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雜寶藏經 (大正藏第04冊)                   元魏西域三藏吉迦夜共曇曜譯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(節錄自:CBETA電子佛典 V1.22)

雜寶藏經卷第一(有九緣)

十奢王緣

王子以肉濟父母緣

鸚鵡子供養盲父母緣

棄老國緣

佛於忉利天上為摩耶說法緣

佛說往昔母迦旦遮羅緣

慈童女緣

蓮華夫人緣

鹿女夫人緣

 

(一)十奢王緣

昔人壽萬歲時,有一王,號曰十奢,王閻浮提。王大夫人,生育一子,名曰羅摩。第二夫人,有一子,名曰羅漫。羅摩太子,有大勇武,那羅延力,兼有扇羅,聞聲見形,皆能加害,無能當者。時第三夫人,生一子,名婆羅陀。第四夫人,生一子,字滅怨惡。第三夫人,王甚愛敬,而語之言:「我今於爾,所有財寶都無悋惜,若有所須,隨爾所願。」夫人對言:「我無所求,後有情願,當更啟白。」

時王遇患,命在危惙,即立太子羅摩,代己為王,以帛結髮,頭著天冠,儀容軌則,如王者法。

時小夫人,瞻視王病,小得瘳差,自恃如此,見於羅摩紹其父位,心生嫉妬,尋啟於王求索先願:「願以我子為王,廢於羅摩。」王聞是語,譬如人噎既不得咽,又不得吐。「正欲廢長,已立為王;正欲不廢,先許其願。」然十奢王,從少已來,未曾違信;又王者之法,法無二語,不負前言。思惟是已,即廢羅摩,奪其衣冠。

時弟羅漫,語其兄言:「兄有勇力,兼有扇羅,何以不用,受斯耻辱?」兄答弟言:「違父之願,不名孝子。然今此母,雖不生我,我父敬待,亦如我母,弟婆羅陀,極為和順,實無異意。如我今者,雖有大力、扇羅,寧可於父母及弟,所不應作而欲加害。」弟聞其言,即便默然。

時十奢王,即徙二子,遠置深山,經十二年,乃聽還國。羅摩兄弟,即奉父勅,心無結恨,拜辭父母,遠入深山。

時婆羅陀,先在他國,尋召還國,以用為王。然婆羅陀,素與二兄,和睦恭順,深存敬讓。既還國已,父王已崩,方知己母妄興廢立,遠擯二兄,嫌所生母所為非理,不向拜跪,語己母言:「母之所為,何期勃逆,便為燒滅我之門戶。」向大母拜,恭敬孝順,倍勝於常。

時婆羅陀,即將軍眾,至彼山際,留眾在後,身自獨往。當弟來時,羅漫語兄言:「先恒稱弟婆羅陀義讓恭順,今日將兵來,欲誅伐我之兄弟?」

兄語婆羅陀言:「弟今何為將此軍眾?」弟白兄言:「恐涉道路,逢於賊難,故將兵眾,用自防衛,更無餘意。願兄還國,統理國政。」兄答弟言:「先受父命,遠徙來此。我今云何,輒得還返?若專輒者,不名仁子孝親之義。」如是慇懃,苦求不已,兄意礭然,執志彌固。

弟知兄意終不可迴,尋即從兄,索得革屣,惆悵懊惱,齎還歸國,統攝國政。常置革屣於御坐上,日夕朝拜問訊之義,如兄無異。亦常遣人,到彼山中,數數請兄。然其二兄,以父先勅十二年還,年限未滿,至孝盡忠,不敢違命。其後漸漸年歲已滿,知弟慇懃屢遣信召,又知敬屣如己無異,感弟情至,遂便還國。

既至國已,弟還讓位而與於兄。兄復讓言:「父先與弟,我不宜取。」弟復讓言:「兄為嫡長,負荷父業,正應是兄。」如是展轉,互相推讓,兄不獲已,遂還為王。兄弟敦穆,風化大行,道之所被,黎元蒙賴,忠孝所加,人思自勸奉事孝敬。婆羅陀母,雖造大惡,都無怨心。

以此忠孝因緣故,風雨以時,五穀豐熟,人無疾疫,閻浮提內,一切人民,熾盛豐滿,十倍於常。

 

(二)王子以肉濟父母緣

如是我聞:

一時佛在舍衛國。爾時阿難,著衣持鉢,入城乞食。見一小兒,有盲父母,乞索得食,好者供養父母,麁者便自食之。阿難白佛言:「世尊!此小兒者,甚為希有!乞得好食,用奉父母,擇麤惡者,而自食之。」

佛言:「此未為難,我過去世中,供養父母,乃極為難。」

阿難白佛言:「世尊!過去之世,供養父母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乃往過去,有大國王,統領國土。王有六子,各領一國。時有一大臣名羅睺求,計謀興軍,殺彼大王及其五子。其第六小子,先有鬼神,來語之言:『汝父大王及諸五兄,悉為大臣羅睺求之所殺害,次欲到汝。』王子聞已,即還家中。婦見王子顏色憂悴,不與常同,而問夫言:『汝何以爾?』夫答婦言:『男子之事不得語汝。』婦言:『王子!我今與汝生死共同,有何急緩而不見語?』夫答婦言:『適有鬼神,來語我言:「汝父大王及與五兄,悉為他殺,次來到汝。」以是憂懼,莫知所適。』

「夫婦作計,即共將兒,逃奔他國。持七日糧,計應達到;惶怖所致,錯從曲道,行經十日,猶不達到。糧食乏盡,困餓垂死。王子思惟:『三人併命,苦痛特劇,寧殺一人,存二人命。』即便拔劍,欲得殺婦。兒顧見父,合掌白言:『願父今者莫殺我母,寧殺我身,以代母命。』父用兒語,欲殺其子。子復白言:『莫斷我命,若斷我命,肉則臭爛,不得久停,或恐其母不得前達;不斷我命,須臾削割,日日稍食。』未到人村,餘在身肉,唯有三臠,子白父母:『此肉二臠,父母食之,餘有一臠,還用與我。』擲兒放地,父母前進。

「時釋提桓因,宮殿震動,便即觀之,是何因緣?見此小兒作希有事,即化作餓狼,來從索肉。小兒思惟:『我食此肉,亦當命盡,不食亦死。』便捨此肉,而與餓狼。

「釋提桓因,即化作人,語小兒言:『汝今割肉,與汝父母,生悔心不?』答言:『不悔。』天言:『汝今苦惱,誰當信汝不生悔心?』小兒於是即出實言:『我若不生悔心,身肉還生,平復如故;若有悔者,於是即死。』作此言已,身體平復,與本無異。

「釋提桓因,即將其子并其父母,使得一處,見彼國王,心大悲喜,愍其至孝,嘆未曾有,即給軍眾,還復本國。釋提桓因,即漸擁護,作閻浮提王。爾時小兒,我身是也。爾時父母,今日父母是也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讚嘆慈孝,於無量劫常亦讚嘆。」

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過去世中,供養父母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昔迦尸國王土界之中,有一大山,中有仙人名睒摩迦。父母年老,而眼俱盲,常取好菓鮮花美水,以養父母,安置閑靜無怖畏處。凡有所作,舉動行止,先白父母。白父母已,便取水去。

「時梵摩達王,遊獵而行,見鹿飲水,挽弓射之,藥箭誤中睒摩迦身,被毒箭已,高聲唱言:『一箭殺三人,斯痛何酷!』

「其王聞其聲,尋以弓箭,投之於地,便即往看,誰作此言?『我聞此山中有仙人,名睒摩迦,慈仁孝順,養盲父母,舉世稱嘆。汝今非睒摩迦也?』答言:『我即是也。』而白王言:『今我此身,不計苦痛,但憂父母年老目冥,從今飢困,無人供養耳。』王復問言:『汝盲父母,今在何許?』睒摩迦指示王言:『在彼草屋中。』王即至盲父母所。

「睒摩迦父時語婦言:『我眼瞤動,將非我孝子睒摩迦有衰患不?』婦復語夫:『我乳亦惕惕而動,將非我子有不祥事不?』時盲父母,聞王行聲索索,心生恐怖。『非我子行,為是誰也?』王到其前,唱言作禮。盲父母言:『我眼無所見,為是誰禮?』答言:『我是迦尸國王。』時盲父母,命王言坐。『我子若在,當以好華菓奉上於王。我子朝往取水,遲晚久待不來。』

「王便悲泣,而說偈言:

「『我為斯國王, 遊獵於此山, 但欲射禽獸, 不覺中害人。

  我今捨王位, 來事盲父母, 與汝子無異, 慎莫生憂苦。』

「盲父母,以偈答王曰:

「『我子慈孝順, 天上人中無, 王雖見憐愍, 何得如我子?

  王當見憐愍, 願將示子處, 得在兒左右, 并命意分足。』

「於是,王將盲父母往至睒摩迦邊。既至兒所,搥胸懊惱,號咷而言:『我子慈仁,孝順無比。天神地神,山神樹神,河神池神諸神』說偈而言:

「『釋梵天世王, 云何不佐助, 我之孝順子, 使見如此苦?

  深感我孝子, 而速救濟命。』」

「時釋提桓因,宮殿震動,以天耳聞盲父母悲惻語聲,即從天下,往到其所,而語睒摩迦言:『汝於王所,生惡心也?』答言:『實無惡心。』釋提桓因言:『誰當信汝無惡心也?』睒摩迦答言:『我於王所有惡心者,毒遍身中即爾命終;若我於王無惡心者,毒箭當出身瘡便愈。』即如其言,毒箭自出,平復如故。王大歡喜,踊躍無量,便出教令,普告國內:『當修慈仁孝事父母。』

「睒摩迦從昔已來,慈仁孝順,供養父母。欲知爾時盲父者今淨飯王是。爾時盲母者,摩耶夫人是。睒摩迦者,今我身是。迦尸國王,舍利弗是。時釋提桓因,摩訶迦葉是。」

 

(三)鸚鵡子供養盲父母緣

佛在王舍城,告諸比丘言:「有二邪行,如似拍毱,速墮地獄。云何為二?一者不供養父母。二者於父母所作諸不善。有二正行,如似拍毱,速生天上。云何為二?一者供養父母。二者於父母所作眾善行。」

諸比丘言:「希有世尊!如來極能讚嘆父母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於過去世,雪山之中,有一鸚鵡,父母都盲,常取好花菓,先奉父母。爾時有一田主,初種穀時,而作願言:『所種之穀,要與眾生而共噉食。』時鸚鵡子,以彼田主先有施心,即常於田,採取稻穀,以供父母。

「是時田主按行苗行,見諸虫鳥揃穀穗處,瞋恚懊惱,便設羅網,捕得鸚鵡。鸚鵡子言:『田主先有好心,施物無悋,由是之故,故我敢來,採取稻穀。如何今者而見網捕?且田者如母,種子如父,實語如子,田主如王,擁護由己。』作是語已,田主歡喜,問鸚鵡言:『汝取此穀,竟復為誰?』鸚鵡答言:『有盲父母,願以奉之。』田主答言:『自今已後,常於此取,勿復疑難。』」佛言:「鸚鵡樂多菓種,田者亦然。爾時鸚鵡,我身是也。爾時田主,舍利弗是。爾時盲父,淨飯王是。爾時盲母,摩耶是也。」

 

(四)棄老國緣

佛在舍衛國。爾時世尊,而作是言:「恭敬宿老,有大利益:未曾聞事而得聞解,名稱遠達,智者所敬。」

諸比丘言:「如來世尊!而常讚嘆恭敬父母耆長宿老。」

佛言:「不但今日,我於過去無量劫中,恒恭敬父母耆長宿老。」

諸比丘白佛言:「過去恭敬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過去久遠,有國名棄老,彼國土中,有老人者,皆遠驅棄。有一大臣,其父年老,依如國法,應在駈遣。大臣孝順,心所不忍,乃深掘地,作一密屋,置父著中,隨時孝養。

「爾時天神,捉持二蛇,著王殿上,而作是言:『若別雄雌汝國得安;若不別者,汝身及國,七日之後,悉當覆滅。』王聞是已,心懷懊惱,即與群臣,參議斯事,各自陳謝,稱不能別。即募國界,『誰能別者,厚加爵賞。』

「大臣歸家,往問其父。父答子言:『此事易別。以細軟物,停蛇著上。其躁擾者,當知是雄;住不動者,當知是雌。』即如其言,果別雄雌。

「天神復問言:『誰於睡者,名之為覺?誰於覺者,名之為睡?』王與群臣,復不能辯,復募國界,無能解者。

「大臣問父:『此是何言?』父言:『此名學人。於諸凡夫,名為覺者;於諸羅漢,名之為睡。』即如其言以答。

「天神又復問言:『此大白象,有幾斤兩?』群臣共議,無能知者,亦募國內,復不能知。

「大臣問父,父言:『置象船上,著大池中,畫水齊船深淺幾許;即以此船,量石著中,水沒齊畫,則知斤兩。』即以此智以答。

「天神又復問言:『以一掬水,多於大海,誰能知之?』群臣共議,又不能解,又遍募問,都無知者。

「大臣問父:『此是何語?』父言:『此語易解。若有人能信心清淨,以一掬水,施於佛僧及以父母、困厄病人,以此功德,數千萬劫,受福無窮。海水極多,不過一劫。推此言之,一掬之水,百千萬倍,多於大海。』即以此言,用答天神。

「天神復化作餓人,連骸拄骨,而來問言:『世頗有人飢窮瘦苦劇於我不?』群臣思量,復不能答。

「臣復以狀,往問於父,父即答言:『世間有人,慳貪嫉妬,不信三寶,不能供養父母師長,將來之世,墮餓鬼中,百千萬歲,不聞水穀之名,身如太山,腹如大谷,咽如細針,髮如錐刀,纏身至脚,舉動之時,支節火然。如此之人,劇汝飢苦,百千萬倍。』即以斯言,用答天神。

「天神又復化作一人,手脚杻械,項復著鎖,身中火出,舉體燋爛,而又問言:『世頗有人苦劇我不?』君臣率爾,無知答者。

「大臣復問其父,父即答言:『世間有人,不孝父母,逆害師長,叛於夫主,誹謗三尊,將來之世,墮於地獄,刀山劍樹,火車爐炭,陷河沸屎,刀道火道。如是眾苦,無量無邊,不可計數。以此方之,劇汝困苦,百千萬倍。』即如其言,以答天神。

「天神又化作一女人,端政瓌瑋,踰於世人,而又問言:『世間頗有端政之人如我者不?』君臣默然,無能答者。

「臣復問父,父時答言:『世間有人,信敬三寶,孝順父母,好施、忍辱、精進、持戒,得生天上,端政殊特,過於汝身,百千萬倍,以此方之,如瞎獼猴。』又以此言,以答天神。

「天神又以一真檀木方直正等,又復問言:『何者是頭?』君臣智力,無能答者。

「臣又問父,父答言:『易知。擲著水中,根者必沈,尾者必舉。』即以其言,用答天神。

「天神又以二白騲馬,形色無異,而復問言:『誰母誰子?』君臣亦復無能答者。

「復問其父,父答言:『與草令食,若是母者,必推草與子。』

「如是所問,悉皆答之。天神歡喜,大遺國王珍琦財寶,而語王言:『汝今國土,我當擁護,令諸外敵不能侵害。』

「王聞是已,極大踊悅,而問臣言:『為是自知?有人教汝?賴汝才智,國土獲安,既得珍寶,又許擁護,是汝之力。』臣答王言:『非臣之智,願施無畏,乃敢具陳。』王言:『設汝今有萬死之罪,猶尚不問,況小罪過。』臣白王言:『國有制令,不聽養老。臣有老父,不忍遣棄,冒犯王法,藏著地中。臣來應答,盡是父智,非臣之力。唯願大王!一切國土,還聽養老。』

「王即嘆美,心生喜悅,奉養臣父,尊以為師,濟我國家一切人命,如此利益,非我所知。即便宣令,普告天下:『不聽棄老,仰令孝養。其有不孝父母,不敬師長,當加大罪。』

「爾時父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臣者,舍利弗是。爾時王者,阿闍世是。爾時天神,阿難是也。」

 

(五)佛於忉利天上為母摩耶說法緣

佛在舍衛國,告諸比丘言:「我今欲往忉利天上,夏坐安居,為母說法。汝諸比丘!誰樂去者,當隨我去。」作是語已,即往忉利天上,在一樹下,夏坐安居,為母摩耶及無量諸天說法,皆獲見諦,還閻浮提。

諸比丘言:「希有世尊!能為其母,九十日中,住忉利天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我過去時,亦曾為母,拔苦惱事。」

時諸比丘,而白佛言:「過去所為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往昔久遠,雪山之邊,有獼猴王,領五百獼猴。時一獵師,張網圍捕。獼猴王言:『汝等今日,慎勿恐怖,我當為汝破壞彼網。汝諸獼猴!悉隨我出。』即時破網,皆得解脫。有一老獼猴,擔兒脚跌,墮於深坑。獼猴王覓母,不知所在,見一深坑,往到邊看,見母在下,語諸獼猴:『各自勵力,共我出母。』時諸獼猴,互相捉尾乃至坑下,挽母得出,離於苦難。況我今日,拔母苦難。爾時拔免深坑之難,今復拔母三惡道難。」

佛告諸比丘:「拔濟父母,有大功德。我由拔母,世世無難,自致成佛。以是義故,諸比丘等!各應孝順供養父母。」

 

(六)佛說往昔母迦旦遮羅緣

佛時遊行,到居荷羅國,便於中路一樹下坐。有一老母,名迦旦遮羅,繫屬於人,井上汲水。佛語阿難:「往索水來。」阿難承佛勅,即往索水。

爾時老母,聞佛索水,自擔盥往,既到佛所,放盥著地,直往抱佛。阿難欲遮,佛言:「莫遮。此老母者,五百生中,曾為我母,愛心未盡,是以抱我。若當遮者,沸血從面門出,而即命終。」既得抱佛,嗚其手足,在一面立。

佛語阿難:「往喚其主。」其主來至,頭面禮佛,却住而立。佛語主言:「放此老母,使得出家。若出家者,當得羅漢。」主便即放。

佛告阿難:「付波闍波提比丘尼,使度出家。」不久即得阿羅漢道,比丘尼中,善解契經,最為第一。

諸比丘疑怪,白佛言:「世尊!以何因緣,繫屬於他,復以何緣,得阿羅漢?」

佛言:「迦葉佛時,出家學道,以是因故,得阿羅漢。當於爾時,為徒眾主,罵諸賢聖勝尼為婢,以此因緣,今屬於他。五百生中,恒為我母,慳貪嫉妬,遮我布施,以是因緣,常生貧賤。非但今日拔其貧賤。」

諸比丘言:「不審於過去世拔濟貧賤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過去世時,波羅捺國有一貧家,母子共活。兒恒傭作,以供養母,得少錢財,且支旦夕。爾時其子,即白母言:『我今欲與諸賈客等遠行商估。』其母然可,於是發去。兒發去後,賊來破家,劫掠錢財,并駈老母,異處出賣。兒既來還,推覓其母,即知處所,多齎錢財,勉贖其母,即於本國,而為生活,資財滿足,倍勝於前。爾時母者,今迦旦遮羅是。爾時兒者,我身是也。我當爾時,已拔母苦。」

 

(七)慈童女緣

昔佛在王舍城,告諸比丘:「於父母所,少作供養,獲福無量;少作不順,獲罪無量。」

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罪福之報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我於過去久遠世時,波羅奈國有長者子,名慈童女,其父早喪,錢財用盡,役力賣薪,日得兩錢,奉養老母。方計轉勝,日得四錢,以供於母;遂復漸差,日得八錢,供養於母;轉為眾人之所體信,遠近投趣,獲利轉多,日十六錢,奉給於母。

「眾人見其聰明福德,而勸之言:『汝父在時,常入海採寶。汝今何為不入海也?』聞是語已,而白母言:『我父在時,恒作何業?』母言:『汝父在時,入海取寶。』便白母言:『我父若當入海採寶,我今何故不復入海?』母見其子慈仁孝順,謂不能去,戲語之,言:『汝亦可去。』得母此語,謂呼已定,便計伴侶,欲入海去。莊嚴既竟,辭母欲去。母即語言:『我唯一子,當待我死,何由放汝?』兒答母言:『先若不許,不敢正意。母已許我,那得復遮?望以此身立信而死。許他已定,不復得住。』母見子意正,前抱脚哭,而作是言:『不待我死,何由得去?』兒便決意,自掣手出脚,絕母數十根髮。母畏兒得罪,即放使去。共諸商賈,遂入於海。達到寶渚,多取珍寶,與諸同伴,便還發引。

「時有二道,一是水道。一是陸道。眾人皆言從陸道去,即從陸道。時彼國法,賊來劫奪,若得商主,諸商人物,皆入於賊;不得商主,雖獲財物,商主來還,盡歸財物。以是之故,是慈童女,恒出營別宿,商人早起,來迎取之。一夜大風,商人卒起,忘不迎取;商主於後,即不得伴,不識途徑。見有一山,便往至上,遙見有城,紺琉璃色,飢渴困乏,疾走向之。爾時城中,有四玉女擎如意寶珠,作倡伎樂,而共來迎,四萬歲中,受大快樂。於是自然,厭離心生,便欲捨去。諸玉女言:『閻浮提人,甚無反復,共我生活,經四萬歲,云何一旦捨我而去?』不顧其言,便復前行。見頗梨城,有八玉女,擎八如意珠,亦作伎樂,而來迎之,八萬歲中,極大歡樂。生厭惡心,復捨遠去。至白銀城,有十六玉女,擎十六如意珠,如前來迎,十六萬歲,受大快樂,亦復捨去。至黃金城,有三十二玉女,擎三十二如意珠,如前來迎,又三十二萬歲,受大快樂,亦欲捨去。諸玉女言:『汝前後所住,常得好處,自此已去,更無好處,不如即住。』聞是語已,而自念言:『諸玉女等,戀慕我故,作是語耳,若當前進必有好處。』即便捨去。

「遙見鐵城,心生疑怪,而作是念言:『外雖是鐵,內為極好。』漸漸前進,並近於城,亦無玉女來迎之者,復作念言:『城中甚似極大快樂,是故不及來迎於我。』轉轉前進,遂入鐵城。門關已下中有一人頭戴火輪,捨此火輪,著於童女頭上,即便出去。慈童女,問獄卒言:『我戴此輪,何時可脫?』答言:『世間有人,作其罪福,如汝所作,入海採寶,經歷諸城,久近如,然後當來代汝受罪。此鐵輪者,終不墮地。』

「慈童女問言:『我作何福?復作何罪?』答言:『汝昔於閻浮提,日以二錢,供養於母,故得琉璃城,四如意珠,及四玉女,四萬歲中,受其快樂。四錢供養母故,得頗梨城,八如意珠,八玉女等,八萬歲中,受諸快樂。八錢供養母故,得白銀城,十六如意珠,十六玉女,十六萬歲,受於快樂。十六錢供養母故,得黃金城,三十二如意珠,三十二玉女,三十二萬歲,受大快樂。以絕母髮故,今得戴鐵火輪,不曾墮地;有人代汝,乃可得脫。』

「又問言:『今此獄中,頗有受罪如我比不?』答言:『百千無量,不可稱計。』聞是語已,即自思惟:『我終不免,願使一切應受苦者盡集我身。』作是念已,鐵輪即墮地。慈童女語獄卒言:『汝道此輪,不曾有墮。今何以墮?』獄卒瞋忿,即以鐵叉打童女頭,尋便命終,生兜術陀天。欲知爾時慈童女者,即我身是。

「諸比丘當知!於父母所,少作不善,獲大苦報;少作供養,得福無量。當作是學,應勤盡心奉養父母。」

 

