知諸佛如來,不以無因緣故違義而說,以教化故方便說法。時有半頭梵志,與諸同止修天祠齋法,來詣佛所,為降伏彼令捨異見,而說此偈。」

爾時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云何世尊,諸餘契經皆是如來有餘說耶?」

佛言:「不也。善男子!若有眾生功德成就善解深法,如來為說常住安樂無餘之法。諸餘眾生樂聞法者,如來為彼或有餘說或無餘說。」

迦葉菩薩即大歡喜白佛言:「奇哉!世尊!等視眾生猶如一子。」

佛告迦葉:「善哉!善男子!應當如是諦解深法。」

迦葉菩薩白佛言:「世尊!唯願如來,說此《方等般泥洹經》所得功德。」

佛告迦葉:「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,聞其名者所得功德,非是聲聞及辟支佛能究竟說。此《摩訶衍般泥洹經》所生功德不可思議,唯是諸佛如來境界。」

爾時諸天世人及阿修羅,即於佛前一心同聲,以偈頌曰:

「如來天中天, 甚深難思議。

 如來之所說, 方等泥洹經; 出生諸功德, 亦不可思議。

 正法難思議, 僧寶亦復然; 唯願天中天, 哀愍小留住。

 上座尊迦葉, 眷屬須臾至; 尊者阿難陀, 多聞大仙士,

 及摩竭提王, 國王阿闍世; 斯等於如來, 最親密弟子。

 彼諸正士等, 必懷疑惑想; 如來為泥洹, 為當長存世。

 此等心懷疑, 於何而取定; 願哀須臾住, 待至為決疑。」

爾時世尊為諸大眾而說偈言:

「諸懷疑惑者, 汝等勿憂慮。

 我法生長子, 上座大迦葉; 阿難多聞士, 是等須臾至;

 要令彼見我, 我當般泥洹。

 如斯智慧士, 觀如來雙足; 彼自知我身, 常無常真實。」

爾時一切大眾眷屬,供養如來天繒華蓋,燒眾名香作天伎樂,其數無量不可為喻。供養佛已,萬恒河沙諸眾生等發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心,住於菩薩最初住地。純陀長者歡喜踊躍,菩提甘露以灌其頂。

爾時世尊告文殊師利法王子、迦葉菩薩、純陀菩薩:「汝善男子!自修其心慎莫放逸,我今背疾舉身皆痛,欲須燕臥。汝文殊師利!當為一切四眾說法,如來正法今付囑汝,乃至上座摩訶迦葉及阿難到,汝當廣說。」於是世尊,化眾生故現身有疾,右脇著地係念明想。

大般泥洹經卷第六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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