(八)蓮華夫人緣

佛在舍衛國,告諸比丘:「若於父母,若復於佛及弟子所,起瞋恚心,此人為墮黑繩地獄,受苦無量,無有邊際。」

諸比丘問佛言:「世尊!敬重父母,若於父母,不生敬重,作少不善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過去久遠無量世時,雪山邊有一仙人,名提婆延,是婆羅門種,婆羅門法,不生男女,不得生天。此婆羅門,常石上行小便,有精氣,流墮石宕。有一雌鹿,來舐小便處,即便有娠。日月滿足,來詣仙人窟下,生一女子,華裹其身,從母胎出,端正殊妙。仙人知是己女,便取畜養,漸漸長大,既能行來,脚蹈地處,皆蓮華出。婆羅門法,夜恒宿火,偶值一夜火滅無有,走至他家,欲從乞火。他人見其跡跡有蓮華,而便語言:『遶我舍七匝,我與汝火。』即遶七匝,得火還歸。

「值烏提延王遊獵,見彼人舍有七重蓮華,怪而問之:『爾舍所以有此蓮華?』即答王言:『山中梵志女來乞火,彼女足下生此蓮華。』尋其脚跡到仙人所。王見是女端正殊妙,語仙人言:『與我此女。』便即與之,而語王言:『當生五百王子。』遂立為夫人,五百婇女中,最為上首。王大夫人,甚妬鹿女,而作是言:『王今愛重,若生五百子,倍當敬之。』

「其後不久,生五百卵,盛著篋中。時大夫人,捉五百麵段,以代卵處,即以此篋,封蓋記識,擲恒河中。王問夫人言:『為生何物?』答言:『純生麵段。』王言:『仙人妄語。』即下夫人職,更不見王。

「時薩躭菩王,在於下流,與諸婇女,遊戲河邊。見此篋來,而作是言:『此篋屬我。』諸婇女言:『王今取篋,我等當取篋中所有。』遣人取篋,五百夫人,各與一卵,卵自開敷,中有童子,面目端正,養育長大,各皆有大力士之力,竪五百力士幢。

「烏提延王,從薩躭菩王常索貢獻,薩躭菩王聞索貢獻,愁憂不樂。諸子白言:『何以愁惱?』王言:『今我處世,為他所[夌*欠]。』諸子問言:『為誰所[夌*欠]?』王言:『烏提延王,而常隨我,責索貢獻。』諸子白言:『一切閻浮提王,欲索貢獻,我等能使貢獻於王。王以何故與他貢獻?』五百力士,遂將軍眾,伐烏提延王。

「烏提延王恐怖而言:『一力士尚不可當,何況五百力士?』便募國中能却此敵。又復思憶:『彼仙人者,或能解知。』作諸方便,往到仙人所,語仙人言:『國有大難,何由攘却?』答言:『有怨敵也。』王言:『薩躭菩王,有五百力士,皆將軍眾,欲來伐我。我今乃至,無是力士,與彼作對。知何方計,得却彼敵?』仙人答言:『汝可還求蓮華夫人,彼能却敵。』王言:『彼云何能却?』仙人答言:『此五百力士,皆是汝子,蓮華夫人之所生也。汝大夫人,心懷憎嫉,擲彼蓮華所生之子,著河水中。薩躭菩王,於河水下頭接得養育,使令長大。王今以蓮華夫人,乘大象上,著軍陣前,彼自然當服。』即如仙人言,還來懺謝蓮華夫人。

「共懺謝已莊嚴夫人,著好衣服,乘大白象,著軍陣前。五百力士舉弓欲射,手自然直不得屈申,生大驚愕。仙人飛來,於虛空中,語諸力士:『慎勿舉手,莫生惡心,若生惡心,皆墮地獄。此王及夫人,汝之父母。』母即按乳,一乳作二百五十岐,皆入諸子口中。即向父母懺悔,自生慚愧,皆得辟支佛,二王亦自然開悟,亦得辟支佛。

「爾時仙人即我身是。我於爾時,遮彼諸子,使於父母不生惡心,得辟支佛;我今亦復讚歎供養老父母之德也。」

 

(九)鹿女夫人緣

佛在王舍城耆闍崛山中,告諸比丘:「有二種法,能使於人疾得人天,至涅盤樂。有二種法,能使於人速墮三惡,受大苦惱。」

「何等二法,能使於人疾得人天,至涅盤樂?」

佛言:「一者供養父母,二者供養賢聖。」

「云何二法,速墮三惡,受大苦惱?」

佛言:「一者於父母所,作諸不善。二者於賢聖所,亦作不善。」

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速成善惡,其事云何?」

佛告諸比丘:「過去久遠無量世時,有國名波羅奈,國中有山,名曰仙山。時有梵志,在彼山住,大小便利,恒於石上,後有精氣,墮小行處,雌鹿來舐,即便有娠。日月滿足,來至仙人所,生一女子,端正殊妙,唯脚似鹿,梵志取之,養育長成。梵志之法,恒奉事火,使火不絕。此女宿火,小不用意,使令火滅。此女恐怖,畏梵志瞋。有餘梵志,離此住處,一拘屢者(秦言五里),此女速疾,往彼梵志,而求乞火。梵志見其跡,跡有蓮華,要此女言:『遶我舍七匝,當與汝火。若出去時,亦遶七匝,莫行本跡,異道而還。』即如其言,取火而去。

「時梵豫國王,出行遊獵,見彼梵志,遶舍周匝十四重蓮華,復見二道有兩行蓮華。怪其所以,問梵志言:『都無水池,云何有此妙好蓮華?』答言:『彼仙住處有一女,來從我乞火,此女足跡,皆生蓮華,我便要之:「若欲得火,遶舍七匝,將去之時,亦復七匝。」是以有此周匝蓮華。』王尋華跡,至梵志所從索女看。見其端正,甚適悅意,即從梵志,求索此女。梵志即與王,王即立為第二夫人。

「此女少小仙人養育,受性端直,不解婦女妖[卄/(阿-可+辛)/女]之事。後時有娠,相師占言:『當生千子。』王大夫人,聞此語已,心生妬忌,漸作計校,恩厚招喻鹿女夫人左右侍從,饒與錢財珍寶。爾時鹿女,日月滿足,便生千葉蓮華。欲生之時,大夫人以物瞞眼,不聽自看,捉臭爛馬肺,承著其下,取千葉蓮華,盛著檻裏,擲於河中,還為解眼而語之言:『看汝所生,唯見一段臭爛馬肺。』王遣人問:『為生何物?』而答王言:『唯生臭爛馬肺之物。』時大夫人而語王言:『王喜到惑,此畜生所生,仙人所養,生此不祥臭穢之物。』王大夫人,即便退其夫人之職,不復聽見。

「時烏耆延王,將諸徒從夫人婇女,下流遊戲。見黃雲蓋,從河上流,隨水而來,王作是念:『此雲蓋下,必有神物。』遣人往看,於黃雲下,見有一檻,即便接取,開而看之,見千葉蓮華,一葉有一小兒,取之養育,以漸長大,各皆有大力士之力。

「烏耆延王,歲常貢獻梵豫王,集諸獻物,遣使欲去。諸子問言:『欲作何等?』時王答言:『欲貢獻彼梵豫國王。』諸子各言:『若有一子,猶望能伏天下使來貢獻,況有我等千子,而當獻他?』千子即時將諸軍眾,降伏諸國,次第來到梵豫王國。王聞軍至,募其國中:『誰能攘却如此之敵?』都無有人能攘却者。第二夫人,來受募言:『我能却之。』問言:『云何得攘却之?』夫人答言:『但為我作百丈之臺,我坐其上,必能攘却。』作臺已竟,第二夫人,在上而坐。爾時千子,欲舉弓射,自然手不能舉。夫人語言:『汝慎莫舉手向於父母,我是汝母。』千子問言:『何以為驗得知我母?』答言:『我若按乳,一乳有五百岐,各入汝口,是汝之母;若當不爾,非是汝母。』即時兩手按乳,一乳之中,有五百岐,入千子口中,其餘軍眾,無有得者。千子降伏,向父母懺悔。諸子於是和合,二國無復怨讎,自相勸率,以五百子與親父母,以五百子與養父母。時二國王,分閻浮提,各畜五百子。」佛言:「欲知彼時千子者,賢劫千佛是也。爾時嫉妬夫人瞞他目者,交鱗瞽目龍是。爾時父者,白淨王是。爾時母者,摩耶夫人是。」

諸比丘白佛言:「此女有何因緣,生鹿腹中,足下生蓮華?復有何因緣,為王夫人?」

佛言:「此女過去世時,生貧賤家。母子二人,田中鋤穀,見一辟支佛,持鉢乞食,母語女言:『我欲家中取我食分與是快士。』女言:『亦取我分并與。』母即歸家,取母子二人食分,來與辟支佛。女取草採華,為之敷草坐,散華著上,請辟支佛坐。女怪母遲,上一高處,遙望其母,已見其母,而語母言:『何不急疾?鹿驟而來。』母既至已,嫌母遲故,尋作恨言:『我生在母邊,不如鹿邊生也。』母即以二分食與辟支佛,餘殘母子共食。辟支佛食訖,擲鉢著虛空中,尋逐飛去,到虛空中,作十八變。時母歡喜,即發誓願:『使我將來恒生聖子,如今聖人。』以是業緣,後生五百子,皆得辟支佛,一作養母,一作所生母。以語母鹿驟對言因緣,生鹿腹中,脚似鹿甲。以採華散辟支佛故,跡中一百華生。以敷草故,常得為王夫人。其母後身,作梵豫王,其女後身,作蓮華夫人。由是業緣,後生賢劫千聖,以誓願力,常生賢聖。」

諸比丘,聞是語已,歡喜奉行。

雜寶藏經卷第一

 

雜寶藏經卷第二

六牙白象緣

兔自燒身供養大仙緣

善惡獼猴緣

佛以智水滅三火緣

波羅[木*奈]國有一長者子共天神感王行孝緣

迦尸國王白香象養盲父母并和二國緣

波羅[木*奈]國弟微諫兄遂徹承相勸王孝化天下緣

梵摩達夫人妬忌傷子法護緣

駝驃比丘被謗緣

離越被謗緣

波斯匿王醜女賴提緣

波斯匿王女善光緣

昔王子兄弟二人被驅出國緣

須達長者婦供養佛獲報緣

娑羅那比丘為惡生王所苦惱緣

內官贖所犍牛得男根緣

兩內官共諍道理緣

 

(一○)六牙白象緣

昔舍衛國,有一大長者,生一女子,自識宿命,初生能語,而作是言:「不善所作,不孝所作,無慚所作,惡害所作,背恩所作。」作此語已,默然而止。此女生時,有大福德,即為立字,名之為賢。漸漸長大,極敬袈裟。以恭敬袈裟因緣,出家作比丘尼。不到佛邊,精勤修習,即得羅漢。悔不至佛邊,便往佛所,向佛懺悔。佛言:「我於彼時,已受懺悔。」

諸比丘疑怪問佛:「此賢比丘尼,何以故從出家以來不見佛?今日得見佛懺悔,有何因緣?」

佛即為說因緣:「昔日有六牙白象,多諸群眾。此白象有二婦,一名賢,二名善賢。林中遊行,偶值蓮花,意欲與賢,善賢奪去。賢見奪華,生嫉妬心:『彼象愛於善賢,而不愛我。』時彼山中有佛塔,賢常採花供養,即發願言:『我生人中,自識宿命,并拔此白象牙取。』即上山頭,自撲而死。尋生毘提醯王家作女,自知宿命。年既長大,與梵摩達王為婦,念其宿怨,語梵摩達言:『與我象牙作床者,我能活耳;若不爾者,我不能活。』梵摩達王,即募獵者:『若有能得象牙來者,當與百兩金。』即時獵師,詐被袈裟,挾弓毒箭,往至象所。

「時象婦善賢,見獵師已,即語象王:『彼有人來。』象王問言:『著何衣服?』答言:『身著袈裟。』象王言:『袈裟中必當有善無有惡也。』獵師於是遂便得近,以毒箭射。善賢語其夫:『汝言:「袈裟中有善無惡。」云何如此?』答言:『非袈裟過,乃是心中煩惱過也。』善賢即欲害彼獵師,象王種種慰喻說法,不聽令害。又復畏五百群象必殺此獵師,藏著歧間,五百群象,皆遣遠去,問獵師言:『汝須何物而射於我?』答言:『我無所須;梵摩達王,募索汝牙,故來欲取。』象言:『疾取。』答言:『不敢自取。如是慈悲,覆育於我,我若自手取,手當爛墮。』白象即時,向大樹所,自拔牙出,以鼻絞捉,發願而與:『以牙布施,願我將來,拔一切眾生三毒之牙。』獵師取牙,便與梵摩達王。

「爾時夫人,得此牙已,便生悔心,而作是言:『我今云何取此賢勝淨戒之牙?』大修功德,而發誓言:『願使彼將來得成佛時,於彼法中,出家學道,得阿羅漢。』

「汝等當知!爾時白象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獵師者,提婆達多是也。爾時賢者,今比丘尼是也。爾時善賢者,耶輸陀羅比丘尼是也。」

 

(一一)兔自燒身供養大仙緣

舍衛國,有一長者子,於佛法中出家,常樂親里眷屬,不樂欲與道人共事,亦不樂於讀經行道。佛勅此比丘:「使向阿練若處精懃修習,得阿羅漢,六通具足。」

諸比丘疑怪,而白佛言:「世尊出世,甚奇甚特!如是長者子,能安立使得阿練若處,得阿羅漢道,具六神通?」

佛告諸比丘:「非但今日能得安立,乃於往昔,已曾安立。」

諸比丘白佛言:「不審世尊!過去安立,其事云何?」

佛告諸比丘:「過去之時,有一仙人,在山林間。時世大旱,山中菓蓏根莖枝葉,悉皆枯乾。爾時仙人,共兔親善,而語兔言:『我今欲入聚落乞食。』兔言:『莫去!當與汝食。』於是兔便自拾薪聚,又語仙人:『必受我食,天當降雨,汝三日住,華菓還出,便可採食,莫趣人間。』作是語已,即大然火,投身著中。仙人見已,作是思惟:『此兔慈仁,我之善伴,為我食故,能捨身命,實是難事。』時彼仙人,生大苦惱,即取食之。菩薩為此難行苦行,釋提桓因,宮殿震動,而自念言:『今以何因緣?宮殿震動。』觀察知是兔能為難事,感其所為,即便降雨。仙人遂住,還食菓蓏。爾時修習,得五神通。

「欲知爾時五通仙者,今比丘是。爾時兔者,今我身是也。我捨身故,使彼仙人住阿練若處,獲五神通;況我今日,不能令此比丘遠離眷屬,住阿練若處,得阿羅漢,獲六神通?」

 

(一二)善惡獼猴緣

佛在王舍城。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依止提婆達多,常得苦惱,依止如來世尊者,現得安樂,後生善處,得解脫道。」

佛告比丘言:「非但今日,乃往過去時,有二獼猴,各有五百眷屬。值迦尸王子遊獵,圍將欲至。一善獼猴語一惡獼猴言:『我等今渡此河,可得免難。』惡獼猴言:『我不能渡。』善獼猴語諸獼猴言:『毘多羅樹枝桿極長。』即挽樹枝,渡五百眷屬。惡獼猴眷屬,以不渡故,即為王子之所獲得。爾時善獼猴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惡獼猴者,提婆達多是。所將眷屬,爾時苦惱,今依止者,亦復如是。爾時依止我者,長夜受樂,現得名稱供養,將來得人天解脫。爾時依止提婆達多者,長夜受衰苦,現身得惡名稱,人不供養,將來墮三惡道。是故諸比丘,應當遠離惡知識,親近善知識。善知識者,長夜與人安隱快樂。以是之故,應當親近善知識。惡知識應當遠離,所以者何?惡知識者,能燒燋然,今世後世,眾苦集聚。」

 

(一三)佛以智水滅三火緣

有國名南方山,佛欲往彼國,於中路至一聚落宿。值彼聚落造作吉會,飲酒醉亂,不覺火起燒此聚落。諸人驚怕靡知所趣,各相謂言:「我等唯依憑佛,可免火難。」便白佛言:「世尊!願見救濟。」

佛言:「一切眾生,皆有三火:貪欲、瞋怒、愚癡之火。我以智水,滅此三火。此言若實,此火當滅。」作是語已,火即時滅。諸人歡喜,信重於佛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道。

諸比丘疑怪:「世尊出世,甚奇甚特!為此村落作大利益,聚落火滅,心垢亦滅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為作利益,於過去世,亦曾為彼諸人,作大利益。」

諸比丘問言:「不審世尊過去利益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過去之世,雪山一面,有大竹林,多諸鳥獸,依彼林住。有一鸚鵡,名歡喜首。彼時林中,風吹兩竹,共相揩磨,其間火出,燒彼竹林,鳥獸恐怖,無歸依處。爾時鸚鵡,深生悲心,憐彼鳥獸,捉翅到水,以灑火上。悲心精懃故,感帝釋宮,令大震動。釋提桓因,以天眼觀,有何因緣,我宮殿動?乃見世間,有一鸚鵡,心懷大悲,欲救濟火,盡其身力,不能滅火。釋提桓因,即向鸚鵡所,而語之言:『此林廣大,數千萬里,汝之翅羽所取之水,不過數滴,何以能滅如此大火?』鸚鵡答言:『我心弘曠,精懃不懈,必當滅火;若盡此身,不能滅者,更受來身,誓必滅之。』釋提桓因,感其志意,為降大雨,火即得滅。

「爾時鸚鵡,今我身是也。爾時林中諸鳥獸者,今大聚落人民是也。我於爾時,為滅彼火,使其得安,今亦滅火,令彼得安。」

又問:「復以何緣得見諦道?」

佛言:「此諸人民,迦葉佛時,受持五戒,由是因緣,今得見諦,獲須陀洹道。」

 

(一四)波羅[木*奈]國有一長者子共天神感王行孝緣

如是我聞:

一時佛在舍衛國,告諸比丘言:「若有人欲得梵天王在家中者,能孝養父母,梵天即在家中。欲使帝釋在家中者,能孝養父母,即是帝釋在家中。欲得一切天神在家中者,但供養父母,當知一切天神已在家中。但能供養父母,便為和上已在家中。欲得阿闍梨在家中者,但供養父母,即是阿闍梨在其家中。若欲供養諸賢聖及佛,若供養父母,諸賢聖及佛即在家中。」

諸比丘言:「如來世尊!極為希有恭敬父母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極為希有恭敬父母,於過去世亦曾希有恭敬父母。」

比丘問言:「過去恭敬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往昔波羅[木*奈]國,有一貧人,唯生一子,然此一子,多有兒息,其家貧窮。時世飢儉,以其父母,生埋地中,養活兒子。隣比問言:『汝父母為何所在?』答言:『我父母年老會當至死,我便埋之。以父母食分,欲養兒子,使得長大。』第二家聞,謂此是理,如此展轉,遍波羅[木*奈]國,即以為法。復有一長者,亦生一子,此子聞之,以為非是,即作是念:『當作何方便,却此非法?』遂白父言:『父今可應遠行學讀,使知經論。』其父便去,少得學讀,而便還家。年轉老大,子為掘地,作好屋舍,以父著中,與好飲食。作是思惟:『誰當共我,除此非法?』天神現身,而語之言:『我今與汝,以為伴侶。』天神疏紙,問王四事:『若能解此疏上事者,為汝擁護,若不解者,却後七日,當破王頭令作七分。四種問者:一者、何物是第一財。二者、何物最為樂。三者、何物味中勝。四者、何物壽最長。牓著王門上。』

「國王得已,促問國中:『誰解此者?若有解者,欲求何事,皆滿所願。』長者子取此文書,解其義言:『信為第一財,正法最為樂,實語第一味,智慧命第一。』解此義已,還著王門頭。天神見已,心大歡喜,王亦大歡喜。王問長者子言:『誰教汝此語?』答言:『我父教我。』王言:『汝父安在?』長者子言:『願王施無畏!我父實老,違國法故,藏著地中。願聽臣所說。大王!父母恩重,猶如天地,懷抱十月,推乾去濕,乳哺養大,教授人事。此身成立,皆由父母,得見日月,生活所作。父母之力,假使左肩擔父,右肩擔母,行至百年復種種供養,猶不能報父母之恩。』時王問言:『汝欲求何等?』答言:『更無所求,唯願大王去此惡法。』王可其言。宣下國內:『若有不孝於父母者,當重治其罪。』

「欲知爾時長者子,今我身是也。我於爾時,為彼一國,除去惡法,成就孝順之法,以此因緣自致成佛,是以今日,亦復讚嘆孝順之法也。」

 

(一五)迦尸國王白香象養盲父母并和二國緣

昔佛在舍衛國,告諸比丘言:「有八種人,應決定施,不復生疑。父母以佛及弟子,遠來之人,遠去之人,病人,看病者。」

諸比丘白佛言:「如來世尊!甚奇甚特!於父母所,常讚嘆恭敬。」

佛言:「我非但今日,過去已來,恒尊重恭敬。」

諸比丘問言:「尊重讚嘆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過去久遠,有二國王,一是迦尸國王,二是比提醯國王。比提醯王,有大香象,以香象力,摧伏迦尸王軍。迦尸王作是念言:『我今云何當得香象,摧伏比提醯王軍?』時有人言:『我見山中有一白香象。』王聞此已,即便募言:『誰能得彼香象者,我當重賞。』有人應募,多集軍眾,往取彼象。象思惟言:『若我遠去,父母盲老,不如調順往至王所。』爾時眾人,便將香象,向於王邊。王大歡喜,為作好屋,氍氀毾[登*毛],敷著其下,與諸伎女,彈琴鼓瑟,以娛樂之。與象飲食,不肯食之。時守象人來白王言:『象不肯食。』王自向象所。上古畜生,皆能人語。王問象言:『汝何故不食?』象答言:『我有父母,年老眼盲,無與水草者。父母不食,我云何食?』象白王言:『我欲去者,王諸軍眾,無能遮我,但以父母盲老,順王來耳。王今見聽還去,供養終其年壽,自當還來。』王聞此語,極大歡喜。『我等便是人頭之象,此象乃是象頭之人。』先迦尸國人,惡賤父母,無恭敬心,因此象故,王即宣令一切國內:『若不孝養恭敬父母者,當與大罪。』尋即放象還父母所,供養父母,隨壽長短,父母喪亡,還來王所。

「王得白象,甚大歡喜,即時莊嚴,欲伐彼國。象語王言:『莫與鬪諍,凡鬪諍法,多所傷害。』王言:『彼欺凌我。』象言:『聽我使往,令彼怨敵不敢欺侮。』王言:『汝若去者,或能不還。』答言:『無能遮我使不還者。』象即於是往彼國中。比提醯王聞象來至,極大歡喜,自出往迎,既見象已,而語之言:『即住我國。』象白王言:『不得即住,我立身以來,不違言誓,先許彼王,當還其國。汝二國王,應除怨惡自安其國,豈不快乎?』即說偈言:

「『得勝增長怨, 負則益憂苦, 不諍勝負者, 其樂最第一。』

「爾時此象,說此偈已,即還迦尸國。從是以後,二國和好。

「爾時迦尸國王,今波斯匿王是。比提醯王,阿闍世王是。爾時白象,今我身是也。由我爾時孝養父母故,令多眾生亦孝養父母,爾時能使二國和好,今日亦爾。」

 

(一六)波羅[木*奈]國弟微諫兄遂徹承相勸王教化天下緣

昔者世尊,語諸比丘:「當知往昔波羅[木*奈]國,有不善法,流行於世。父年六十,與著敷屢,使守門戶。爾時有兄弟二人,兄語弟言:『汝與父敷屢,使令守門。』屋中唯一敷屢,小弟便截半與父,而白父言:『大兄與父,非我所與。大兄教父使守門。』兄語弟言:『何不盡與敷屢,截半與之?』弟答言:『適有一敷屢,不截半與,後更何處得?』兄問言:『更欲與誰?』弟言:『豈可得不留與兄耶?』兄言:『何以與我?』弟言:『汝當年老,汝子亦當安汝置於門中。』兄聞此語驚愕曰:『我亦當如是耶?』弟言:『誰當代兄?』便語兄言:『如此惡法,宜共除捨。』兄弟相將,共至輔相所,以此言論,向輔相說。輔相答言:『實爾,我等亦共有老。』輔相啟王,王可此語。宣令國界,孝養父母,斷先非法,不聽更爾。」

 

(一七)梵摩達夫人妬忌傷子法護緣

佛在王舍城,語提婆達多言:「我恒深心慈念於汝,及身口意於汝無惡,今可共懺。」提婆達多,罵詈而去。

諸比丘言:「云何如來慈心若此,提婆達多,反更惡罵?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。於過去時,波羅[木*奈]國,有王名梵摩達,夫人名不善意,有子法護,聰明慈仁,就師教學。時梵摩王,將諸婇女,於園苑中而行,遊戲安樂,以飲殘酒,送與夫人。夫人瞋恚,而作是言:『我寧刺法護咽中,取血而飲,不飲此酒。』王聞是語,瞋恚而言:『學中喚法護來。』法護來已,欲割其咽。子白父言:『我無過罪,王唯有一子,何為殺我?』王言:『我不殺汝,汝母意耳。能白汝母懺悔,令彼歡喜,終不殺汝。』兒即向母懺悔,而作是言:『唯有我一子,亦無過罪,何為殺我?』母不受悔,便刺兒咽,與血使飲。」

佛言:「爾時父王,拘迦離是也。彼時母者,提婆達多是。彼時子者,我身是也。我於爾時,都無惡心,不受我悔,今日亦爾,不受我悔。我於爾時,雖為所殺,都無一念瞋恨之心,況於今日,而當忿恚有惡心也?」

 

(一八)駝驃比丘被謗緣

昔有比丘,名曰駝驃,有大力士力。出家精勤,得阿羅漢,威德具足,恒營僧事,五指出光,而賦眾僧種種敷具。由是佛說營事第一。彌多比丘,自薄福德,當次會處,飲食麤惡,乃反恚言:「若此駝驃,料理僧事,我終不得好食自活,當設方便。」彌多有姊,作比丘尼,往共相教謗於駝驃,乃至滿三。駝驃厭惡,即昇虛空,作十八變,入火光三昧,於虛空中,如火焰滅,無有屍骸。「誹謗貪嫉,能使賢聖猶尚滅身,況復凡夫?是以智者,當慎誹謗,莫輕言說。」

時諸比丘即便問佛:「駝驃比丘有何因緣,而被誹謗?復以何因緣,得是大力?復以何因緣,逮得羅漢?」

佛言:「過去世時,人壽二萬歲時,有佛名曰迦葉。爾時迦葉佛法中,有年少比丘,面目端正,顏色美妙。彼年少比丘,乞食未還,有一少婦,惑著是色,看此比丘,眼不捨離。駝驃比丘時為食監,會見此婦隨逐比丘,目不暫捨,即便謗言:『此女必與彼比丘通。』由是因緣,墮三惡道,受苦無量,乃至今日,餘殃不盡,猶被誹謗。又以過去迦葉佛時出家學道,今得羅漢;以其過去經營僧事,驢馱米麵,溺於深泥,即能挽出,緣是之故,得力士力。」

 

(一九)離越被謗緣

昔罽賓國,有離越阿羅漢,山中坐禪。有一人失牛,追逐蹤跡,徑至其所。爾時離越煮草染衣,衣自然變作牛皮,染汁變成為血,所煮染草變成牛肉,所持鉢盂變成牛頭。牛主見已,即捉收縛,將詣於王。王即付獄中,經十二年,恒為獄監,飼馬除糞。離越弟子,得羅漢者,有五百人,觀覓其師,不知所在,業緣欲盡。有一弟子,見師乃在罽賓獄中,即來告王:「我師離越,在王獄中,願為斷理。」王即遣人,就獄檢校。王人至獄,唯見有人,威色憔悴,鬚髮極長,而為獄監,飼馬除糞。還白王言:「獄中都無沙門道士,唯有獄卒比丘。」弟子復白王言:「願但設教,諸有比丘,悉聽出獄。」王即宣令諸有道人,悉皆出獄。尊者離越,於其獄中,鬚髮自落,袈裟著身,踊在虛空,作十八變。王見是事,歎未曾有,五體投地,白尊者言:「願受我懺悔。」即時來下,受王懺悔。

王即問言:「以何業緣,在於獄中,受苦經年?」尊者答言:「我於往昔,亦曾失牛,隨逐蹤跡,經一山中,見辟支佛獨處坐禪,即便誣謗,至一日一夜。以是因緣,墮落三塗,苦毒無量,餘殃不盡,至得羅漢,猶被誹謗。」

 

(二○)波斯匿王醜女賴提緣

昔波斯匿王有女,名曰賴提,有十八醜,都不似人,見皆恐怕。時波斯匿王募於國中,其有族姓長者之子窮寒孤獨者,仰使將來。爾時市邊,有長者子,孤獨單己,乞索自活。募人見之,將來詣王。王將此人,入於後園,而約勅言:「吾生一女,形貌醜惡,不中示人,今欲妻卿,可得爾不?」時長者子白王言:「王所約勅,假使是狗,猶尚不辭,何況王女而不可也?」王尋妻之,為立宮室,約勅長者子言:「此女形醜,慎莫示人,出則鎖門,入則閉戶,以為常則。」有諸長者子,共為親友,飲醼遊戲,每於會日,諸長者子婦皆來集會,唯此王女,獨自不來。於是諸人,共作要言:「後日更會,仰將婦來,有不來者,重讁財物。」遂復作會,貧長者子,猶故如前,不將婦來,諸人便共重加讁罰。貧長者子,敬受其罰。諸人已復共作要言:「明日更會,不將婦來,復當重罰。」如是被罰,乃至二三,亦不將來詣於會所。貧長者子,後到家中,語其婦言:「我數坐汝為人所罰。」婦言何故?夫言:「諸人有要,飲會之日,盡仰將婦詣於會所。我被王勅,不聽將汝以示外人,故數被罰。」婦聞此語,甚大慚愧,深自悼慨,晝夜念佛。於是後日,更設醼會,夫復獨去,婦於室內,倍加懇惻,而發願言:「如來出世,多所利益,我今罪惡,獨不蒙潤。」佛感其心至,從地踊出,始見佛髮,敬重歡喜,已髮即異變成好髮。次見佛額,漸覩眉目耳鼻身口,隨所見已,歡喜轉深。其身即變,醜惡都盡,貌同諸天。

諸長者子,密共議言:「王女所以不來會者,必當端正異於常人;或當絕醜,是故不來。我等今當勸其夫酒,令無覺知,解取鑰匙,開門往看。」即飲使醉,解取鑰匙,相將共往,開門看之,見此王女端正無雙,便還閉門,詣於本處。爾時其夫,猶故未寤,還以鑰匙,繫著腰下。其夫覺已,尋還向家,開門見婦端正殊異,怪而問之:「汝何天神女,處我屋宅?」婦言:「我是君婦賴提。」夫怪而問之所以卒爾?婦時答言:「我聞君數坐我被罰,心生慚愧,懇惻念佛,尋見如來從地踊出,見已歡喜,身體變好。」貧長者子,極大歡喜,尋入白王:「王女身體,自然變好,今求見王。」王聞歡喜,尋即喚看。見已歡喜,情甚疑怪,將詣佛所,而白佛言:「世尊!此女何緣,生於深宮,身體醜惡,人見驚怪?復以何因,今卒變好?」

佛告王言:「乃往過去,有辟支佛,日日乞食,到一長者門前,時長者女,持食施辟支佛,見辟支佛身體麤惡,而作是言:『此人醜惡,形如魚皮,髮如馬尾。』爾時長者女者,今王女是。施食因緣,生於深宮;毀呰辟支佛故,身體醜惡;生慚愧懇惻心故,而得見我;歡喜心故,身體變好。」

爾時眾會聞佛所說,恭敬作禮,歡喜奉行。

 

(二一)波斯匿王女善光緣

昔波斯匿王有一女,名曰善光,聰明端正,父母憐愍,舉宮愛敬。父語女言:「汝因我力,舉宮愛敬。」女答父言:「我有業力,不因父王。」如是三問,答亦如前。王時瞋忿,今當試汝有自業力、無自業力?約勅左右,於此城中,覓一最下貧窮乞人。時奉王教,尋便推覓,得一窮下,將來詣王。王即以女善光付與窮人。王語女言:「若汝自有業力不假我者,從今以往,事驗可知。」女猶答言:「我有業力。」即共窮人,相將出去。問其夫言:「汝先有父母不?」窮人答言:「我父先舍衛城中第一長者,父母居家,都以死盡,無所依怙,是以窮乏。」善光問言:「汝今頗知故宅處不?」答言:「知處,垣室毀壞,遂有空地。」善光便即與夫相將,往故舍所,周歷按行,隨其行處,其地自陷,地中伏藏,自然發出,即以珍寶,雇人作舍,未盈一月,宮室屋宅,都悉成就,宮人妓女,充滿其中,奴婢僕使,不可稱計。

王卒憶念:「我女善光,云何生活?」有人答言:「宮室錢財,不減於王。」王言:「佛語真實,自作善惡,自受其報。」王女即日,遣其夫主,往請於王。王即受請,見其家內,氍毺毾[毯-炎+登],莊嚴舍宅,踰於王宮。王見此已,歎未曾有。此女自知語皆真實,而作是言:「我自作此業,自受其報。」

王往問佛:「此女先世,作何福業,得生王家,身有光明?」

佛答王言:「過去九十一劫,有佛名毘婆尸。彼時有王名曰盤頭,王有第一夫人。毘婆尸佛入涅盤後,盤頭王以佛舍利起七寶塔。王第一夫人,以天冠拂飾,著毘婆尸佛像頂上,以天冠中如意珠,著於棖頭,光明照世,因發願言:『使我將來身有光明,紫磨金色,尊榮豪貴,莫墮三惡八難之處。』

「爾時王第一夫人者,今善光是。迦葉佛時,復以餚饍,供養迦葉如來及四大聲聞。夫主遮斷,婦勸請言:『莫斷絕我,我今以請,使得充足。』夫還聽婦,供養得訖。爾時夫者,今日夫是。爾時婦者,今日婦是。夫以爾時遮婦之故恒常貧窮,以還聽故,要因其婦,得大富貴;無其婦時,後還貧賤。善惡業追,未曾違錯。」

王聞佛所說,深達行業,不自矜大,深生信悟,歡喜而去。

 

(二二)昔王子兄弟二人被驅出國緣

昔有王子兄弟二人,被驅出國,到曠路中,糧食都盡。弟即殺婦,分肉與其兄嫂使食。兄得此肉,藏弃不噉,自割脚肉,夫婦共食。弟婦肉盡,欲得殺嫂。兄言:「莫殺!」以先藏肉,還與弟食。既過曠野,到神仙住處,採取華菓,以自供食。弟後病亡,唯兄獨在。是時王子,見一被刖無手足人,生慈悲心,採取菓實,活彼刖人。王子為人,少於欲事,採華菓去,其婦在後,與刖人通,已有私情,深嫉其夫。於一日中,逐夫採華,至河岸邊,而語夫言:「取樹頭華菓。」夫語婦言:「下有深河,或當墮落。」婦言:「以索繫腰,我當挽索。」小近岸邊,婦排其夫,墮著河中;以慈善力,墮水漂去而不沒死。於河下流,有國王崩,彼國相師,推求國中,誰應為王。遙見水上有黃雲蓋,相師占已:「黃雲蓋下,必有神人。」遣人水中而往迎接,立以為王。

王之舊婦,擔彼刖人,展轉乞索,到王子國。國人皆稱,有一好婦,擔一刖壻,恭承孝順,乃聞於王。王聞是已,即遣人喚,來到殿前。王問婦言:「此刖人者,實是爾夫不?」答言:「實是。」王時語言:「識我不也?」答言:「不識。」王言:「汝識某甲不識?」向王看,然後慚愧。王故慈心,遣人養活。

佛言:「欲知王者,即我身是。爾時婦者,旃遮婆羅門女帶木杆謗我者是也。爾時刖手足者,提婆達多是。」

 

(二三)須達長者婦供養佛獲報緣

昔佛在世,須達長者,最後貧苦,財物都盡,客作傭力,得三斗米,炊作飲食。時炊已訖,值阿那律來從乞食。須達之婦,即取其鉢,盛滿飯與。後須菩提,摩訶迦葉,大目揵連,舍利弗等次第來乞,其婦悉亦各取其鉢,盛飯施與。末後世尊,自來乞食,亦與滿鉢。於是須達,在外行還,從婦索食,婦答夫言:「其若尊者阿那律來,汝當自食施於尊者?」答言:「寧自不食,當施尊者。」「若復迦葉大目揵連、須菩提、舍利弗等,乃至佛來,汝當云何?」答言:「寧自不食,盡以施與。」婦語夫言:「朝來諸聖,盡來索食,所有之食,盡用施之。」夫語婦言:「我等罪盡,福德應生。」即發庫中,穀帛飲食,悉皆充滿,用盡復生。

 

(二四)娑羅那比丘為惡生王所苦惱緣

昔優填王子,名曰娑羅那,心樂佛法,出家學道,頭陀苦行,山林樹下,坐禪繫念。時惡生王,將諸婇女,巡行遊觀,至於此林,頓駕憩息,即便睡眠。諸婇女等,以王眠故,即共遊戲,於一樹下,見有比丘坐禪念定,往至其所,禮敬問訊。爾時比丘為其說法。王後尋覺,求覓婇女,遙見樹下,有一比丘,顏貌端正,其年壯美,諸婇女等,在前聽法,即往問言:「汝得阿羅漢不?」答言:「不得。」「得阿那含不?」答言:「不得。」「得斯陀含不?」答言:「不得。」「得須陀洹不?」答言:「不得。」「得不淨觀不?」答言:「不得。」王便大瞋,作是言曰:「汝都無所得,云何以此生死凡夫,與諸婇女,共一處坐。」即捉撾打,遍身傷壞。諸婇女言:「此比丘無過。」王轉增瞋恚,又見被打,皆啼哭懊惱,王倍瞋劇。

是時比丘,心自念言:「過去諸佛,能忍辱故,獲無上道;又復過去忍辱仙人,被他刖耳鼻手足,猶尚能忍;況我今日,身形固完而當不忍?」如此思惟,默然忍受。受打已竟,舉體疼痛,轉轉增劇,不堪其苦,復作是念:「我若在俗,是國王子,當紹王位,兵眾勢力,不減彼王。今日以我出家單獨,便見欺打。」深生懊惱,即欲罷道還歸於家,即向和上迦旃延所,辭欲還俗。和上答言:「汝今身體新打疼痛,且待明日,小住止息,然後乃去。」時娑羅那,受教即宿。於其夜半,尊者迦旃延便為現夢,使娑羅那自見己身,罷道歸家,父王已崩,即紹王位,大集四兵,伐惡生王。既至彼國,列陣共戰,為彼所敗,兵眾破喪,身被囚執。時惡生王得娑羅那已,遣人持刀,將欲殺去。時娑羅那極大怖畏,即生心念:「願見和上,雖為他殺,不以為恨。」其時和上,應念知心,執錫持鉢,欲行乞食,於其前現,而語之言:「子我常種種為汝說法,鬪諍求勝,終不可得;不用我教,知可如何?」答和上言:「今若救濟弟子之命,更不敢。」爾時迦旃延,為娑羅那語王人言:「願小停住,聽我啟王救其生命。」作是語已,便向王所。其後王人,不肯待住,遂將殺去。臨欲下刀,心中驚怖,失聲而覺。覺即具以所夢見事,往白和上。

和上答言:「生死鬪戰,都無有勝。所以者何?夫鬪戰法,以殘他為勝,殘害之道,現在愚情,用快其意,將來之世,墮於三塗,受苦無量。若其不如為他所害,喪失己身,殃延眾庶,增他重罪,令陷地獄,更相殘殺,冤家不息,輪轉五道,無有終竟,反覆尋之,何補身瘡拷楚之痛?汝今欲離生死怖懼鞭打痛者,當自觀身以息怨謗。所以者何?是身者眾苦之本,飢渴寒熱,生老病死,蚊虻毒獸之所侵害。如是諸怨,眾多無量,汝不能報,何獨欲報惡生王也?欲滅怨者,當滅煩惱。煩惱之怨,害無量身;世怨雖重,正害一身。煩惱之怨,害善法身;世怨雖酷,正害有漏臭穢之身。由是觀之,怨害之起,煩惱為根。汝今不伐煩惱之賊,云何乃欲伐惡生王也?」如是種種為其說法。

時娑羅那聞此語已,心開意解,獲須陀洹;深樂大法,倍加精進,未久行道,得阿羅漢。

 

(二五)內官贖所犍牛得男根緣

昔乾陀衛國,有一屠兒,將五百頭小牛,盡欲刑犍。時有內官,以金錢贖牛,作群放去,以是因緣,現身即得男根具足。還到王家,遣人通白:「某甲在外。」王言:「是我家人,自恣而行,未曾通白,今何故爾?」王時即喚問其所以。答王言曰:「向見屠兒,將五百頭小牛而欲刑治,臣即贖放。以是因緣,身體得具,故不敢入。」王聞喜愕,深於佛法,生信敬心。夫以華報,所感如此,況其果報,豈可量也?

 

(二六)二內官諍道理緣

昔波斯匿王,於臥眠中,聞二內官共諍道理,一作是言:「我依王活。」一人答言:「我無所依,自業力活。」王聞此已,情可於彼依王活者,而欲賞之。即遣直人,語夫人言:「我今當使一人往者,重與錢財衣服瓔珞。」於是尋遣依王活者,持己所飲餘殘之酒,以與夫人。爾時此人,持酒出戶,鼻中血出,不得前進。會復值彼自業活者,即倩持酒,往與夫人。夫人見已,憶王之言,賜其錢財衣服瓔珞,還於王前。王見此人,深生怪惑,即便喚彼依王活者,而問之言:「我使汝去,云何不去?」答言:「我出戶外,卒得衂鼻,竟不堪任,即便倩彼,持王殘酒,以與夫人。」王時歎言:「我今乃知佛語為實,自作其業,自受其報,不可奪也。」由是觀之,善惡報應,行業所致,非天非王之所能與。

雜寶藏經卷第二

 

雜寶藏經卷第三

兄弟二人俱出家緣

仇伽離謗舍利弗等緣

龍王偈緣

提婆達多欲毀傷佛因緣

共命鳥緣

白鵝王緣

大龜因緣

二輔相詭媾緣

山鷄王緣

吉利鳥緣

老仙緣

二估客因緣

八天次第問法緣

 

(二七)兄弟二人俱出家緣

往昔之世,有兄弟二人,心樂佛法,出家學道。其兄精懃,集眾善法,修阿練行,未久之頃,得羅漢道;其弟聰明,學問博識,誦三藏經,後為輔相請作門師,多與財錢,委使營造僧房塔寺。時三藏法師,受其財物,將人經地,為造塔寺,基剎端嚴,堂宇瑩麗,制作之意,妙絕工匠。輔相見已,倍生信敬,供養供給,觸事無乏。三藏比丘,見其心好,即作是念:「寺廟訖成,俱須眾僧安置寺上,當語輔相使請我兄。」作是念已,語輔相言:「我有一兄,在於彼處,捨家入道,懃心精進,修阿練行,檀越今可請著寺上。」輔相答言:「師所約勅,但是比丘,不敢違逆,況復師兄,是阿練也。」即便遣人慇懃往請。既來到已,輔相見其精懃用行,倍加供養。

其後輔相以一妙[疊*毛]價直千萬,以與於彼阿練比丘,阿練比丘,不肯受之,慇懃強與,然後乃受,而作是念:「我弟營事,當須財物。」即以與之。輔相後時,以一麤[疊*毛],用與三藏;三藏得已,深生瞋恚。又於後日,輔相更以一張妙[疊*毛]直千萬錢,與兄阿練;其兄既得,復以與弟。其弟見已,倍懷嫉妬,即持此[疊*毛],往至輔相愛敬女所,而語之言:「汝父輔相,先看我厚,今彼比丘至止已來,不知以何幻惑汝父,今於我薄,與汝此[疊*毛],汝可持向輔相之前,縫以為衣。若其問者,汝可答言:『父所愛重,阿練若者,捉以與我。』輔相必定瞋不共語。」女語三藏言:「我父今厚敬彼比丘,如愛眼睛,亦如明珠,云何卒當而到謗毀?」三藏復言:「汝若不爾,與汝永斷。」女人又答:「何故太卒當更方宜?」情不能已,便受此[疊*毛],於其父前,裁以為衣。爾時輔相,見[疊*毛]即識,而作念言:「彼比丘者,甚大惡人,得我之[疊*毛],不自供給,反以誑惑小兒婦女。」於是後日阿練若來,不復出迎,顏色變異。

時此比丘,見輔相爾,心自思惟:「必有異人,毀謗於我,使彼爾耳。」即昇空中,作十八變。輔相見已,深懷敬服,即與其婦,禮足懺悔,恭敬情濃,倍於常日,即驅三藏及其己女,悉令出國。

佛言:「爾時三藏,我身是。以謗他故,於無量劫,受大苦惱,乃至今日,為孫他利之所毀謗。爾時此女,由謗聖故,現被驅出,窮困乞活。是以世人,於一切事,應當明察,莫輕誹謗用招咎罰。」

 

(二八)仇伽離謗舍利弗等緣

昔有尊者舍利弗、目連,遊諸聚落,到瓦師所,值天大雨,即於中宿。會值窰中先時有一牧牛之女,在後深處;而聲聞人,不入定時,無異凡夫,故不知見。彼牧牛女,見舍利弗、目連其容端政,心中惑著,便失不淨。尊者舍利弗、目連,從瓦窰出。仇伽離善於形相,觀人顏色,知作欲相不作欲相,見牧牛女在後而出,其女顏色,有成欲相,不知彼女自生惑著而失不淨,即便謗言:「尊者舍利弗、目連,婬牧牛女。」向諸比丘,廣說是事。時諸比丘,即便三諫:「莫謗尊者舍利弗、目連。」時仇伽離心生瞋嫉,倍更忿盛。

有一長者,名曰婆伽,尊者舍利弗、目連,為說法要,得阿那含,命終生梵天上,即稱名為婆伽梵。時婆伽梵,遙於天上,知仇伽離謗尊者舍利弗、目連,即便來下,至仇伽離房中。仇伽離問言:「汝是阿誰?」答言:「我是婆伽梵。」「為何事來?」梵言:「我以天耳,聞汝謗尊者舍利弗、目連,汝莫說尊者等有如此事。」如是三諫。諫之不止,反作是言:「汝婆伽梵!言得阿那含,阿那含者,名為不還,何以來至我邊?若如是者,佛語亦虛。」梵言:「不還者,謂不還欲界受生。」

時仇伽離,於其身上,即生惡瘡,從頭至足,大小如豆。往至佛所,而白佛言:「云何舍利弗、目連,婬牧牛女?」佛復諫言:「汝莫說是舍利弗、目連是事。」聞佛此語,倍生瞋恚,時惡疱瘡轉大如[木*奈]。第二又以此事,而白於佛,佛復諫言:「莫說此事。」疱瘡轉大如拳。第三不止,其疱轉大如瓠,身體壯熱,入冷池中,能令氷池甚大沸熱,疱瘡盡潰,即時命終,墮摩訶優波地獄。

爾時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以何因緣?尊者舍利弗、目連等,為他重謗?」

佛言:「過去劫時,舍利弗、目連等,曾為凡夫。見辟支佛出瓦師窰中,亦有牧牛女,從後而出,即便謗言:『彼比丘者,必與此女,共為交通。』由是業緣,墮三惡道中,受無量苦;今雖得聖,先緣不盡,猶被誹謗。當知聲聞人,不能為眾生作大善知識。所以者何?若舍利弗、目連,為仇伽離,現少神足,仇伽離必免地獄;不為現故,使仇伽離墮於地獄,如此之事。」

佛作是說:「是菩薩人,如鳩留孫佛時,有一仙人,名曰定光,共五百仙人,在於山林中草窟裏住。時有婦人,偶行在此,值天降雨風寒理極,無避雨處,即向定光仙所,寄宿一夜。明日出去,諸仙人見之,即便謗言:『此定光仙,必共彼女,行不淨行。』爾時定光,知彼心念,恐其誹謗,墮於地獄,即昇虛空,高七多羅樹,作十八變。諸仙人見已,而作是言:『身能離地四指,無有婬欲;何況定光,昇虛空中,有大神變,而有欲事?我等云何,於清淨人,而起誹謗?』時五百仙人,即五體投地,曲躬懺悔。緣是之故,得免重罪。當知菩薩有大方便,真是眾生善知識。」

佛言:「爾時定光仙人者,今彌勒是也。爾時五百仙人者,今長老等五百比丘是也。」

 

(二九)龍王偈緣

佛在王舍城,提婆達多,往至佛所,惡口罵詈。阿難聞已,極生瞋恚,驅提婆達多令出去,而語之曰:「汝若更來,我能使汝得大苦惱。」

諸比丘見已,白佛言:「希有世尊!如來常於提婆達多生慈愍心,而提婆達多於如來所恒懷惡心。阿難瞋恚,即驅使去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於過去世,亦曾如此。昔於迦尸國,時有龍王兄弟二人,一名大達,二名優婆大達,恒雨甘雨,使其國內,草木滋長,五穀成熟,畜生飲水,皆得肥壯,牛羊蕃息。時彼國王,多殺牛羊,至於龍所,而祠於龍。龍即現身,而語王言:『我既不食,何用殺生而祠我為?』數語不改,兄弟相將,遂避此處,更到一小龍住處,名屯度脾。屯度脾龍,晝夜瞋恚,惡口罵詈。大達語言:『汝莫瞋恚!比爾還去。』優婆大達,極大忿怒,而語之言:『唯汝小龍,常食蝦蟇;我若吐氣,吹汝眷屬,皆使消滅。』大達語弟:『莫作瞋恚!我等今當還向本處,迦尸國王,渴仰我等。』迦尸國王,作是言曰:『二龍若來,隨其所須,以乳酪祀,更不殺生。』龍王聞已,即還本處。

「於是大達,而作是偈言:

「『盡共合和至心聽,  極善清淨心數法,

  菩薩本緣所說事,  今佛顯現故昔偈。

  天中之天三佛陀,  如來在世諸比丘,

  更出惡言相譏毀,  大悲見聞如此言。

  集比丘僧作是說:  「諸比丘依我出家,

  非法之事不應作,  汝等各各作麤語,

  更相誹謗自毀害。  汝不聞知求菩提,

  修集慈忍難苦行,  汝等若欲依佛法,

  應當奉行六和敬。  智者善聽學佛道,

  為欲利益安眾生,  普於一切不惱害,

  修行若聞應遠惡。  出家之人起忿諍,

  猶如氷水出於火,  若欲隨順出家法,

  應斷瞋諍合道行。  我於過去作龍王,

  兄弟有二同處住,  第一兄名為大達,

  第二者名優婆達,  俱不殺生持淨戒,

  有大威德厭龍形,  恒向善趣求作人。

  若見沙門婆羅門,  修持淨戒又多聞,

  變形供養常親近,  八日十四十五日,

  受持八戒撿心意,  捨己住處詣他方。

  有龍名曰屯度脾,  見我二龍大威德,

  知己不如生嫉恚,  恒以惡口而罵詈。

  膖頷腫口氣麤出,  瞋怒心盛身脹大,

  出是惡聲而謗言,  幻惑諂偽見侵逼。

  聞此下賤惡龍罵,  優波大達極瞋恚,

  請求其兄大達言:  『以此惡語而見毀,

  恒食蝦蟇水際住,  如此賤物敢見罵?

  若在水中惱水性,  若在陸地惱害人。

  聞惡欲忍難可堪,  今當除滅身眷屬,

  一切皆毀還本處。』  大力龍王聞弟言,

  所說妙偈智者讚:  『若於一宿住止處,

  少得供給而安眠,  不應於彼生惡念,

  知恩報恩聖所讚。  若息樹下少蔭涼,

  不毀枝葉及花菓,  若於親厚少作惡,

  是人終始不見樂。  一飡之惠以惡報,

  是不知恩行惡人,  善菓不生復消滅,

  如林被燒而燋兀,  後還生長復如故。

  背恩之人善不生,  若養惡人百種供,

  終不念恩必報怨。  譬如仙人象依住,

  生子即死仙養活,  長大狂逸殺仙人,

  樹木屋宇盡蹋壞,  惡人背恩亦如是。

  心意輕躁不暫停,  譬如洄澓中有樹,

  不修親友無返復,  如似白[疊*毛]甄叔染。

  若欲報怨應加善,  不應以惡而毀害,

  智者報怨皆以慈,  擔負天地及山海,

  此擔乃輕背恩重。  一切眾生平等慈,

  是為第一最勝樂,  如渡河津安隱過,

  慈等二樂亦如是。  不害親友是快樂,

  滅除憍慢亦是樂。  內無德行外憍逸。

  實無有知生憍慢,  好與強諍親惡友,

  名稱損減得惡聲。  孤小老者及病人,

  新失富貴羸劣者,  貧窮無財失國主,

  單己苦厄無所依,  於上種種困厄者,

  不生憐愍不名仁。  若至他國無眷屬,

  得眾惡罵忍為快,  能遮眾惡鬪諍息。

  寧在他國人不識,  不在己邦眾所輕,

  若於異國得恭敬,  皆來親附不瞋諍,

  即是己國親眷屬。  世間富貴樂甚少,

  衰滅苦惱甚眾多,  若見眾生皆退失,

  制不由己默然樂。  怨敵力勝自羸弱,

  親友既少無所怙,  自察如是默然樂。

  非法人所貪且慳,  不信無慚不受言,

  於彼惡所默然樂。  瞋恚甚多殘害惡,

  好加苦毒於眾生,  如此人邊默然樂。

  不信強梁喜自高,  得逆諂偽詐幻惑,

  於如此人默然樂。  破戒兇惡無慮忍,

  恒作非法無信行,  於此人所默然樂。

  妄語無愧好兩舌,  邪見惡口或綺語,

  傲慢自高深計我,  極大慳貪懷嫉妬,

  於此人所默然樂。  若於他處不知己,

  亦無識別種性行,  不應自高生憍慢。

  至餘國界而停住,  衣食仰人不自在,

  若得毀罵皆應忍。  他界寄住仰衣食,

  若為基業欲快樂,  亦應如上生忍辱。

  若住他界仰衣食,  乃至下賤來輕己,

  諸是智者宜忍受。  在他界住惡知友,

  愚小同處下賤人,  智者自隱如覆火。

  猶如熾火猛風吹,  炎著林野皆焚燒,

  瞋恚如火燒自他,  此名極惡之毀害,

  瞋恚欲心智者除,  若修慈等瞋漸滅。

  未曾共住輙親善,  恒近惡者是癡人,

  不察其過輙棄捨,  作如上事非智者。

  若無愚小智不顯,  如鳥折翅不能飛,

  智者無愚亦如是,  以多愚小及無智,

  不能覺了智有力。  以是義故諸賢哲,

  博識多聞得樂住,  智者得利心不高,

  失利不下無愚癡。  所解義理稱實說,

  諸有所言為遮惡,  安樂利益故宣辯,

  為令必解說是語。  智者聞事不卒行,

  思惟籌量論其實,  明了其理而後行,

  是名自利亦利他。  智者終不為身命,

  造作惡業無理事,  不以苦樂違正法,

  終不為己捨正行。  智者不慳無嫉恚,

  亦不嚴惡無愚癡,  危害垂至不恐怖,

  終不為利讒搆人。  亦不威猛不怯弱。

  又不下劣正處中,  如此諸事智者相,

  威猛生嫌懦他輕,  去其兩邊處中行。

  或時默然如瘂者,  或時言教如王者,

  或時作寒猶如雪,  或時現熱如熾火。

  或現高大如須彌,  或時現卑如臥草,

  或時顯現猛如王,  或時寂滅如解脫。

  或時能忍飢渴苦,  或時堪忍苦樂事,

  於諸財寶如糞穢,  自在能調諸瞋恚。

  或時安樂縱伎樂,  或時恐怖猶如鹿,

  或時威猛如虎狼,  觀時非時力無力。

  能觀富貴及衰滅,  忍不可忍是真忍,

  忍者應忍是常忍,  於羸弱者亦應忍。

  富貴強盛常謙忍,  不可忍忍是名忍,

  嫌恨者所不嫌恨,  於瞋人中常心淨。

  見人為惡自不作,  忍勝己者名怖忍,

  忍等己者畏鬪諍,  忍下劣者名盛忍。

  惡罵誹謗愚不忍,  如似兩石著眼中,

  能受惡罵重誹謗,  智者能忍花雨象。

  若於惡罵重誹謗,  明智能忍有慧眼,

  猶如降雨於大石,  石無損壞不消滅,

  惡言善語苦樂事,  智者能忍亦如石。

  若以實事見罵辱,  此人實語不足瞋,

  若以虛事而罵辱,  彼自欺誑如狂言,

  智者解了俱不瞋。  若為財寶及諸利。

  忍受苦樂惡罵謗,  若能不為財寶利,

  設得百千諸珍寶,  猶應速疾離惡人。

  樹枝被斫不應拔,  人心已離不可親,

  便從異道遠避去,  可親友者滿世間。

  先敬後慢而輕毀,  亦無恭敬不讚歎,

  如似白鵠輕飛去,  智者遠愚速應離。

  好樂鬪諍懷諂曲,  喜見他過作兩舌,

  妄言惡口亦綺語,  輕賤毀辱諸眾生,

  更出痛言入心髓,  不護身業口與意,

  智者遠離至他方。  嫉妬惡人無善心,

  見他利樂及名稱,  心生熱惱大苦毒,

  言語善濡意極惡,  唯智能遠至他方。

  人樂惡欲貪利養,  諂曲要取無慚愧,

  內不清淨外亦然,  智者速遠至他方。

  若人無有恭恪心,  憍慢所懷無教法,

  自謂智者實愚癡,  慧者遠離至他方。

  此處飲食得臥具,  并諸衣被憑活路,

  應當擁護念其恩,  猶如慈母救一子。

  愛能生長一切苦,  先當斷愛而離瞋,

  悉能將人至惡趣,  自高憍慢亦應捨。

  富貴親友貧賤離,  如此之友當速遠。

  若為一家捨一人,  若為一村捨一家,

  若為一國捨一村,  若為己身捨天下,

  若為正法捨己身。  若為一指捨現財,

  若為身命捨四支,  若為正法捨一切。

  正法如蓋能遮雨,  修行法者法擁護,

  行法力故斷惡趣,  如春盛熱得蔭涼。

  修行法者亦復然,  與諸賢智趣向俱,

  多得財利不為喜,  若失重寶不為憂,

  不常懃苦求乞索,  是名堅實大丈夫。

  施他財寶甚歡喜,  世間過惡速捨離,

  安立己身深於海,  是名雄健勝丈夫。

  若解義理眾事巧,  為人柔軟共行樂,

  諸人歎說善丈夫。』  優波大達作是言:

 『我今於兄倍信敬,  假使遭苦極困厄,

  終不復作諸惡事。  若死若活得財產,

  及失財產不造惡。  兄今當知我奉事,

  願以持戒而取死,  不以犯戒而取生。

  何故應當為一生,  而可放逸作惡行?

  生死之中莫放逸,  我於生死作不善,

  遭值惡友造非法,  得遇善友以斷除。』」』」

  佛入宿命知了說,  告諸比丘是本偈。

 「爾時大達是我身,  優波大達是阿難,

  當知爾時屯度脾,  即是提婆達多身。

  比丘當知作是學,  是名集法總攝說,

  宜廣慎行應恭敬,  諸比丘僧修是法。」

 

(三○)提婆達多欲毀傷佛因緣

佛在王舍城,告提婆達多言:「汝莫於如來生過患心,自取減損,得不安事,自受其苦。」

諸比丘言:「希有世尊!提婆達多於如來所,常生惡心;世尊長夜,慈心憐愍,柔軟共語。」

佛言:「不但今日,乃往過去,迦尸之國,波羅[木*奈]城,有大龍王,名為瞻蔔,常降時雨,使穀成熟,十四日十五日時,化作人形,受持五戒,布施聽法。時南天竺國,有呪師來,竪箭結呪,取瞻蔔龍王。時天神語迦尸王言:『有呪師將瞻蔔龍王去迦尸國。』王即出軍眾而往逐之,彼婆羅門,便復結呪,使王軍眾都不能動。王大出錢財,贖取龍王。婆羅門,第二更來呪取龍王,諸龍眷屬興雲降雨,雷電霹靂,欲殺婆羅門。龍王慈心語諸龍眾:『莫害彼命,善好慰喻,令彼還去。』第三復來,時諸龍等即欲殺之。龍王遮護,不聽令殺,即放使去。爾時龍王,今我身是也。爾時呪師者,提婆達多是也。我為龍時,尚能慈心,數數救濟,況於今日,而當不慈。」

 

(三一)共命鳥緣

佛在王舍城,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!提婆達多,是如來弟,云何常欲怨害於佛?」

佛言:「不但今日,昔雪山中,有鳥名為共命,一身二頭。一頭常食美菓,欲使身得安隱,一頭便生嫉妬之心,而作是言:『彼常云何食好美菓,我不曾得?』即取毒菓食之,使二頭俱死。欲知爾時食甘菓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食毒菓者,提婆達多是。昔時與我共有一身,猶生惡心,今作我弟,亦復如是。」

 

(三二)白鵝王緣

佛在王舍城,提婆達多,推山壓佛,放護財象,欲蹋於佛,惡名流布。提婆達多,於眾人前,向佛懺悔,嗚如來足;無眾人時,於比丘中,惡口罵佛。諸人皆言:「提婆達多,向佛懺悔,心極調順,無故得此惡名流布。」

諸比丘言:「希有世尊!提婆達多,甚能諂偽,於眾人前,調順向佛;於屏處時,惡心罵佛。」佛言:「不但今日,乃往過去時,有蓮花池,多有水鳥在中而住。時有鸛雀,在於池中,徐步舉脚,諸鳥皆言:『此鳥善行,威儀庠序,不惱水性。』時有白鵝,而說偈言:

「『舉脚而徐步,  音聲極柔軟,  欺誑於世間,  誰不知諂詭?』

「鸛雀語言:『何為作此語?來共作親善。』白鵝答言:『我知汝諂詭,終不親善。』汝欲知爾時鵝王,即我身是也。爾時鸛雀,提婆達多是。」

 

(三三)大龜因緣

佛在王舍城,提婆達多,心常懷惡,欲害世尊,乃雇五百善射婆羅門,使持弓箭,詣世尊所,挽弓射佛。所射之箭,變成拘物頭華,分陀利華,波頭摩華,優鉢羅華。五百婆羅門,見是神變,皆大怖畏,即捨弓箭,禮佛懺悔,在一面坐。佛為說法,皆得須陀洹道。復白佛言:「願聽我等出家學道。」佛言:「善來比丘!」鬚髮自落,法服著體,重為說法,得阿羅漢道。

諸比丘白佛言:「世尊神力,甚為希有!提婆達多,常欲害佛,然佛恒生大慈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於過去時,波羅[木*奈]國,有一商主,名不識恩,共五百賈客,入海採寶。得寶還返,到迴淵處,遇水羅剎而捉其船,不能得前。眾商人等,極大驚怖,皆共唱言:『天神地神,日月諸神,誰能慈愍濟我厄也?』有一大龜,背廣一里,心生悲愍,來向船所,負載眾人,即得渡海。時龜小睡,不識恩者,欲以大石打龜頭殺,諸商人言:『我等蒙龜濟難活命,殺之不祥,不識恩也。』不識恩曰:『我停飢急,誰問爾恩?』輙便殺龜,而食其肉。即日夜中,有大群象,蹋殺眾人。爾時大龜,我身是也。爾時不識恩者,提婆達多是。五百商人者,五百婆羅門出家學得道者是。我於往昔,濟彼厄難,今復拔其生死之患。」

 

(三四)二輔相詭媾緣

佛在王舍城,提婆達多,作種種因緣,欲得殺佛,然不能得。時南天竺國,有婆羅門來,善知呪術,和合毒藥。提婆達多,於婆羅門所,即合毒藥,以散佛上。風吹此藥,反墮己頭上,即便悶絕,躃地欲死,醫不能治。阿難白佛言:「世尊!提婆達多,被毒欲死。」佛憐愍故,為說實語:「我從菩薩成佛已來,於提婆達多,常生慈悲,無惡心者,提婆達多,毒自當滅。」作是語已,毒即消滅。

諸比丘言:「希有世尊!提婆達多,恒起惡心於如來所,如來云何猶故活之?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惡心向我,過去亦爾。」

時問佛言:「惡心於佛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過去之世,迦尸國中,有波羅[木*奈]城。有二輔相,一名斯那,二名惡意。斯那常順法行,惡意恒作惡事,好為詭媾,而語王言:『斯那欲作逆事。』王即收閉。諸天善神,於虛空中,出聲而言:『如此賢人,實無過罪,云何拘繫?』諸龍爾時亦作是語,群臣人民亦作是語,王便放之。第二惡意,劫王庫藏,著斯那舍。王亦不信,而語之言:『汝憎嫉於彼,橫作此事。』王言:『捉此惡意,付與斯那,仰使斷之。』斯那即教惡意,向王懺悔。惡意自知有罪,便走向毘提醯王所,作一寶篋,盛二惡蛇,見毒具足,令毘提醯王,遣使送與彼國國王并及斯那:『二人共看,莫示餘人。』王見寶篋,極以嚴飾,心大歡喜,即喚斯那,欲共發看。斯那答言:『遠來之物,不得自看,遠來菓食,不得即食。何以故?彼有惡人,或能以惡來見中傷。』王言:『我必欲看。』慇懃三諫,王不用語。復白王言:『不用臣語,王自看之,臣不能看。』王即發看,兩眼盲冥,不見於物。斯那憂苦,愁悴欲死,遣人四出,遍歷諸國,遠覓良藥。既得好藥,以治王眼,平復如故。爾時王者,舍利弗是也。爾時斯那,我身是也。爾時惡意,提婆達多是。」

 

(三五)山鷄王緣

佛在王舍城,提婆達多,往至佛所,而作是言:「如來今者,可閑靜住,以此大眾,付囑於我。」佛言:「食唾癡人!我尚不以諸大眾等,付囑舍利弗、目犍連,云何乃當付囑於汝?」提婆達多,瞋罵而去。

諸比丘言:「世尊!提婆達多,欲作種種苦惱於佛,又多方便欺誑如來。」

佛言:「不但今日,於過去世,雪山之側,有山鷄王,多將鷄眾,而隨從之。鷄冠極赤,身體甚白,語諸鷄言:『汝等遠離城邑聚落,莫為人民之所噉食,我等多諸怨嫉,好自慎護。』時聚落中,有一猫子,聞彼有鷄,便往趣之。在於樹下,徐行低視,而語鷄言:『我為汝婦,汝為我夫,而汝身形,端正可愛,頭上冠赤,身體俱白,我相承事,安隱快樂。』鷄說偈言:

「『猫子黃眼愚小物,  觸事懷害欲噉食,

  不見有畜如此婦,  而得壽命安隱者。』

「爾時鷄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猫者,提婆達多是。昔於過去欲誘誑我,今日亦復欲誘誑我。」

 

(三六)吉利鳥緣

佛在王舍城。爾時提婆達多,作是念言:「佛有五百青衣鬼神恒常侍衛,佛有十力百千那羅延,所不能及,我今不能得害。當還奉事,觀其要脉而傷害之,乃可得殺。」便於比丘、比丘尼、優婆塞、優婆夷大眾之中,向佛懺悔,而作是念:「受我懺悔,得作方便,不受我悔,足使如來惡名流布。」便白佛言:「世尊!受我懺悔,我欲於彼閑靜之處自修其志。」佛言:「法無諂誑,諸諂誑者,無有法也。」外道六師皆言:「提婆達多,好向佛懺悔,佛不受懺悔。」

諸比丘言:「提婆達多,諂曲向佛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過去久遠,波羅[木*奈]國,有王名梵摩達,作制斷殺。時有獵師,著仙人衣服,殺諸鹿鳥,人無知者。有吉利鳥,語諸人言:『此大惡人,雖著仙人衣,實是獵師,常行殺害,而人不知。』眾人皆信吉利鳥,實如其言。爾時吉利鳥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獵師者,提婆達多是。爾時王者,舍利弗是也。」

 

(三七)老仙緣

佛在王舍城。爾時阿闍世王,為提婆達多日送五百釜飯,多得利養。諸比丘皆白世尊言:「阿闍世王,日為提婆達多送五百釜飯。」佛言:「比丘!莫羨提婆達多得利養事。」即說偈言:

「芭蕉生實枯, 蘆竹葦亦然, 駏驉懷妊死, 騾[馬*婁]亦復然,

 愚貪利養害, 智者所嗤笑。」

說是偈已,告諸比丘言:「提婆達多,非但今日,為利養所害,誹謗於我,過去亦爾。」

比丘問佛言:「過去之事,其義云何?」

佛言:「往昔波羅[木*奈]國,仙山之中,有二仙人:其一老者,獲五神通;其一壯者,竟無所得。時老仙人,即以神力,往欝單越,取成熟粳米,而來共食之;復至閻浮樹,取閻浮提菓,亦來共食;到忉利天,取天須陀味,來共食之。少仙人,見是已,心生悕仰,白老者言:『願教授我修五神通。』老仙人言:『若有好心,得五神通,必有利益;若無好心,反為惡害。』猶懃啟請:『唯願教我。』時老仙人,便教五通,尋即獲得。既得五神通,於眾人前,現種種神足,於是已後大得名稱利養,乃於老者生嫉妬心,處處誹謗,即退失神足。諸人聞已,作是言曰:『老仙人者,宿舊有德;是壯仙人,橫生誹謗。』便皆瞋之,城門下遮,不聽使入,便失利養。欲知爾時老仙人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壯仙人者,提婆達多是也。」

 

(三八)二估客因緣

佛在王舍城。爾時諸比丘等,用佛語者,皆得涅槃天人之道,用提婆達多語者,悉墮地獄,受大苦惱。佛言:「非但今日奉我教者,得大利益;用提婆達多語,獲於大苦。往昔亦爾。過去之世,有二賈客,俱將五百商人,到曠野中。有夜叉鬼,化作年少,著好衣服,頭戴花鬘,彈琴而行,語賈客言:『不疲極也,載是水草,竟何用為?近在前頭,有好水草,從我去來,當示汝道。』一賈客主,尋用其言。『我等今棄所載水草。』便即輕行,在前而去。一賈客言:『我等今者,不見水草,慎莫擲棄。』前棄水草者,渴旱死盡;不棄之者,達到所在。爾時不棄水草者,我身是。棄水草者,提婆達多是也。」

 

(三九)八天次第問法緣

昔佛在世,於夜分中,忽有八天次第而來,至世尊所。其初來者,容貌端政,光照一里,有十天女,以為眷屬,來詣佛所,至心頂禮,却在一面。佛告天曰:「汝以修福得受天身,五欲自娛,快獲安樂。」於時此天,即白佛言:「世尊!我雖生處天上,心常憂苦。所以者何?以我先身修行之時,於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雖為忠孝心生恭敬,然於其所,不能慇懃恭敬禮拜迎來送去。以是業緣,果報實少,不如餘天,以不如故,自責修行不能滿足。」

復有一天,容貌身光及其眷屬,十倍勝前,來至佛所,頭面禮足,却在一面。佛告天曰:「汝生天上,快得安樂。」天白佛言:「世尊!我雖生處天上,亦常憂苦。所以者何?以我前世修行之時,雖於父母師長所,沙門婆羅門,生忠孝心,恭敬禮拜,然而不能為施床坐熅煖敷具。以是業緣,今獲果報,不如餘天,以不如故,自責修因不能滿足。」

復有一天,形貌光明及以眷屬,十倍勝前,來至佛所,頭面禮足,却在一面。佛告天曰:「汝受天身,快得安樂。」天白佛言:「我雖生處天宮,常懷憂惱。所以者何?以我前身,雖復善於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忠孝恭敬禮拜,為施床敷,然於其所,不能廣設餚饍飲食以用供養。以是業緣,今得果報,不如餘天,以不如故,心自悔責修因不具,是故憂惱。」

復有一天,容貌光明及其眷屬,十倍勝前,來至佛所,頭面禮足,却在一面。佛告天曰:「汝受天身,快得安樂。」天白佛言:「我雖生天,心常憂惱。所以者何?以我過去,雖於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忠孝恭敬禮拜,為施敷具及以飲食,然不聽法。以是因緣,今獲果報,不如餘天,以不如故常自剋責修因不滿,是故憂惱。」

次復一天,身色光明及其眷屬,十倍勝前,來至佛所,頭面禮足,却在一面。佛告天曰:「汝受天身,快得安樂。」天白佛言:「我雖生天,心常憂惱。所以者何?以我前世,雖復於君父母師長,沙門婆羅門,能忠孝恭敬禮拜,敷具飲食,而聽於法,而不解義。以不解故,今獲果報,不如餘天,以不如故,心常悔責修因不滿,是故憂惱。」次有一天,身色光明及其眷屬,十倍勝前,來至佛所,頭面禮足,却在一面。佛告天曰:「汝受天身,快得安樂。」天白佛言:「我雖生處天堂,心常憂惱。所以者何?以我前世修行之時,雖能於君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忠孝恭敬禮拜,敷具飲食,聽法解義,然復不能如說修行。以是業緣,今獲果報,不如餘天,以不如故,深自悔責修因不滿,是故憂惱。」

次有一天,容貌光明及其眷屬,十倍勝前,來至佛所,頭面禮足,却在一面。佛告天曰:「汝受天身,快得安樂。」天白佛言:「我於今日,得生天宮,五欲自娛,所須之物,應念輙至,真實快樂,無諸憂惱。所以者何?以我前世修因之時,於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忠孝恭敬禮拜,敷具飲食,聽法能解其義,如說修行。以是因緣,受天果報,身形端正,光明殊妙,眷屬眾多,勝餘諸天。以修此行故,得果滿足;以滿足故,得最勝果報;勝果報故,一切諸天,無有及者;以無及者,心得快樂也。」

雜寶藏經卷第三

 

雜寶藏經卷第四

貧人以麨團施現獲報緣

貧女以兩錢布施即獲報緣

乾陀衛國畫師罽那設食獲報緣

罽夷羅夫婦自賣設會現獲報緣

沙彌救蟻子水災得長命報緣

乾陀衛國王治故塔寺得延命緣

比丘補寺壁孔獲延命報緣

長者子見佛求長命緣

長者子客作設會獲現報緣

弗那施佛鉢食獲現報緣

大愛道施佛金織成衣并穿珠師緣

 

(四○)貧人以麨團施現獲報緣

昔有一人,居家貧窮,為人肆力,得麨六升,齎持歸家,養育妻息。會於中路,見一道人,執鉢捉錫,行求乞食,即生心念:「彼沙門者,形貌端政,威儀庠序,甚可恭敬,得施一食,不亦快乎?」爾時道人,知其心念,隨逐貧人,至一水邊,貧人即便語道人言:「我今有麨,意欲相施,頗能食不?」道人答言:「唯得而已。」即於水邊,為其敷衣,令道人坐,和一升麨,用為一團,而以與之,作是念言:「若此道人,是淨持戒得道人,使我現作一小國王。」道人得麨,語貧人言:「何以極少?何以極小?」此人謂此道人大食,復和一升,用作一團,與而願言:「若此道人,是淨持戒得道之人,使我得作二小國王。」道人復言:「何以極少?何以極小?」貧人念言:「唯是道人,極似多食,與如許麨,猶嫌少小,然我已請,事須供給。」復和二升麨,用為一團,而以與之,又作念言:「若此道人,是淨持戒得道人者,使我現得領四小國王。」道人復言:「何以極少?何以極小?」餘有二升,盡和作團,以與道人,又作願言:「今此道人,若是清淨持戒人者,使我得作波羅[木*奈]國王,領四小國,獲見諦道。」道人得麨,故嫌少小。貧人白言:「唯願且食,若不足者,當脫衣裳,貿取飲食,共相供給。」道人即食,唯盡一升,餘還歸主。

貧人問言:「尊者先嫌麨極少小,如今云何食不令盡?」道人答言:「汝初與我一團麨時,正求作一小國王故,是以我言:『汝心願少。』第二團麨,正願得作二小國王,是以我言:『汝願少小。』第三團麨,正求得作四小國王,是以我言:『汝心願小。』第四團麨,正求作波羅[木*奈]國王,領四小國,使我後得見諦道果,是以我言:『汝願少小。』不以不足而慊少小。」爾時貧人,自生疑念:「使我現得王五國者,此事不小,恐無實耳。」又復思惟:「能知我心,必是聖人,是大福田,不應誑我。」道人知已,即擲其鉢,著虛空中,隨後飛去,化作大身,滿於虛空;又化作小,猶如微塵。以一身作無量身,以無量身合為一身,身上出水,身下出火,履水如地,履地如水,作十八變,語貧人言:「好發大願,莫有疑慮。」即隱身去。

時此貧人,向波羅[木*奈]城,而於道中,見一輔相。輔相見已,諦視形相,而語之言:「汝非某甲子耶?」答言:「我是。」問言:「何以襤褸乃至爾也?」答言:「少失恃怙,居家喪盡,無人見看,是以困苦,襤褸如此。」輔相即啟波羅[木*奈]王:「王之所親某甲之子,今在門外,極為窮悴。」王尋有勅:「令使將前。」問其委曲,知是所親,王即告言:「好親近我,慎莫遠離。」却後七日,王病命終,諸臣謀言:「王無繼嗣,唯此窮子,是王所親,宜共推舉作波羅[木*奈]王。」統領四國,然後虐暴。先彼道人,於虛空中,當王殿前,結加趺坐,而語之言:「汝昔發願,求得見諦。今日云何乃造眾惡,與本乖違?」又復為王說種種法。王聞法已,悔先作惡,改過慚愧,精專行道,得須陀洹。

 

(四一)貧女以兩錢布施即獲報緣

昔晝闇山中,多諸賢聖隱居眾僧。諸方國土,聞彼山名,供養者眾。有一長者,將諸眷屬,往送供養。有一貧窮乞索女人,作是念言:「今諸長者,送供詣山,必欲作會,我當往乞。」便向山中。既到山已,見向長者,設種種饌,供養眾僧,私自思惟:「彼人先世修福,今日富貴,今復重作功德將勝;我先世不作,今世貧苦,今若不作,未來轉劇。」思惟此已,啼哭不樂,又自念言:「我曾糞中,拾得兩錢,恒常寶惜,以俟乞索不如意時,當貿飲食用自存活。今當持以布施眾僧,分一二日不得飲食,終不能死。」伺僧食訖,捉此兩錢即便布施。彼山僧法,人有施者,維那僧前立為呪願。當於爾時,上座不聽維那呪願,自為呪願。諸下坐等,深生慊心,而作此念:「得彼乞女兩枚小錢,上座自輕,為其呪願,如常見錢,何以不爾?」上座尋時,留半分食,與此女人。諸人見上座多與,人人多與。此女時得重擔飲食,極大歡喜:「我適布施,今以得報。」即擔飲食還出山去,到一樹下,眠臥止息。

會值王大夫人亡來七日,王遣使者,按行國界,誰有福德?應為夫人。相師占言此黃雲蓋下,必有賢人。即共相將,至彼樹下。見彼女人,顏色潤澤,有福德相,樹為曲蔭,光影不移,相師言:「此女人福德,堪為夫人。」即以香湯沐浴,與夫人衣服,不大不小與身相稱,千乘萬騎,左右導從,將來至宮。王見歡喜,心生敬重,如是數時,私自念言:「我所以得是富福緣,以施錢故。今彼眾僧,便為於我有大重恩。」即白王言:「我先斯賤,王見拔擢,得為人次,聽我報彼眾僧之恩。」王言:「隨意。」夫人即時,車載飲食及以珍寶,往到彼山施僧食訖,以寶布施。上座不起,遣維那呪願,不自呪願。王夫人言:「我昔兩錢,為我呪願;今車載珍寶,不為我呪願?」諸年少比丘,皆慊上坐,先貧女人,以兩錢布施,為其呪願,今王夫人,車載珍寶,不為呪願,為老耄耶?

爾時上座,即為王夫人,演說正法語言:「夫人!心念慊我:『先以兩錢施時,為我呪願,今車載珍寶,不為呪願。』我佛法中,不貴珍寶,唯貴善心。夫人!先施兩錢之時,善心極勝,後施珍寶,吾我貢高,是以我今不與呪願。年少道人!亦莫慊我,汝當深解出家之心。」諸年少道人,各自慚愧,皆得須陀洹道。王夫人聽法,慚愧歡喜,亦得須陀洹道。聽法已訖,作禮而去。

 

(四二)乾陀衛國畫師罽那設食獲報緣

昔乾陀衛國,有一畫師,名曰罽那,三年客作,得三十兩金,欲還歸家,而見他作般遮于瑟,問維那言:「一日作會,可用幾許?」維那答言:「用三十兩金,得一日會。」即自念言:「由我先身不種福業故受此報,傭力自活,今遭福田,云何不作?」即語維那:「請為弟子,鳴椎集僧,我欲設會。」設會已訖,踊躍歡喜,即便歸家。既到家已,其婦問言:「三年客作,錢財所在?」其夫答言:「我所得財,今已舉著堅牢藏中。」婦時問言:「堅牢之藏,今在何許?」夫言:「乃在僧中。」婦時慊責,即集親里,縛其夫主,詣斷事人,而作是言:「我之母子,貧窮辛苦,無衣無食,而我夫主,得財餘用,不擔來歸,請詰所以。」時斷事人,問其夫言:「何以爾也?」答言:「我身如電光不久照曜,亦如朝露須臾則滅,由是恐懼,深自念言:『緣我前身不作福業,今遭窮苦,衣食困乏。』故因見彼弗迦羅城中,作般遮會,眾僧清淨,心生歡喜,敬信內發,即問維那:『得幾許物,供一日食?』維那答言:『得三十兩金,可得供一日。』我三年中,作所得物,即與維那,使為眾僧作一日食。」時斷事人,聞是語已,心生歡喜,憐愍其人,脫己衣服瓔珞及以鞍馬并諸乘具,悉施罽那,即分一村落而賞封之。華報如此,其果在後。

 

(四三)罽夷羅夫婦自賣設會現獲報緣

昔有一人,名罽夷羅,夫婦二人,貧窮理極,傭賃自活。見他長者悉往寺中,作大施會,來歸家中,共婦止宿,頭枕婦臂,自思惟言:「由我前身不作福故,今日貧窮。如彼長者,先身作福,今亦作福;我今無福,將來之世,唯轉苦劇。」作是念已,涕泣不樂,淚墮婦臂。婦問夫言:「何以落淚?」答言:「見他修福常得快樂,自鄙貧賤,無以修福,是以落淚。」婦言:「落淚何益?可以我身賣與他人取財作福。」夫言:「若當相賣,我身如何得自存活?」婦言:「若恐不活不見出者,我今與君俱共自賣,而修功德。」於是夫婦,便共相將,至一富家,而語之言:「今我夫婦,以此賤身,請貿金錢。」主人問言:「欲得幾錢?」答言:「欲得十金錢。」主人言:「今與汝錢,却後七日,不得償我,以汝夫婦,即為奴婢。」言契以定,齎錢往詣,至彼塔寺,施設作會。夫婦二人,自共搗米,相勸勵言:「今日我等得自出力而造福業,後屬他家,豈從意也?」於是晝夜,懃辦會具,到六日頭,垂欲作會,值彼國主亦欲作會,來共諍日,眾僧皆言:「以受窮者,終不得移。」國主聞已,作是言曰:「彼何小人,敢能與我共諍會日?」即遣人語罽羅:「汝避我日。」罽羅答言:「實不相避。」如是三反,執辭如初。王怪所以,自至僧坊,語彼人言:「汝今何以不後日作,共我諍日?」答言:「唯一日自在,後屬他家,不復得作。」王即問言:「何以不得?」自賣者言:「自惟先身不作福業,今日窮苦,今若不作,恐後轉苦。感念此事,唯自賣身,以貿金錢,用作功德,欲斷此苦。至七日後,無財償他,即作奴婢。今以六日,明日便滿,以是之故,分死諍日。」王聞是語,深生憐愍,歎未曾有:「汝真解悟貧窮之苦,能以不堅之身,易於堅身,不堅之財,易於堅財,不堅之命,易於堅命。」即聽設會,王以己身并及夫人衣服瓔珞,脫與罽羅夫婦,割十聚落,與作福封。夫能至心,修福德者,現得華報,猶尚如是,況其將來獲果報也。由此觀之,一切世人,欲得免苦,當懃修福,何足縱情懈怠放逸?

 

(四四)沙彌救蟻子水災得長命報緣

昔者有一羅漢道人,畜一沙彌,知此沙彌却後七日必當命終,與假歸家,至七日頭,勅使還來。沙彌辭師,即便歸去,於其道中,見眾蟻子,隨水漂流,命將欲絕,生慈悲心,自脫袈裟,盛土堰水,而取蟻子,置高燥處,遂悉得活。至七日頭,還歸師所。師甚怪之,尋即入定,以天眼觀,知其更無餘福得爾,以救蟻子因緣之故,七日不死,得延命長。

 

(四五)乾陀衛國王治故塔寺得延命緣

昔乾陀衛國,有一國主,有一明相師,占王,却後七日,必當命終。出遊獵行,見一故塔,毀敗崩壞,即令群臣共修治之,修治已訖,歡喜還宮,七日安隱。相師見過七日,怪其所以,問王言:「作何功德?」答言:「更無所作,唯有一破塔,以埿補治。」由治塔故,功德如是。

 

(四六)比丘補寺壁孔獲延命報緣

昔有比丘,死時將至,會有外道婆羅門見,相是比丘,知七日後必當命終。時此比丘,因入僧坊,見壁有孔,即便團泥,而補塞之。緣此福故,增其壽命,得過七日。婆羅門見,怪其所以,而問之言:「汝修何福?」比丘答言:「我無所修,唯於昨日,入僧房中,見壁有孔,補治而已。」婆羅門歎言:「是僧福田,最為深重,能使應死比丘續命延壽。」

 

(四七)長者子見佛求長命緣

昔佛在世,有一長者子,年五六歲。相師占之,福德具足,唯有短壽命。將至外道六師所,望求長壽,瞋彼六師都無有能與長壽法。將至佛所,白佛言:「此子短壽,唯願世尊與其長壽。」佛言:「無有是法能與長壽。」重白佛言:「願示方便。」佛時教言:「汝到城門下,見人出者,為之作禮,入者亦禮。」時有一鬼神,化作婆羅門身,欲來入城,小兒向禮,鬼呪願言:「使汝長壽。」此鬼乃是殺小兒鬼,但鬼神之法,不得二語,以許長壽,更不得殺。以其如是謙忍恭敬,得延壽命。

 

(四八)長者子客作設會獲現報緣

昔佛在世時,有長者子,早喪父母,孤窮伶俜,客作自活。聞有人說忉利天上,極為快樂,又聞他說供養佛僧,必得往生,即問他言:「用幾許物,可得供佛及以眾僧?」時人語言:「用三十兩金,可得作會。」便來向市,求客作處。市邊有一大富長者,雇其客作,長者問言:「汝今能作何事?」答言:「是作皆能。」「三年客作,索幾許物?」答言:「索三十兩金。」長者聞其事事皆能,即雇使作。為人端直,金銀銅鐵,種種肆上,得利倍常。日月以滿,從彼長者,索作價金。長者問言:「汝今得金,用作何事?」答言:「我欲供養佛僧。」長者語言:「我今佐汝,及以種種瓫器米麵,與汝作食,汝但請佛及以眾僧。」即詣僧房,請佛及僧。佛使眾僧皆受其請,佛住自房,眾僧皆受彼長者子請。正值節日,眾人皆送種種飲食,往與眾僧。眾僧食飽,到長者舍。時長者子,手自行食,上座言:「少著。」次第皆言少著,至訖下行。時長者子,啼哭懊惱,「辛苦三年,設此飲食,望眾僧食;僧不為食,我求生天,必不得生。」往至佛邊,白佛言:「眾僧不食我供,而我所願,必當不得。」佛言:「少食以不?」答言:「皆悉少食。」佛言:「假使不食汝願必成,況復少食而不成也?」童子歡喜,還來飲食。彼時眾僧食訖即還。

時有五百賈客,入海來還,入城募索飲食。時世飢饉,無有與者。有人語言:「彼長者子,今日設會,必有飲食。」時長者子,聞有賈客,歡喜與食,五百賈客,皆得充足,一切將從,悉亦飽滿。最下賈客,解一珠與,直萬兩金;最上頭者,解一珠與,直十萬兩金。五百賈客,人與一珠,與一銅盔,與此長者子,而不敢取。往走問佛,佛言:「此是華報,但取無苦,後必生天,不足恐懼。」主人長者,更無男兒,唯有一女,即與童子。如是家業,遂大熾盛,舍衛城中,最為第一。長者命終,波斯匿王,聞其聰明智見,以其家業,悉乞與之。華報如是,其果在後。

 

(四九)弗那施佛鉢食獲現報緣

昔佛在世,有梵志兄弟五人,一名耶奢。二名無垢,三名憍梵波提,四名蘇馱夷;四兄入山學道,得五神通。其最小弟,名曰弗那,見佛乞食,盛好白淨飯,滿鉢施佛。爾時弗那,恒以耕種為業,時耕種訖,還歸于家。後於一日,出到田中,見其田中,所生苗稼,變成金禾,皆長數尺,收刈已盡,還生如初。國王聞之,亦來收刈,不能得盡,如是一切,諸來取者,皆不能盡。兄等念言:「我弟弗那,為得生活,為貧苦耶?」尋共來看,見弟福業踰於國王,便語弟言:「汝先貧窮,云何卒富?」答言:「我見瞿曇,施一鉢飯,得如是報。」四兄聞已,歡喜踊躍,又語弟言:「爾今為我,作歡喜團,我等四人,各持一團,供養瞿曇,願求生天,不聽其法,不用解脫。」於是各擔歡喜團,往至佛所,大兄捉一團,著佛鉢中,佛言:「諸行無常。」第二復以歡喜團,著佛鉢中,佛作是語:「是生滅法。」第三復以歡喜之團,著佛鉢裏,佛作是語:「生滅滅已。」第四復以歡喜之團,著佛鉢中,佛作是語:「寂滅為樂。」即還歸家,至寂靜處,共相問言:「汝聞何語?」第一兄言:「我聞諸行無常。」次者復聞是生滅法,又次者聞生滅滅已,第四者聞寂滅為樂。兄弟四人,各思此偈,得阿那含,皆來佛所,求為出家,得阿羅漢道。

 

(五○)大愛道施佛金縷織成衣并穿珠師緣

昔佛在世,大愛道為佛作金縷織成衣,齎來上佛,佛即語言:「用施眾僧。」大愛道言:「我以乳餔長養世尊,自作此衣,故來奉佛,必望如來為我受之。云何方言與眾僧也?」佛言:「欲使姨母得大功德。所以者何?眾僧福田,廣大無邊,是故勸爾。若隨我語,已供養佛。」時大愛道,即持此衣,往到僧中,從上座行,無敢取者。次到彌勒,彌勒受衣,即著入城乞食。彌勒身有三十二相,紫磨金色,既到城裏,眾人競看,無與食者。有一穿珠師,見諸人等無與食者,即前跪請,將至家中,與彌勒食。彌勒食訖,時穿珠師,以一小座,敷彌勒前,求欲聽法。彌勒有四辯才力,即便為說種種妙法。時穿珠師,願樂聽聞,無有厭足。

先有長者,將欲嫁女,雇穿珠師,穿一寶珠,與錢十萬。當此之時,彼嫁女家,遣人索珠。時穿珠師,聽法情濃,不暇為穿,即答之言:「且可小待須臾之頃。」已復來索,乃至三返猶故不得。彼長者瞋,合其珠錢還來奪去。穿珠師婦,瞋其夫言:「更無業也,須臾穿珠,得十萬利,云何聽此道人美說?」其夫聞已,意中恨恨。爾時彌勒,知其恨恨,即問之言:「汝能隨我,至寺以不?」答言:「我能。」即隨彌勒,往僧坊中,問上座言:「有人得金滿十萬斤,何如歡喜聽人說法?」憍陳如言:「假使有人得金十萬,不如有人以一鉢食施持戒者,況能信心須臾聽法,復勝於彼百千萬倍。」於是又問第二上座,上座答言:「設復有人得十萬車金,亦不如以一鉢之食施持戒者,況復聽法歡喜,經於時節。」又復問於第三上座,上座答言:「若有人得十萬舍金,亦復不如施持戒人一鉢之食,況復聽法?」又問第四上座,上座答言:「若其有得十萬國金,亦復不如施持戒人一鉢之食,況復聽法,百千萬倍。」

如是次問乃至阿那律,阿那律言:「有人得滿四天下金,猶故不如施持戒人一鉢之食,況復聽法?」彌勒答言:「尊者說言有施比丘一鉢之食,乃至勝得滿四天下金,云何如是?」尊者答言:「以自身為證,憶念往昔九十億劫,有一長者,有其二子,一名利吒,二名阿利吒,恒告之言:『高者亦墮,常者亦盡,夫生有死,合會有離。』長者得病,臨命終時,約勅兒子:『慎莫分居。譬如一絲不能繫象,多集諸絲,象不能絕。兄弟並立,亦如多絲。』時彼長者,囑誡子竟,氣絕命終。以父勅故,兄弟共活,極相敬念。後為弟娶婦,生活未幾,而此弟婦語其夫言:『汝如彼奴。所以者何?錢財用度,應當人客,皆由汝兄,汝今唯得衣食而已,非奴如何?』數作此語。爾時夫婦,心生變異,求兄分居。兄語弟言:『汝不憶父臨終之言?』猶不自改,數求分居。兄見弟意,正便與分居,一切所有,皆中半分。弟之夫婦,年少遊逸,用度奢侈,未經幾時,貧窮困匱,來從兄乞。其兄爾時,與錢十萬,得去未久,以復用盡,而更來索。如是六返,皆與十萬。至第七返,兄便責數:『汝不念父臨終之言,求於分異,不能乃心生活,數來索物;今更與汝十萬之錢,從今已往,不好生活,重復來索,更不與汝。』得是苦語,夫婦二人,用心生活,以漸得富。兄錢財喪失,以漸貧窮,來從弟乞,其弟乃至不讓兄食,而作是言:『謂兄常富,亦復貧耶?我昔從汝,有所乞索,苦切見責,今日何故,來從我索?』兄聞此已,極生憂惱,自作念言:『同生兄弟,猶尚如此,況於外人?』厭惡生死,遂不還家,入山學道,精懃苦行,得辟支佛。其弟後亦以漸貧窮,遭世飢饉,賣薪自活。時辟支佛,入城乞食,竟無所得,空鉢還出。時賣薪人,見辟支佛空鉢出城,即以賣薪所得稗麨,而欲與之,語辟支佛言:『尊者能食麤惡食不?』答言:『不問好惡,趣得支身。』時賣薪人,即便授與。辟支佛受而食之,食訖之後,飛騰虛空,作十八變,即還所止。時賣薪人,後更取薪,道見一兔,以杖撩之,變成死人,卒起而來,抱取薪人項,彼取薪人,種種方便,欲推令去,不能得離,脫衣雇人,使挽却之,亦不得離;展轉至闇,負來向家,既到家中,死人自解,墮在於地,作真金人。時賣薪人,即便截却金人之頭,頭尋還生,却其手脚,手脚還生,須臾之間,金頭金手滿其屋裏,積為大[卄/積]。隣比告官:『此貧窮人,屋裏自然有此金[卄/積]。』王聞遣使,往覆撿之。即到屋裏,純見爛臭死人手頭。其人自捉金頭,來以上王,便是真金。王大歡喜:『此是福人。』即封聚落。從是命終,生第二天,為天帝釋,下生人中,為轉輪聖王,天王人王,九十一劫,不曾斷絕。今最後身,生於釋種,初生之日,四十里中,伏藏珍寶,自然踊出。後漸長大,兄釋摩男,父母偏愛,阿那律母,欲試諸兒,時遣語無食。阿那律言:『但擔無食來。』即與空器,時空器中,百味飯食,自然盈滿。設以四天下金,用為乳哺,不足一劫,況九十一劫,常受快樂。所以我今得此自然飲食,適由先身施此一鉢之食,今得此報,上至諸佛,下至梵天,淨持戒者,皆名持戒。」時穿珠師,聞是語已,心大歡喜。

雜寶藏經卷第四

 

雜寶藏經卷第五

天女本以華鬘供養迦葉佛塔緣

天女本以蓮華供養迦葉佛塔緣

天女本以受持八戒齋生天緣

天女本以然燈供養生天緣

天女本以乘車見佛歡喜避道緣

天女本以華散佛化成華蓋緣

舍利弗摩提供養佛塔生天緣

長者夫婦造作浮圖生天緣

長者夫婦信敬禮佛生天緣

外道婆羅門女學佛弟子作齋生天緣

貧女人以[疊*毛]施須達生天緣

長者女不信三寶父以金錢雇令受持五戒生天緣

女因掃地見佛生歡喜生天緣

長者造舍請佛供養以金布施生天緣

婦以甘蔗施羅漢生天緣

女人以香敬心塗佛足生天緣

須達長者婦歸依三寶生天緣

貧女從佛乞食生天緣

長者婢為主送食值佛轉施生天緣

長者為佛造作講堂生天緣

長者見王造塔亦復造塔獲報生天緣

賈客造舍供養佛生天緣

 

(五一)天女本以華鬘供養迦葉佛塔緣

爾時釋提桓因,從佛聞法,得須陀洹,即還天上,集諸天眾,讚佛法僧。時有天女,頭戴華鬘,華鬘光明,甚大晃曜,共諸天眾,來集善法堂上。諸天之眾,見是天女,生希有心。釋提桓因,即便說偈,問天女言:

「汝作何福業, 身如融真金, 光色如蓮花, 而有大威德?

 身出妙光明, 面若開敷華, 金色晃然照, 以何業行得?

 願為我說之。」

爾時天女,說偈答言:

「我昔以華鬘, 奉迦葉佛塔, 今生於天上,

 獲是勝功德, 生在於天中, 報得金色身。」

釋提桓因,重復說偈,而讚嘆言:

「甚奇功德田, 耘除諸穢惡, 如是少種子, 得天勝果報, 誰當不供養?

 恭敬真金聚。 誰不供養佛, 上妙功德田, 其目甚脩廣, 猶如青蓮花?

 汝能興供養, 無上第一尊, 作少功德業, 而獲如此容。」

爾時天女,即從天下,執持華蓋,來至佛所;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,而還天上。諸比丘等,怪其所以,即問佛言:「世尊!今此天女,作何功德,獲此天身,端政殊特?」佛言:「往古之時,以種種華鬘,供養迦葉佛塔,以是因緣,今獲此果。」

 

(五二)天女本以蓮華供養迦葉佛塔緣

爾時復有一天女,頭上華鬘,光明晃曜,共諸天眾,來集善法堂上。時諸天眾,見是天女,生希有心。時天帝釋,以偈問曰:

「汝昔作何福, 身如真金聚, 光色如蓮花, 而有大威德?

 身出微妙光, 面如開敷花, 光明甚煒煒, 以何業行得?

 唯願為我說。」

天女即便,說偈答言:

「我昔以蓮花, 供養迦葉塔, 今日值世尊, 得是勝功德,

 生處於天上, 得是金色報。」

釋提桓因,重以偈讚:

「甚奇功德田, 滅除諸穢惡, 殖因者甚少, 獲得勝果報。

 誰不樂供養, 恭敬真金聚? 誰不供養佛, 上妙勝福田,

 目廣脩而長, 其喻青蓮華? 汝昔能興供, 第一最勝尊,

 作妙福德業, 獲得如此報。」

爾時天女,即從天下,執持華蓋,來到佛所;聽佛說法,得法眼淨,還於天上。時諸比丘,即問佛言:「此女往昔,作何行業,得報如是?」佛言:「過去之時,以妙蓮華,供養迦葉佛塔,故獲勝果,今見道跡也。」

 

(五三)天女受持八戒齋生天緣

爾時復有一天女,受持八齋,生於天上,得端政報,光顏威相,與眾超異。時共諸天,集善法堂上,諸天見已,生希有心。釋提桓因,以偈而問:

「汝昔作何業, 身如真金山, 光顏甚煒煒, 色如淨蓮花?

 得是勝威德, 身出大妙光, 以何業行獲? 願為我說之。」

天女爾時,說偈答言:

「昔於迦葉佛, 受持八戒齋, 今得生天中, 獲是端政報。」

釋提桓因,重以偈讚:

「奇哉功德田, 能生勝妙報, 昔少修微因, 而得生天上。

 如此勝福聚, 誰當不供養? 如是最勝尊, 誰當不恭敬?

 諸有聞是者, 宜應大歡喜, 欲求生天者, 應當持淨戒。」

爾時此天,持好華蓋,來至佛所;佛為說法,得見諦道。時諸比丘,即問佛言:「此天往昔,作何福業,得生天中,而獲聖果?」佛言:「昔為人時,於迦葉佛所,受持八齋,由是善行生於天上,而見道迹。」

 

(五四)天女本以然燈供養生天緣

爾時王舍城,頻婆娑羅王,於佛法中得道,獲不壞信,常以燈明,供養於佛。後提婆達多,與阿闍世王作惡知識,欲害佛法,是以國土怖畏,不復然燈供養。有一女人,以習常故,於僧自恣日,佛經行道頭,然燈供養。阿闍世王,聞極大瞋恚,即以劍輪,斬腰而殺,命終得生三十三天摩尼焰宮殿中,乘此宮殿,至善法堂。帝釋以偈問曰:

「汝昔作何業, 身如聚真金, 而有大威德, 容貌甚光明?」

天女即時,以偈答言:

「三界之真濟, 三有之大燈, 至心眼觀佛, 相好莊嚴身,

 法中之最勝, 為之然明燈, 燈然以滅闇, 佛燈滅眾惡,

 見燈如日光, 真實生信心, 覩燈明熾盛, 歡喜而禮佛。」

說此偈已,來至佛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,即還天上。比丘問佛:「以何因緣,生於天宮?」佛言:「昔在人間,於僧自恣日,佛經行道頭,然燈供養,阿闍世王,斬其腰殺。以是善因,命終之後,得生天中,重於我邊,聞法信解,得須陀洹道。」

 

(五五)天女本以乘車見佛歡喜避道緣

爾時佛在舍衛國,入城乞食,有一童女,乘車遊戲,欲向園中,道逢如來,廻車避道,生歡喜心。其後命終,生三十三天,往集善法堂。釋提桓因,以偈問言:

「汝昔作何行, 身色如真金, 光顏甚煒煒, 猶若優鉢羅,

 得是勝威德, 而生於天中? 願今為我說, 何由而得之?」

天女即時,以偈答曰:

「我見佛入城, 廻車而避道, 歡喜生敬信, 命終得生天。」

說此偈已,來向佛所;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,即還天宮。比丘問言:「以何業緣,生此天中?」佛言:「昔於人間,迴車避我,今得生天,重於我所,聞法信受,證須陀洹果。」

 

(五六)天女本以華散佛化成華蓋緣

爾時舍衛國,有一女子,於節日中,採阿恕伽華,還入城來,遇值佛出,即以此華,散於佛上,化成華蓋,歡喜踊躍,生敬信心。於是命終,生於三十三天,即乘宮殿,至善法堂。帝釋以偈問言:

「汝昔作何業, 得來生天中, 身如真金色, 威德甚光明?

 以何業行獲? 願為我說之。」

天女即以偈答言:

「昔於閻浮提, 取阿恕伽花, 還值於如來, 即以供養佛,

 歡喜生敬重, 命終得生天。」

說是偈已,來向佛所;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,便還天上。比丘問言:「此天女者,以何因緣得受天身?」佛言:「昔在人中,出城取阿恕伽花,還來值我,即以華供養,發歡喜心。乘此善業,命終生天,重於我所,聞法得悟,證須陀洹。」

 

(五七)舍利弗摩提供養佛塔緣

頻婆娑羅王,已得見諦,數至佛所,禮拜問訊。時宮中婦女,不得日日來到佛邊,王以佛髮,宮中起塔,宮中之人,經常供養。頻婆娑羅王崩,提婆達多共阿闍世王,同情相厚,生誹謗心,不聽宮中供養此塔。有一宮人,名舍利弗摩提,以僧自恣日,憶本所習,即以香花供養此塔。時阿闍世王,嫌其供養佛塔,用鑽鑽殺。命終得生三十三天,乘天宮殿,集善法堂。帝釋以偈而問:

「汝昔作何福, 而得生天中, 威德甚光明, 猶如真金色?

 作何業行獲? 願為我說之。」

天女以偈,而答之曰:

「我昔在人中, 歡喜恭敬心, 以諸好香華, 供養於佛塔,

 而為阿闍世, 以鑽鑽殺我, 命終得生天, 受此極快樂。」

說是偈已,來向佛所;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,即還天宮。比丘問言:「以何因緣生此天中?」佛言:「本於人間,曾以華香,供養佛塔。由是善業,今得天身,重從我所,聞法而悟,證須陀洹。」

 

(五八)長者夫婦造作浮圖生天緣

舍衛國,有一長者,作浮圖僧坊,長者得病,命終生三十三天。婦追憶夫,愁憂苦惱,以追憶故,修治浮圖及與僧坊,如夫在時。夫在天上,自觀察言:「我以何緣生此天上?」知以造作塔寺功德,是故得來。自見定是天身,心生歡喜,常念塔寺,以天眼觀所作塔寺,今誰料理?即見其婦,晝夜憶夫,憂愁苦惱,以其夫故,修治塔寺。夫作念言:「我婦於我,大有功德,我今應當往至其所,問訊安慰。」從天上沒,即到婦邊,而語之言:「汝大憂愁,念於我也。」婦言:「汝為是誰?勸諫於我。」答言:「我是汝夫,以作僧坊塔寺因緣,得生天上三十三天,見汝精懃修治塔寺,故來汝所。」婦言:「來前與我交會。」夫言:「人身臭穢,不復可近,欲為我妻者,但懃供養佛及比丘僧,命終之後,生我天宮,以汝為妻。」婦用夫語,供養佛僧,作眾功德,發願生天。其後命終,即生彼天宮,夫婦相將,共至佛邊;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諸比丘等,驚怪所以,便問:「何業緣故得生此天?」佛言:「昔在人中,作浮圖僧坊,供養佛僧,由是功德,今得生天。」

 

(五九)長者夫婦信敬禮佛生天緣

王舍城中,有一長者,日日往至佛所。其婦生疑,而作念言:「將不與他私通,日日恒去。」便問夫言:「日日恒向何處來還?」夫答婦言:「佛邊去來。」問言:「佛為好醜能勝汝也?而恒至邊。」夫即為婦,嘆說佛之種種功德。爾時其婦,聞佛功德,心生歡喜,即乘車往。既至佛所,爾時佛邊有諸王大臣,逼塞左右,不能得前,遙為佛作禮即還入城。其後捨壽,生三十三天,便自念言:「得佛恩重,一禮功德,使我生天。」即從天下往至佛邊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問言:「以何因緣,得生此天?」佛言:「昔在人中,為我作禮,以一禮功德,命終生天。」

 

(六○)外道婆羅門女學佛弟子作齋生天緣

爾時舍衛國,有佛諸弟子,女人作邑會,數數往至佛邊。徒伴之中有一婆羅門女,邪見不信,不曾受齋持戒,見諸女人共聚齋食,問言:「汝等今作何等吉會?與汝親厚,而不命我。」諸女答言:「我等作齋。」婆羅門女言:「今非月六日,又非十二日,為誰法作齋?」諸女言:「我作佛齋。」婆羅門女言:「汝作佛齋,得何功德?」答言:「得生天解脫。」婆羅門女貪飲食故,受水作齋食,後與好美漿。婆羅門齋法,不飲不食,佛齋之法,食好食飲美漿,此齋甚易,生信樂歡喜。却後壽盡,得生天上,來向佛邊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問言:「以何因緣,生於天中?」佛言:「昔在人間,見諸女等聚集作齋,隨喜作齋,由是善業,得來生天。」

 

(六一)貧女人以[疊*毛]施須達生天緣

爾時須達長者,作是思惟:「生我家者,命終之後,無墮惡道,何以故?我盡教以淨法故,貧窮困苦,信與不信,我今亦當教以善法,使供養佛僧。」於是具以上事,啟波斯匿王,王便擊鼓鳴鈴。却後七日,須達長者,欲勸化乞索供養三寶,一切人民,各各隨喜,多少布施。至七日頭,須達長者,從諸人等,勸化乞索。有一貧女,辛苦求價,唯得一[疊*毛],以覆身體,見須達乞,即便施與。須達得已,奇其所能,便以錢財穀帛衣食,恣意所欲供給。貧女其後壽盡命終,生於天上,來至佛邊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問言:「今此天女,以何因緣,生於天上?」佛言:「昔在人中,值須達長者教化乞索,心生歡喜,即以所著白[疊*毛],布施須達。由是善業,得生天上,重於我邊,聞法信解,獲須陀洹。」

 

(六二)長者女不信三寶父以金錢雇令受持五戒生天緣

爾時舍衛國中,有一長者,名曰弗奢,生二女子,一者出家,精進用行,得阿羅漢;一者邪見,誹謗不信。父時語此不信之女:「汝今歸依於佛,我當雇汝千枚金錢,乃至歸依法僧,受持五戒,當與八千金錢。」於是便受五戒。不久之頃,命終生天,來向佛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問言:「此天女者,以何業行,得生於天?」佛言:「本於人間,貪父金錢,歸於三寶,受持五戒。由是因緣,今得生天,重於我所,聞法得道。」

 

(六三)女因掃地見佛生歡喜生天緣

南天竺法,家有童女,必使早起,淨掃庭中門戶左右。有長者女,早起掃地,會值如來於門前過,見生歡喜,注意看佛。壽命短促即終生天。夫生天者,法有三念,自思惟言:「本是何身?」自知人身;「今生何處?」定知是天;「昔作何業,來生於此?」知由見佛歡喜善業,得此果報。感佛重恩,來供養佛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諸比丘言:「以何因緣,令此女人生天得道?」佛言:「昔在人中,早起掃地,值佛過門,見生喜心。由是善業,生於天上,又於我所,聞法證道。」

 

(六四)長者造舍請佛供養以舍布施生天緣

王舍城有大長者,新造屋舍,請佛供養,即以布施,而白佛言:「世尊!自今已後,入城之時,洗手洗鉢,恒常來此。」其後壽盡,生於天上,乘天宮殿,來詣佛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白言:「以何因緣,得生於天?」佛言:「昔在人中,造新屋舍,請佛布施。由是善業,上生天宮,遂於我邊,聞法得道。」

 

(六五)婦以甘蔗施羅漢生天緣

昔舍衛國,有羅漢比丘,入城乞食,次到壓甘蔗家。其家兒婦,以一麤大甘蔗,著比丘鉢中。姑見瞋之,便捉杖打,遇著腰脈,即時命終得生忉利天,而作女身,所處宮殿純是甘蔗。諸天之眾集善法堂,時彼天女亦集此堂,帝釋以偈而問言:

「汝昔作何業, 而得妙色身, 光明色無比, 猶如鎔金聚?」

天女以偈答言:

「我昔在人中, 以少甘蔗施, 今得大果報, 於諸天眾中, 光明甚暉赫。」

 

(六六)女人以香塗佛足生天緣

昔舍衛城中,有一女人,坐地磨香,值佛入城,女見佛身,生歡喜心,以所磨香,塗佛脚上。其後命終,得生天中,身香遠聞,徹四千里,便往集於善法堂上。帝釋以偈而問言:

「汝昔作何福, 身出微妙香, 生在於天中, 光色如鎔金?」

天女即以偈答言:

「我以上妙香, 供養最勝尊, 得無等威德, 生三十三天, 而受大快樂。

 身出眾妙香, 聞於百由旬, 諸得聞香者, 悉得大利益。」

即時天女,向世尊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道而還天上。諸比丘問言:「昔作何福,得生天中,身若此香?」佛言:「由此天女,昔在人間,以香塗我足,以是因緣,命終生天受此果報。」

 

(六七)須達長者婢歸依三寶生天緣

爾時舍衛國,須達長者,以十萬兩金,雇人使歸依佛。時有一婢,聞長者語,即歸依佛。命終之後,生三十三天,於是往集善法堂上。帝釋以偈而問言:

「汝宿有何福, 得生於天中, 光明色微妙? 今為我說之。」

天女以偈答言:

「三界之堅勝, 能拔生死苦, 三界之真濟, 斷除三垢結,

 我昔歸依佛, 并及於法僧, 以是因緣故, 而獲此果報。」

說是偈已,來至佛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道。比丘問言:「以何業緣,受是果報?」佛言:「昔於人中,歸依佛故,今得生天,值我說法,得須陀洹。」

 

(六八)貧女從佛乞食生天緣

昔舍衛國城中,有一女人,貧窮困苦,常於道頭,乞索自活。轉轉經久,一切人民,無看視者。佛遇行見,往到其所,從佛乞食,憐愍貧女困餓欲死,即勅阿難,使與其食。時此貧女,得食歡喜,後便命終,生於天上。感佛往恩,來供養佛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諸比丘問佛言:「今此天女,以何因緣,得生天上?」佛言:「此天女者,昔在人間,困餓垂死,佛使阿難與食,既得食已,心生歡喜。乘是善根,命終生此天宮,重於我所,聞法得道。」

 

(六九)長者婢為主送食值佛即施獲報生天緣

舍衛國中,有長者子,共諸長者子,遊戲園中。欲去之時,語其家內:「為我送食。」其家於後,遣婢送食。婢到門外,遇見於佛,即以其食,供養如來。還復歸家,取食更送,亦於路中,見舍利弗、目犍連等,即復與之。第三取食,與長者子。長者子食竟,自來還歸,語其婦言:「今日送食何為極晚?」婦答之言:「今日三過,為君送食,何故遲晚?」便喚婢問:「汝朝三過,取食與誰?」婢時答言:「第一送食,值佛即施;第二送食,見舍利弗、目連等,復以與之;第三取食,始與大家。」大家聞已,極大瞋恚,以杖而打,即時命終,生於天上。初生天時,具作三念,一者自念,我今生在何處?自知生天。二者自念,從何處終?而來生天,知從人道中生於天上。三者自念,乘何等業緣而得生天?知由施食獲此果報。便來佛所,供養恭敬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問佛:「今此天女,以何因緣,生於天上?」佛言:「本於人中,作長者婢,為長者子送食,值佛如來,即以施佛,大家瞋恚,以杖打殺。乘是業緣,命終生天,又於我所,聞法證道。」

 

(七○)長者為佛造講堂獲報生天緣

爾時王舍城,頻婆娑羅王,為佛造作浮圖僧房。有一長者,亦欲為佛作好房屋,不能得地,便於如來經行之處,造一講堂,堂開四門。後時命終,生於天上,乘天宮殿,來供養佛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問言:「今此天子,以何業緣,得生天宮?」佛言:「本在人中,造佛講堂,由是善因,命終生天。來至我所,感恩供養,重聞說法,獲須陀洹。」

 

(七一)長者見王造塔亦復造塔獲報生天緣

爾時耆闍崛山南天竺,有一長者,見頻婆娑羅王為佛作好浮圖僧坊,亦請如來,為造浮圖,僧房住處。其後命終生於天上,來至佛所,報恩供養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問言:「此天子往日,以何因緣,得生天宮?」佛言:「昔在人中,見王起塔,心生隨喜,便請如來,造立浮圖。由此善業,得生天上,又於我所,聞法信悟,證須陀洹。」

 

(七二)賈客造舍供養佛獲報生天緣

爾時舍衛國,有一賈客,遠行商賈,身死不還。母養其子,其子長大,復欲遠去。祖母語言:「汝父遠去,身死不還,汝莫遠去,當於近處,在市坐肆。」即奉其勅,便於市中,作於估肆,而作念言:「此城人民,悉皆請佛,我今新造舍已,亦當請於如來。」便往請佛。佛來至已,而白佛言:「我以此舍,供養如來,自今已後,入城之時,洗手洗鉢,恒向我舍。」其後命終,便生天上,來至佛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比丘問言:「此天昔日,以何業因緣,得生天上?」佛言:「本為人時,新作肆舍,請佛著中。乘此善業,今生於天,又於我所,聞法獲報。」

雜寶藏經卷第五

 

雜寶藏經卷第六

帝釋問事緣

度阿若憍陳如等說往日緣

差摩釋子患目歸依三寶得眼淨緣

七種施因緣

迦步王國天旱浴佛得雨緣

長者請舍利弗摩訶羅緣

 

(七三)帝釋問事緣

如是我聞:

一時佛在摩竭提國,王舍城南,有婆羅門聚落,名庵婆羅林,此聚落北,毘提醯山石窟之中。爾時帝釋聞佛在彼,即告槃闍識企犍闥婆王子言:「摩竭提國,婆羅門聚落,名庵婆羅林,此聚落北,有毘提醯山,世尊在中,今與汝等可共詣彼。」槃闍識企犍闥婆王子,答言:「唯然,此事最善。」歡喜樂聞,即挾琉璃琴,從於帝釋,往於佛所。爾時諸天,聞帝釋共犍闥婆王子等,欲往佛所,各自莊嚴,隨從帝釋,於天上沒,即至毘提醯山。

爾時山中,光明照曜,近彼仙人,皆謂火光。帝釋即告犍闥婆王子言:「此處清淨,遠離諸惡,阿練若處,安隱坐禪,當今佛邊,多饒尊勝諸天側塞,滿其左右。我等今者,云何而得奉見世尊?」帝釋即告犍闥婆王子:「汝可為我往向佛所通我等意,欲得覲問。」犍闥婆王子,受教即往,不遠不近,瞻仰尊顏,援琴而彈,使佛得聞,作偈頌曰:

「欲心生戀著, 如象沒淤泥, 亦如象醉狂, 非鉤之所制。

 譬如阿羅漢, 戀慕於妙法, 亦如我貪色, 恭敬禮其父,

 由生貴勝處, 情倍生愛樂。

「極能生長我之愛, 如似熱汗遇涼風, 亦如極渴得冷飲, 汝之容體甚可嬉,

 猶如羅漢愛樂法, 亦如病者得好藥, 如彼飢者得美食, 疾以清涼滅我熱,

 今我貪尚欲馳奔, 如捉我心不得去。」

佛言:「善哉!般闍識企!今作此聲,絃管相諧,汝於近遠而造歌頌。」即白佛言:「我於往時,遇一賢女,名修利婆折斯,是犍闥婆王珍浮樓女。摩多羅天子,名識騫稚,先求彼女,我時悅愛,即於其所而說斯偈,我今佛前,重說本偈。」帝釋念言:「佛以從定覺,今與般闍識企言說。」帝釋復語企言:「汝今稱我名,頂禮佛足,問訊世尊:『少病少惱,起居輕利,飲食調適,氣力安樂,無諸惡不?安樂住不?』」即報言語。受帝釋教,重詣佛所,稱帝釋名,即禮佛足,以帝釋語,問訊世尊。佛言:「帝釋及諸天,皆安樂不?」重白佛言:「世尊!帝釋及三十三天,欲得見佛,聽來見不?」佛言:「今正是時。」

帝釋及三十三天,聞佛教已,即至佛所,頂禮佛足,在一面立,白佛言:「世尊!當何處坐?」佛言:「坐此座上。」白佛言:「此窟極小,天眾極多。」作是語已,見石窟廣博,佛威神力,多所容受。帝釋即禮佛足,在前而坐,白佛言:「我於長夜,常欲見佛,欲得聞法。我於往時佛在舍衛國,入火光三昧,當於爾時,有毘沙門侍女,名步闍拔提,步闍拔提,合掌向佛,我時語彼毘沙門侍女言:『佛今在定,我不敢亂,為我頂禮世尊之足,稱我問訊。』彼女以帝釋語,禮拜問訊。」佛語帝釋言:「我於爾時,聞汝輩聲,不久從定而起。」

帝釋白佛言:「我昔從宿舊所聞,如來.阿羅訶.三藐三佛陀出現世間,諸天眾增長,阿須倫眾減少。今日我親自生天,諸天眾增長,阿須倫減少。我今見佛弟子得生天上者,三事勝於諸天,壽命勝,光色勝,名勝。時具毘耶寶女,生忉利天,先是佛弟子,為帝釋作子,名渠或天子。復有三比丘,於佛前修行梵行,心未離欲,身壞命終,生乾闥婆家,日日三時,為諸天作使。渠或天子見是三人而作給使。即言:『我心不憘不忍,我昔先在於人中時,而彼三人,恒至我家,受我供養,今日為諸天給使。我不忍見。此三天者,本是佛之聲聞弟子,我本為人時,受我恭敬供養飲食衣服,今日下賤,汝等從佛口聞法,為佛所開解,云何生此鄙陋之處?我先奉事供養於汝,而我從佛,聞法修施,我信因緣,故今為帝釋子,有大威德,勢力自在,諸天皆名我為渠或。汝得佛勝法,云何不能懃心修行,生此賤處?我今不忍見此惡事,如是之事,我不喜見。云何同一法中,生此下賤?是佛弟子,所不應生處。』渠或天子,作是譏論,此三人等,深自慚愧,生厭惡心,合掌語渠或言:『如天子所說,實是我過,今當除斷如此欲惡。』即懃精進,修於定慧。三人念瞿曇之法,見欲過患,即斷慾結,譬如大象絕於羈靽,斷其貪慾,亦復如是。帝釋并一商那天,及餘諸天眾,護世四天王,皆來就此座,此三斷慾者,即於諸天前,飛騰虛空中。」

帝釋白佛言:「此三人為得何法,能作此種種神變?來見世尊,欲問彼所得。」

佛言:「此三人,既捨彼處,得生於梵世。」

「唯願世尊!為我說彼生梵天法。」

「善哉賢帝釋!分別問所疑。」時佛作是念:「帝釋無諂偽,真實問所疑,不為惱亂我,若汝之所問,我當分別說。」

帝釋問佛:「是何結使,能繫縛人、天、龍、夜叉、乾闥婆、阿修、羅迦樓羅、摩睺羅伽?」

佛時答曰:「貪嫉二結使,繫縛人、天、阿修羅、乾闥婆等,并與一切類,皆為貪嫉自縛。」

「此事實爾。天中天!貪嫉因緣,能縛一切,我今從佛聞解此義,疑網即除。」深生歡喜,更問餘義:「貪嫉因何而生?何因何緣,得生貪嫉?何因緣生?何因緣滅?」

「憍尸迦!貪嫉因憎愛生,憎愛為緣,有憎愛必有貪嫉,無憎愛貪嫉則滅。」

「實爾,天中天!我今從佛聞解此義,疑網即除。」深生歡喜,更問餘義:「愛憎何因緣生?何因緣滅?」

答言:「愛憎從慾而生,無慾則滅。」

「實爾,天中天!我從佛聞信解此義,疑網即除。」深生歡喜,更問餘義:「欲從何因生?何緣增長?云何得滅?」

佛言:「欲因覺生,緣覺觀增長,有覺觀則有慾,無覺觀欲則滅。」

「實爾,天中天!我今從佛聞解此義,疑網即除。」深生歡喜,更問餘義:「覺觀因何而生?何緣增長?云何而滅?」

「覺觀從調戲生,緣調戲增長,無調戲覺觀則滅。」

「實爾,天中天!我今從佛聞解此義,疑網即除。」深生歡喜,更問餘義:「調戲因何生長?云何而滅調戲?」

佛告憍尸迦:「欲滅調戲,當修八正道,正見、正業、正語、正命、正方便、正思惟、正念、正定。」

帝釋聞已,白佛言:「實爾,天中天!調戲實由八正道而滅,我今從佛得聞此義,疑網即除。」帝釋歡喜,復問餘義:「欲滅調戲,能修八正道,此八正道,比丘復因何法而得增長?」

佛言:「復有三法:一者欲,二者正懃,三者多習攝心。」

帝釋言:「實爾,天中天!我等聞此義,疑網即除。比丘能修行正道分,實自因此三事增長。」聞已歡喜,帝釋復問:「比丘欲滅調戲,當學幾法?」

佛言:「當學三法。當學增盛戒心,當學增盛定心,當學增盛智慧心。」

帝釋聞已:「實爾,天中天!我聞此義,疑網得除。」踊躍歡喜,復問餘義:「欲滅調戲,當解幾義我聞?」

佛言:「當解六義,一眼識色,二耳識聲,三鼻識香,四舌識味,五身識細滑,六意識諸法。」

帝釋聞已:「實爾,天中天!我聞此義,疑網得除。」歡喜踊躍,復問餘義:「一切眾生,皆同一貪一欲一向一趣。」

佛言:「帝釋!一切眾生,亦不一貪一欲一向一趣,眾生無量,世界無量,意欲趣向,殊別不同,各執所見。」

帝釋聞已:「實爾,天中天!我聞此義,疑網得除。」歡喜踊躍,更問餘義:「一切沙門婆羅門,盡得一究竟不?得一無垢不?得一究竟梵行不?」

佛言:「一切沙門婆羅門,不能盡得一究竟一無垢,亦不得一究竟梵行。若有沙門婆羅門,得無上斷滅愛結解脫,得政解脫者,此乃盡得一究竟一無垢一究竟梵行。」

「如佛所說,無上斷滅愛結解脫,得正解脫者,此乃盡得一究竟一無垢一究竟梵行。今從佛聞便解此義,得了此法,得度疑彼岸,得拔諸見毒箭,已除我見,心不退轉。」

說是經時,帝釋及八萬四千諸天,遠塵離垢,得法眼淨。

佛言:「憍尸迦!汝頗曾以此問,問沙門婆羅門不?」

「世尊!我憶昔時,曾共諸天,集善法堂,問於諸天有佛出世未?諸天各言:『未有佛出。』諸天聞佛未出於世,各自罷散,諸大威德天,福盡命終。我時恐怖,見有沙門婆羅門在閑靜處,便到其所,彼沙門婆羅門,問我是誰?我言:『是帝釋。』我不禮彼,彼逆禮我。我亦未問彼,彼問於我。知其無智,是故我不歸依於彼。我今從此歸依於佛,為佛弟子。」即說偈言:

「我先常懷疑, 意想不滿足, 長夜求智者, 分別如是疑。

 推覔於如來, 見諸閑靜處, 沙門婆羅門, 意謂是世尊。

 即往到其所, 禮敬而問訊, 我作是問言: 『云何修正道?』

 彼諸沙門等, 不解道非道, 我今覩世尊, 疑網悉皆斷。

 今日便有佛, 世間大論師, 破壞降魔怨, 盡煩惱最勝。

 世尊出於世, 希有無與等, 於諸天梵眾, 無有如佛者。

「世尊!我得須陀洹。婆伽婆!我得須陀洹。」

世尊告言:「善哉,善哉!憍尸迦!若汝不放逸,當得斯陀含。」佛語帝釋:「汝於何處得是不壞信?」帝釋白言:「我於是處世尊邊得,我即於此更得天壽命,唯願覺了憶持此事。」帝釋言:「世尊!我今作是念:『得生人中豪貴之處,眾事備足。即於其中,捨俗出家趣向聖道,若得涅槃,甚為大好;若不得者,生淨居天。』」爾時帝釋,集諸天眾,尋即告言:「我於三時,供養梵天,自今已後,止不為此,當於三時,供養世尊。」

爾時帝釋告般闍識企乾闥婆子言:「汝今於我,其恩甚重,汝能覺悟佛世尊故,使我得見聞於深法。我還天上,當以珍浮樓女賢修利婆折斯,為汝作妻,復當使卿代其父處,作乾闥婆王。」

爾時帝釋,將諸天眾,遶佛三匝,却行而去,至於靜處,皆三稱言南無佛陀,便還天上。

帝釋去不久,梵天王作是念言:「帝釋已去,我今當往至佛所。」如似壯士屈申臂頃,即至佛所,禮佛足已,在一面坐,梵天光明遍照毘提醯山。爾時梵天,即說偈言:

「多所利益, 顯現此義, 舍脂彼地, 磨伽婆,

周匝皆賢, 能作問難, 娑[卄/娑]婆。」

重說帝釋所問,即還天上。

佛於晨朝,告諸比丘言:「梵天王,昨日來至我所,說上偈已,即還天上。」佛說是語已,諸比丘歡喜,敬禮佛足而去。

 

(七四)度阿若憍陳如等說往日緣

佛在王舍城,說法度阿若憍陳如,釋提桓因,頻婆莎羅王,各將八萬四千眾,而悉得道。諸比丘疑怪,各有爾許人,拔三惡道。佛言:「非但今日,於往昔時,亦曾濟拔。」

諸比丘言:「過去濟拔,其事云何?」

佛言:「過去世時,有諸商賈人,入海採寶,還來中路,於大曠野,值一蟒蛇,其身舉高六拘樓舍,遶諸商賈,四邊周匝,無出入處。時諸商人,極懷驚怖,各皆唱言:『天神地神,有慈悲者,拔濟我等。』時有白象共師子為伴,師子跳往壞蟒蛇腦,令諸商人得脫大難。爾時蟒蛇,便以口中毒氣,害於師子及以白象,命猶未斷。賈客語言:『汝濟拔我,欲求何願?』答言:『唯求作佛,度一切人。』諸商人言:『汝若得佛,願我等輩,最在初會,聞法得道。』師子、白象即便命終,商人燒之,以骨起塔。」

佛言:「欲知爾時師子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白象者,舍利弗是也。爾時商主,憍陳如、帝釋、頻婆莎羅王是。爾時諸商眾者,今得道諸天人是也。」

 

(七五)差摩釋子患目歸依三寶得眼淨緣

如是我聞:

一時佛在釋氏園。爾時車頭城中有釋種,名曰差摩,淨信於佛,淨信於法,淨信於僧;歸依於佛,歸依於法,歸依於僧;一向於佛,一向於法,一向於僧;於佛無疑,於法無疑,於僧無疑;於苦諦無疑,於集諦無疑,於滅諦無疑,於道諦無疑;以得見諦,獲得道果,如須陀洹,所知見事,悉得知見,於三菩提,不過期限,必定得之。差摩釋子以患眼故,有種種色,不得見之。差摩釋子,即念世尊:「南無與眼者,南無與明者,南無除闇者,南無執炬者,南無婆伽婆,南無善逝。」

佛以淨天耳過於人耳,聞其音聲,語阿難言:「汝去,今以章句,擁護差摩釋,為作救作守作牧,滅除災患,為四眾,作利作益作安樂住。」

爾時世尊,為差摩釋說淨眼修多羅:「多折他施利彌利棄利醯醯多。以此淨眼呪,使差摩釋眼得清淨,眼瞙得除。若是風翳,若是熱翳,若是冷翳,若是等分翳,莫燒,莫煮,莫腫,莫痛,莫痒,莫流淚,戒實,苦行實,仙實,天實,藥實,呪句實,因緣實,苦實,習實,滅實,道實,阿羅漢實,辟支佛實,菩薩實。如是稱差摩釋名,餘人亦如是稱名,便得眼淨,得眼淨已,使闇除,使瞙除。若是風翳,若熱翳,若是冷翳,若等分翳,莫燒,莫煮,莫腫,莫痛,莫痒,莫流淚。阿難!如是章句,如是六佛世尊,我今第七,亦作是說,四天王亦說是呪,帝釋亦說,梵王并諸梵眾,亦隨歡喜。

「阿難!我不見若天,若人,若魔,若梵,若沙門眾,若婆羅門眾,若人,若天,三說是章句,若翳,若闇,若瞙,若腫,若眼青,若眼中瑕出,若是天作,若是龍作,若夜叉作,若阿修羅作,若究槃茶作,或餓鬼作,或毘舍作,或毒所作,或惡呪作,或蠱道作,或毘陀羅呪作,或是惡星作,或諸宿作。」

阿難即到,為差摩釋,三說是呪,眼淨如本,得見諸色。以此呪隨稱人名字,如差摩釋,皆得除闇除瞙風熱冷及等分,莫燒莫煮莫腫莫痛莫痒莫流淚。南無婆伽婆,南無多陀阿伽陀阿羅呵三藐三佛陀,菩薩以此神呪章句,一切皆得吉成,諸梵隨喜,娑呵。

 

(七六)七種施因緣

佛說有七種施,不損財物,獲大果報。一名眼施,常以好眼,視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不以惡眼,名為眼施。捨身受身,得清淨眼;未來成佛,得天眼佛眼,是名第一果報。二和顏悅色施,於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不顰蹙惡色,捨身受身,得端正色;未來成佛,得真金色,是名第二果報。三名言辭施,於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出柔軟語,非麤惡言。捨身受身,得言語辯了,所可言說,為人信受;未來成佛,得四辯才,是名第三果報。四名身施,於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起迎禮拜,是名身施。捨身受身,得端政身,長大之身,人所敬身;未來成佛,身如尼拘陀樹,無見頂者,是名第四果報。五名心施,雖以上事供養,心不和善,不名為施;善心和善,深生供養,是名心施。捨身受身,得明了心,不癡狂心;未來成佛,得一切種智心,是名心施第五果報。六名床座施,若見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為敷床座令坐,乃至自以已所自坐,請使令坐。捨身受身,常得尊貴七寶床座;未來成佛,得師子法座,是名第六果報。七名房舍施,前父母師長沙門婆羅門,使屋舍之中得行來坐臥,即名房舍施。捨身受身,得自然宮殿舍宅;未來成佛,得諸禪屋宅,是名第七果報,是名七施。雖不損財物,獲大果報。

 

(七七)迦步王國天旱浴佛得雨緣

若種少善於良福田,後必獲報。如往古昔無量無邊阿僧祇劫,爾時有王,名曰迦步,統領閻浮提內八萬四千國土。王有二萬夫人,然無子息,禱祀神祇,經歷多年,最大夫人,而生太子,字曰栴檀,為轉輪王,領四天下,厭惡出家,得成正覺。時彼國中,諸相師等咸言:「大旱應十二年,作何方計,攘却此災?」尋共議言:「我等今者,應造金盎,置于市上,盛滿香水,以用浴佛,分布香水,而起塔廟,可得除災。」即請如來,香水澡浴,分取世尊洗浴之餘,作八萬四千寶瓶,分與八萬四千諸國,仰造塔廟,供養作福。以造塔廟作福因緣,天即大雨,五穀豐熟,人民安樂。時有一人,見是塔廟,心生歡喜,即以一把華,散于塔上,獲大善報。

佛言:「我以佛眼,觀彼久遠,栴檀如來,香水塔廟,受彼化者,皆久成佛,入於涅槃。一把華施者,我身是也。以我往日有是因緣,今於末後,自致成佛。」是故行者,應當懃心作諸功德,莫於小善生下劣想。

 

(七八)長者請舍利弗摩訶羅緣

昔舍衛城中,有大長者,其家巨富,財寶無量,常於僧次,而請沙門,就家供養。爾時僧次,次舍利弗及摩訶羅,至長者家,長者見已,甚大歡喜。當于時日,入海估客,大獲珍寶,安隱歸家。時彼國王,分賜聚落,封與長者,其妻懷妊,復生男兒,諸歡慶事,同時集會,舍利弗等,既入其家,受長者供。飯食已訖,長者行水,在尊者前,敷小床座,舍利弗呪願而言:「今日良時得好報,財利樂事一切集,踊躍歡喜心悅樂,信心踊發念十力,如似今日後常然。」長者爾時,聞呪願已,心大歡喜,即以上妙好[疊*毛]二張,施舍利弗,然摩訶羅獨不施與。

時摩訶羅,還寺惆悵,作是念言:「今舍利弗,所以得者,正由呪願適長者意,故獲是施。我今應當求是呪願。」即語舍利弗言:「向者呪願,願授與我。」即答之言:「此呪願者,不可常用,有可用時,有不可用時。」摩訶羅,慇懃求請:「願必授我。」舍利弗不免其意,即授呪願。既蒙教授,尋即讀誦,極令通利,作是思惟:「我當何時,次第及我,得為上座,用此呪願?」時因僧次,到長者家,得作上座。時彼長者估客入海,亡失珍寶,長者之婦,遭羅官事,兒復死喪,而摩訶羅說本呪願,言後常然。爾時長者,既聞是語,心懷忿恚,尋即駈打,推令出門。被瞋打已,情甚懊惱,即入王田胡麻地中,蹋踐胡麻,苗稼摧折。守胡麻者,瞋其如是,復加鞭打,極令勞辱。時摩訶羅,重被打已,過問打者言:「我有何愆,見打乃爾?」時守麻者,具說踐蹋胡麻之狀,示其道處。涉路前進,未經幾里,值他刈麥,積而為[卄/積]。時彼俗法,遶[卄/積]右旋,施設飲食,以求豐壤,若左旋者,以為不吉。時摩訶羅,遶[卄/積]左旋,麥主忿之,復加打棒。時摩訶羅,復問之言:「我有何罪,橫加打棒?」麥主答言:「汝遶麥[卄/積],何不右旋呪言多入?違我法故,是以打汝。」即示其道。小復前行,逢有葬埋,遶他塚壙,如向麥[卄/積],呪願之言:「多入多入。」喪主忿之,復捉撾打,而語之言:「汝見死者,應當愍之,言自今已後,更莫如是,云何返言多入多入?」摩訶羅言:「自今已後,當如汝語。」又復前行,見他嫁娶,如送塟者之所教言:「自今已後,莫復如是。」時嫁娶者,瞋其如是,復加笞打,乃至頭破。遂復前進,被打狂走,值他捕鴈,驚怖慞惶,觸他羅網,由是之故,驚散他鴈,獵師瞋恚,復捉榜打。時摩訶羅,被打困熟,語獵師言:「我從直道行,數被躓頓,精神失錯,行步躁疾,觸君羅網,願見寬放,令我前進。」獵師答言:「汝極麤踈,侜[仁-二+張]乃爾,何不安徐匍匐而行?」即前著道,如獵師語,匍匐而行。復於道中,遇浣衣者,見其肘行,謂欲偷衣,即時徵捉,復加打棒。時摩訶羅,既遭困急,具陳上事,得蒙放捨。至於祇桓,語諸比丘:「我於先日,誦舍利弗呪願,得大苦惱。」自說被打膚體毀破,幾失身命。諸比丘將摩訶羅,詣於佛邊,具說其人被打因由。

佛言:「此摩訶羅,不但今日有是因緣。乃至昔時,有國王女,遭遇疾患,太史占之,須詣塚間為其解除。時國王女,即將導從,往詣塚間。于時道行,有二估客,見國王女,侍從嚴餝,心懷懼畏,走至塚間。其一人者,即為王女侍從之人,割截耳鼻;其一人者,得急驚怖死尸中伏,詐現死相。爾時王女,將欲解除,選新死人膚未爛者,坐上澡浴,以療所患。時遣人看,正值估客,以手觸之,其體尚暖,謂為新死,即以芥末塗身,在上洗浴,芥末辛氣,入估客鼻,雖欲自持,不能禁制,即便大啑欻然而起。時侍從者,謂起屍鬼,或能為我作諸災疫,閉門拒逆,王女得急急捉不放。于時估客,以實告言:『我實非鬼。』王女即時,與彼估客,俱往詣城,喚開城門,具陳情實。時女父國王,雖聞其言,猶懷不信,莊嚴兵仗,啟門就看,方知非鬼。時父王言:『女人之體形不再現。』即以其女,而用妻之。估客歡喜,慶遇無量。」

佛言:「爾時估客得王女者,舍利弗是。割截耳鼻者,摩訶羅是。宿緣如此,非但今日。自今已後,諸比丘等!若欲說法呪願,當解時宜,應修習布施,持戒,忍辱,精進,禪定,智慧,憂悲喜樂,宜知是時及以非時,不得妄說。」

雜寶藏經卷第六

 

雜寶藏經卷第七

婆羅門以如意珠施佛出家得道緣

十力迦葉以實言止佛足血緣

佛在菩提樹下魔王波旬欲來惱佛緣

佛為諸比丘說利養災患緣

賊臨被殺遙見佛歡喜而生天緣

刖手足人感念佛恩得生天緣

長者以好蜜漿供養行人得生天緣

波斯匿王遣人請佛由為王使生天緣

波斯匿王勸化乞索時有貧人以[疊*毛]施王得生天緣

兄常勸弟奉修三寶弟不敬信兄得生天緣

父聞子得道歡喜即得生天緣

子為其父所逼出家生天緣

羅漢祇夜多驅惡龍遠入海緣

二比丘見祇夜多得生天緣

月氏國王見祇夜多緣

月氏國王與三智臣作善親友緣

 

(七九)婆羅門以如意珠施佛出家得道緣

佛在舍衛國。爾時南天竺,有一婆羅門,善別如意珠,持一如意珠,從南天竺,至東天竺,遍諸國土,無能別者。如是次第,至舍衛國,到波斯匿王所,而作是言:「誰能分別識此珠者?」波斯匿王,集諸群臣,一切智人,無有識者。波斯匿王,共至佛邊,佛語婆羅門言:「汝識珠名字不?知珠生出處不?知珠力耐不?」答言:「不知。」佛言:「此珠磨竭大魚腦中出,魚身長二十八萬里,此珠名曰金剛堅也。有第一力耐,使一切被毒之人,見悉消滅,又見光觸身,亦復消毒。第二力者,熱病之人,見則除愈,光觸其身,亦復得差。第三力者,人有無量百千怨家,捉此珠者,悉得親善。」時婆羅門,聞此語已,甚用歡喜,如來真實一切智人,即以此珠,奉上於佛,而求出家。佛言:「善來比丘!」鬚髮自落,法服著身,為說法要即得羅漢。

諸比丘言:「如來善能分別此珠,復能說法,使得道證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過去亦爾。昔迦尸國,仙人山中,有五通仙。時有婆羅門,持一樹葉,問仙人言:『此何樹葉?』仙人答言:『此樹名金頂,若人被毒,垂命欲死,此樹下坐,即得消滅。熱病之人,依此樹者,亦復得除。以此樹葉觸人身者,所有毒氣,及與熱病,悉皆得除。』婆羅門歡喜,求與仙人而作弟子,修習其法,亦得五通。爾時五通仙人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持樹葉婆羅門者,今此婆羅門是也。我於爾時,教其使得具五神通,今亦免其生死之難,獲阿羅漢。」

 

(八○)十力迦葉以實言止佛足血緣

爾時如來,被迦陀羅刺刺其脚足,血出不止,以種種藥塗,不能得差。諸阿羅漢,於香山中,取藥塗治,亦復不降。十力迦葉,至世尊所,作是言曰:「若佛如來,於一切眾生,有平等心,於羅睺羅、提婆達多等無有異者,脚血應止。」即時血止,瘡亦平復。比丘歎言:「種種妙藥,塗治不止,迦葉實言,血則尋止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過去世時,亦復如是。昔有一婆羅門,生一子,名曰無害,而白父言:『田中行時,莫害眾生。』父告子言:『汝欲作仙人也?生活之法,云何避虫?』子言:『我今望得現世安樂、後世安樂,不用我語,用是活為?』即向毒龍泉邊而坐,欲求取死。世有毒龍,見之害人。時婆羅門子,即見毒龍,毒遍身體,命即欲斷。父時憂惱,不知兒處,尋即求覓。見兒欲死,父到兒所,而作是言:『我子從來,無害心者,此毒應消。』作是語已,毒氣即消,平復如故。爾時父者,十力迦葉是也。爾時子者,我身是也。於過去世中,能作實語,消除我病,於今現世,亦以實言而愈我病。」

 

(八一)佛在菩提樹下魔王波旬欲來惱佛緣

昔如來在菩提樹下,惡魔波旬,將八十億眾,欲來壞佛。至如來所,而作是言:「瞿曇!汝獨一身,何能坐此?急可起去。若不去者,我捉汝脚,擲著海外。」佛言:「我觀世間,無能擲我著海外者。汝於前身,但曾作一寺,受一日八戒,施辟支佛一鉢之食,故生六天,為大魔王。而我乃於三阿僧祇劫,廣修功德,一阿僧祇劫,我曾供養無量諸佛,第二第三阿僧祇劫,亦復如是,供養聲聞緣覺之人,不可計數,一切大地,無有針許非我身骨。」魔言:「瞿曇!汝道我昔,一日持戒,施辟支佛食,信有真實,我亦自知,汝亦知我;汝自噵者,誰為證知?」佛以手指地言:「此地證我。」作是語時,一切大地,六種震動,地神即從金剛際出,合掌白佛言:「我為作證,有此地來,我恒在中。世尊所說,真實不虛。」佛語波旬:「汝今先能動此澡瓶,然後可能擲我海外。」爾時波旬及八十億眾,不能令動,魔王軍眾,顛倒自墮,破壞星散。諸比丘言:「波旬長夜,惱亂如來,而不得勝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過去亦爾。昔迦尸國,仙人山中,有五通仙,教化波羅[木*奈]城中諸年少輩,皆度出家,使修仙道。爾時城神,極大瞋忿,語仙人言:『汝若入城,更度人者,我捉汝脚,擲於海外。』彼仙人捉一澡瓶,語城神言:『先動此瓶,然後擲我。』盡其神力,不能得動,慚愧歸伏。爾時仙人,我身是也。爾時城神,波旬是也。」

 

(八二)佛為諸比丘說利養災患緣

爾時如來,在舍衛國,厭患利養。有一深林,名貪莊嚴,逃避利養,往至林中。林中有寺,時一羅漢,名那弋迦,作此寺主。佛至彼林,到後日中,有諸人等,持衣供養,滿於林中,作是言曰:「我不用利養,而此利養常逐我後。」有萬二千比丘,亦至彼處。佛語諸比丘:「利養者是大災害,能作障難,乃至羅漢,亦為利養之所障難。」比丘問言:「能作何障?」佛言:「利養之害,破皮,破肉,破骨,破髓。云何為破?破持戒之皮,禪定之肉,智慧之骨,微妙善心之髓。」萬二千比丘,齊畜三衣六物,作阿練若,不受餘物。佛即讚歎:「善哉,善哉!能作阿練若法。我之此法,是少欲法,非是多欲,是知足法,非不知足,是樂靜法,非樂憒閙,是精進法,非懈怠法,是正念法,非邪念法,是定心法,非亂心法,是智慧法,非愚癡法。」時諸比丘,聞說此語,皆得阿羅漢。

諸比丘白佛言:「希有世尊!」

佛言:「非適今日,過去亦爾。昔迦尸國有輔相,名曰夜叉。夜叉之子,名夜兒達多,深覺非常,出家學仙。諸仙多欲,皆諍菓草,夜兒達多,為欲令彼少欲之故,捨其濡草,取彼鞭草,捨此甘菓,取彼酢菓,捨己新菓,取他陳菓,捨取菓已,即得五通。萬二千仙人,見其如此,便學少欲,不復多求,亦皆得五通。夜兒達多,漸作方便,教化諸仙。命終之後,生不用處。爾時達多,我身是也。爾時萬二千仙人,今萬二千比丘是也。」

 

(八三)賊臨被殺遙見佛歡喜而生天緣

爾時舍衛國,波斯匿王,擊鼓唱令,而作是言:「若作賊者,捉得當殺。」時有一人,捉賊將來,王便遣人將出殺去。在於城外,會於道中,逢見如來,心生歡喜,至於殺處,即伏王法,尋得生天。具修三念,知已由是垂殺之時見佛歡喜命終生天,感佛恩德,來下供養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

比丘問言:「以何業緣,生於天宮?」

佛言:「昔在人中,為王所殺,臨死之時,見佛歡喜。乘此善因,生彼天宮,重於我所,聞法解悟,證須陀洹。」

 

(八四)刖手足人感念佛恩而得生天緣

昔舍衛國,有人犯於王法,截其手足,擲著道頭。佛行見之,即往到邊,而問言曰:「汝於今日,以何為苦?」刖人答言:「我最苦餓。」即勅阿難,使與彼食。其刖人命終生天,感佛厚恩,來下供養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

比丘問言:「以何業行,生於天上?」

佛言:「昔在人中,被刖手足擲於道頭,佛到其所,勅與其食,心生歡喜,命終生天,重於我所,聞法得道。」

 

(八五)長者以好蜜漿供養行人得生天緣

昔舍衛國,有一長者,於祇洹林,求空閑地,欲造房舍。須達長者,遍已作竟,無復空處,便於祇洹大門之中,以好淨水,用種種蜜種種之麨作漿,供給一切行人。九十日後,佛亦受之。於是命終,生於天上,有大威德,乘天宮殿,來供養佛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

比丘問言:「以何業行,得生天上,威德如此?」

佛言:「本為人時,於祇洹門,作種種漿,施與一切,佛亦自受。以是因緣,生於天上,又於我所,聞法得道。」

 

(八六)波斯匿王遣人請佛由為王使生天緣

昔舍衛國,波斯匿王、須達長者久不見佛,心生渴仰,於夏坐後,遣使請佛。使至佛所,恭敬白佛言:「王與長者,欲見如來,唯願世尊!乘此車上,往到舍衛。」佛言:「我不用車,自有神足。」雖作是語,為其得福,當於車上空中而行。使便在前,而告於王及以長者。王與長者,躬自出迎,使亦與王,還來見佛。命終生於天上,即乘寶車,來至佛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

比丘問言:「以何因緣,生於天宮,乘此寶車?」

佛言:「昔在人中,為王所使,到於佛所,奉車使乘。由是業緣,今得生天,恒駕寶車,重於我邊,聞法得悟,證須陀洹。」

 

(八七)波斯匿王勸化乞索時有貧人以[疊*毛]施王得生天緣

昔舍衛國,波斯匿王,作是言曰:「須達長者,尚能勸化一切人民,作諸福業,我今亦當為眾生故,教導乞索,令其得福。」於是行化,處處乞索。時有一人,貧窮多乏,唯有一[疊*毛],即便持施波斯匿王;王得[疊*毛]已,轉以奉佛。其後貧人,命終生天,感佛大恩,而來供養,佛為說法,獲須陀洹。

比丘問言:「昔作何業,生於彼天?」

佛言:「在人中時,值王勸化,即以白[疊*毛],而布施之。乘此善因,今得生天,遂於我所,聞法證果。」

 

(八八)兄常勸弟奉修三寶弟不敬信兄得生天緣

昔舍衛國,有兄弟二人,而第一者,奉修佛法,第二之者,事富蘭那。兄常勸弟,使事三寶,弟不隨順,恒共鬪諍,情不和合,各便分活。第一者供養於佛,後遂命終,生於天上,即來佛所,報恩供養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

比丘問言:「昔為何業,生此天宮?」

佛言:「往在人中,心樂正法,奉修三寶,以是福因,今得生天,又於我所,聞法信解,而證道果。」

 

(八九)父聞子得道歡喜即得生天緣

昔舍衛國,有兄弟二人,恒喜鬪諍,更相怨惡,便共詣王,欲求斷決。道中值佛,佛為說法,得阿羅漢道。父聞其子遇佛得道,心生歡喜,遂即命終,生於天上,來至佛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

比丘問言:「往作何業,今得生天?」

佛言:「昔在人中,聞我為其子等說法得道,踊躍歡喜,命終生天,重於我所,聞法信解,而證道果。」

 

(九○)子為其父所逼出家生天緣

昔舍衛國有人,使子出家事佛,佛即度之,恒使掃地,不堪辛苦,罷道還俗。其父語言:「汝但出家,從今已後,代汝掃地。」父即共子,往彼祇洹精舍。兒見精舍,其中清淨,心生歡喜,便作是言:「我寧殺身,出家掃地,不復還俗。」其後命終,生於天上,即來佛所,佛為說法,得須陀洹。

比丘問言:「以何業緣,生於天上?」

佛言:「往在人中,不堪辛苦,欲還於家。其父不聽,代其使役,強驅出家,遂便歡喜。命終生天,又於我所,聞法得道。」

 

(九一)羅漢祇夜多驅惡龍入海緣

昔有尊者阿羅漢,字祇夜多,佛時去世,七百年後,出罽賓國。時罽賓國,有一惡龍王,名阿利那,數作災害,惱諸賢聖;國土人民,悉皆患之。時有二千阿羅漢,各盡神力,驅遣此龍,令出國界:其中有百羅漢,以神通動地;又有五百人,放大光明;復有五百人,入禪定經行。諸人各各盡其神力,不能使動。時尊者祇夜多,最後往至到龍池所,三彈指言:「龍!汝今出去,不得此住。」龍即出去,不敢停住。爾時二千羅漢,語尊者言:「我與尊者,俱得漏盡,解脫法身,悉皆平等,而我等各各盡其神力,不能令動。尊者云何,以三彈指,令阿利那龍遠入大海耶?」時尊者答言:「我凡夫已來,受持禁戒,至突吉羅,等心護持,如四重無異,今諸人等,所以不能動此龍者,神力不同,故不能動。」

時尊者祇夜多,與諸弟子,向北天竺,道中見一烏,仰而微笑。弟子白言:「不審尊者何緣微笑?願說其意。」尊者答言:「時至當說。」於是前行,到石室城,既到城門,慘然變色,食時已至,入城乞食,既得食已,還出城門,復慘然變色。諸弟子等,長跪白言:「不審向者何緣微笑?復慘然變色?」

時尊者祇夜多,答諸弟子言:「我於往昔九十一劫,毘婆尸佛入涅槃後,作長者子。爾時求欲出家,父母不聽,而語子言:『我家業事重,汝若出家,誰繼後嗣?吾當為汝取婦,產一子胤,聽汝出家。』即便為娶。既娶婦已,復求出家,父母復言:『若生一息,聽汝出家。』其後不久,生一男兒。兒已能語,復白父母言:『願尊先許聽我出家。』爾時父母,恐違前言,密教乳母語孫兒言:『汝父若欲出家去時,汝當在門,而捉父言:「既生育我,今欲捨我出家去耶?若欲去者,願父今殺我,然後當去。」』其父即時慘然情變,而語子言:『我今當住,不復更去。』由是之故,流浪生死。我以道眼,觀察宿命,天上人中,及三惡道,相值甚難!相值甚難!今乃一見。向一烏者,即是彼時孫兒也。我向所以慘然變色者,我於城邊,見餓鬼子,而語我言:『我在此城邊,已七十年,我母為我,入城求食,未曾一得來。我今飢渴,甚大困厄,願尊者入城,見我母者,願為我語:「速看我來。」』時我入城,見餓鬼母,而語之言:『汝兒在外,飢渴甚危,思欲相見。』時餓鬼母,而報之言:『我來入城,七十餘年,我自薄福,加我新產,飢羸無力,雖有膿血涕涶糞穢不淨之食,諸大力者,於先持去,我不能得。最後得一口不淨,欲持出門與子分食,門中復有諸大力鬼,復不聽出。惟願尊者!慈愍將我,使母子相見,食此不淨。』時尊者,即將餓鬼母,得出城門,母子相見,分食不淨。爾時尊者,問此鬼言:『汝於此住,為以幾時?』時鬼答言:『我見此城七返成壞。』」時尊者歎言:「餓鬼壽長,甚為大苦。」

時諸弟子,聞說此語,皆厭患生死,即得道迹。

 

(九二)二比丘見祇夜多得生天緣

時南天竺,有二比丘,聞祇夜多有大威德,來向罽賓,到其住處。道由樹下,見一比丘,形體甚悴,竈前然火。彼二比丘,而問之言:「汝識尊者祇夜多不?」答言:「我識。」彼比丘言:「今在何處?」語言:「在上第三窟中。」彼二比丘,即便上山,往到窟所,見向然火比丘。時二比丘,疑怪所以,比丘言:「尚有如此名德,何憂不能於先來此?」時一比丘即求決疑,而問之言:「尊者有如此威德,自然火為?」尊者答言:「我念往昔生死之苦,若我頭手脚可然之者,猶為眾僧而用然火,況復然薪?」

時二比丘,即便問言:「不審往昔生死之苦,其事云何?願欲聞之。」

尊者答言:「我念往昔五百世中,生於狗中,常困飢渴,唯於二時,得自飽滿。一值醉人酒吐在地,得安樂飽。二值夫婦二人共為生活,夫便向田,婦住後作食,時彼婦人,事緣小出,我時即入,盜彼飯食。值彼食器口小,初雖得入頭,後難得出,雖得一飽,然受辛苦,夫從田還,即便剪頭在於器中。」時二比丘,聞其說法,厭惡生死,得須陀洹。

 

(九三)月氏國王見阿羅漢祇夜多緣

月氏國有王,名栴檀罽尼吒,聞罽賓國,尊者阿羅漢字祇夜多,有大名稱,思欲相見,即自躬駕,與諸臣從,往造彼國。於其中路,心竊生念:「我今為王,王於天下,一切人民,靡不敬伏,自非有大德者,何能堪任受我供養?」作是念已,遂便前進,徑詣彼國。有人告尊者祇夜多言:「月氏國王,名栴檀罽尼吒,與諸臣從,遠來相見。唯願尊者!整其衣服,共相待接。」時尊者答言:「我聞佛語,出家之人,道尊俗表,唯德是務,豈以服飾出迎接乎?」遂便靜默端坐不出。於是月氏國王,往其住處,見尊者祇夜多,覩其威德,倍生敬信,即前稽首,却住一面。時尊者欲唾,月氏國王,不覺前進授唾器。時尊者祇夜多,即語王言:「貧道今者未堪為王作福田也,胡為躬自抂屈神駕。」時月氏王,深生慚愧,「我向者竊生微念,以知我心,自非神德,何能爾也?」於尊者所,重生恭敬。時尊者祇夜多,即便為王,略說教法。「王來時道好,去如來時。」王聞教已,便即還國。至其中路,群臣怨言:「我等遠從大王,往至彼國,竟無所聞,然空還國。」時月氏王,報群臣言:「卿今責我無所得也?向時尊者,為我說法:『王來時道好,去如來時。』卿等不解此耶?以我往昔,持戒布施,修造僧坊,造立塔寺,種種功德,以殖王種,今享斯位。今復修福,廣積眾善,當來之世,必重受福,故誡我言:『王來時道好,去如來時。』」群臣聞已,稽首謝言:「臣等斯下,智慧愚淺,竊生妄解,謂所行來道。大王神德,妙契言旨,積德所種,故享斯國位。」群臣歡喜,言已而退。

 

(九四)月氏國王與三智臣作善親友緣

時月氏國有王,名栴檀罽尼吒,與三智人,以為親友,第一名馬鳴菩薩,第二大臣,字摩吒羅,第三良醫,字遮羅迦,如此三人,王所親善,待遇隆厚,進止左右。馬鳴菩薩,而白王言:「當用我語者,使王來生之世,常與善俱,永離諸難,長辭惡趣。」第二大臣,復白王言:「王若用臣密語,不漏泄者,四海之內,都可剋獲。」第三良醫,復白王言:「大王若能用臣語者,使王一身之中,終不橫死,百味隨心,調適無患。」王如其言,未曾微病。於是王用大臣之言,軍威所擬,靡不摧伏,四海之內,三方已定,唯有東方,未來歸伏,即便嚴軍,欲往討罰。先遣諸胡及諸白象,於先導首,王從後引,欲至蔥嶺,越度關嶮。先所乘象馬,不肯前進,王甚驚怪,而語馬言:「我前後乘汝征伐,三方已定,汝今云何不肯進路?」時大臣白言:「臣先所啟,莫泄密語,今王漏泄,命將不遠。」如大臣言,王即自知定死不久。是王前後征伐,殺三億餘人,自知將來罪重必受無疑,心生怖懼,便即懺悔,修檀持戒,造立僧房,供養眾僧,四事不乏,修諸功德,精懃不惓。時有諸臣,自相謂言:「王廣作諸罪殺戮無道,今雖作福,何益往咎?」時王聞之,將欲解其疑意,即作方便,勅語臣下:「汝當然一大鑊,七日七夜,使令極沸,莫得斷絕。」王便以一指鐶擲於鑊中,命向諸臣:「仰卿鑊中得此鐶來。」臣白王言:「願更以餘罪,而就於死,此鐶叵得。」王語臣言:「頗有方便可得取不?」時臣答言:「下止其火,上投冷水,以此方便,不傷人手,可取之耳。」王答言:「我先作惡,喻彼熱鑊,今修諸善,慚愧懺悔更不為惡,胡為不滅?三塗可止,人天可得。」即時解悟,群臣聞已,靡不歡喜,智人之言不可不用。

雜寶藏經卷第七

 

雜寶藏經卷第八

拘尸彌國輔相夫婦惡心於佛佛即化導得須陀洹緣

佛弟難陀為佛所逼出家得道緣

大力士化曠野群賊緣

輔相聞法離欲緣

尼乾子投火聚為佛所度緣

五百白鴈聽法生天緣

提婆達多放護財醉象欲害佛緣

 

(九五)拘尸彌國輔相夫婦惡心於佛佛即化導得須陀洹緣

佛在拘尸彌國,有輔相婆羅門,為人狂暴,動不以道,其婦邪諂,亦復無異。夫勅婦言:「瞿曇沙門,在此國界,若其來者,閉門莫開。」於一日中,如來忽然在其屋中,婆羅門婦,見已默然都不與語。佛便說言:「汝婆羅門愚癡邪見!不信三寶。」婦聞此語,極大瞋恚,自絕瓔珞,著垢膩衣,在地而坐。夫從外來,問言:「何以爾耶?」答言:「瞿曇沙門,罵辱於我,作如是言:『汝婆羅門!邪見不信。』」夫言:「且待明日,明日開門,以待佛來。」於後日中,佛現出其家,婆羅門即捉利劍,而斫於佛,不能得著,見佛在虛空中,便自慚愧,五體投地,而白佛言:「唯願世尊!來下受我懺悔。」佛即來下,受其懺悔,為說法要,夫婦俱得須陀洹道。

時諸比丘,聞佛降化如是惡人,各作此言:「世尊出世,甚奇甚特!」佛告比丘言:「非但今日,過去之時,亦曾調伏。」比丘白言:「不審過去調伏云何?」

佛言:「昔迦尸國有王,名為惡受,極作非法,苦惱百姓,殘賊無道,四遠賈客,珍琦勝物,皆稅奪取,不酬其直。由是之故,國中寶物,遂至大貴,諸人稱傳,惡名流布。爾時有鸚鵡王,在於林中,聞行路人說王之惡,即自思念:『我雖是鳥,尚知其非,今當詣彼為說善道。彼王若聞我語,必作是言:「彼鳥之王,猶有善言,奈何人王,為彼譏責,儻能改修。」』尋即高飛,至王園中,迴翔下降,在一樹上。值王夫人入園遊觀,于時鸚鵡,鼓翼嚶鳴,而語之言:『王今暴虐無道之甚,殘害萬民,毒及鳥獸,含氣嗷嗷,人畜憤結,呼嗟之音,周聞天下。夫人荷剋,與王無異,民之父母,豈應如是?』夫人聞已,瞋毒熾盛:『此何小鳥,罵我溢口?』遣人伺捕。爾時鸚鵡,不驚不畏,入捕者手。夫人得之,即用與王。王語鸚鵡:『何以罵我?』鸚鵡答言:『說王非法,乃欲相益,不敢罵也。』時王問言:『有何非法?』答言:『有七事非法,能危王身。』問言:『何等為七?』答言:『一者耽荒女色,不務貞正。二者嗜酒醉亂,不恤國事。三者貪著碁博,不修禮教。四者遊獵殺生,都無慈心。五者好出惡言,初無善語。六者賦役謫罰,倍加常則。七者不以義理,劫奪民財。有此七事,能危王身。又有三事,傾敗王國。』王復問言:『何謂三事?』答言:『一者親近邪佞諂惡之人。二者不附賢聖,不受忠言。三者好伐他國,不養人民。此三不除,傾敗之期,非旦則夕。夫為王者,率土歸仰,王當如橋,濟渡萬民;王當如秤,親疎皆平;王當如道,不違聖蹤;王者如日,普照世間;王者如月,與物清涼;王如父母,恩育慈矜;王者如天,覆蓋一切;王者如地,載養萬物;王者如火,為諸萬民,燒除惡患;王者如水,潤澤四方。應如過去轉輪聖王,以十善道,教化眾生。』王聞其言,深自慚愧:『鸚鵡之言,至誠至款。我為人王,所行無道。』請遵其教,奉以為師,受修正行。爾時國內風教既行,惡名消滅,夫人臣佐,皆生忠敬,一切人民,無不歡喜,譬如牛王渡水,導者既正,從者亦正。爾時鸚鵡,我身是也。爾時迦尸國王惡受,今輔相是也。爾時夫人,輔相夫人是也。」

 

(九六)佛弟難陀為佛所逼出家得道緣

佛在迦比羅衛國,入城乞食,到難陀舍,會值難陀與婦作粧香塗眉間,聞佛門中,欲出外看,婦共要言:「出看如來,使我額上粧未乾頃便還入來。」難陀即出,見佛作禮,取鉢向舍,盛食奉佛。佛不為取,過與阿難,阿難亦不為取,阿難語言:「汝從誰得鉢,還與本處。」於是持鉢逐佛,至尼拘屢精舍。佛即勅剃師,與難陀剃髮。難陀不肯,怒拳而語剃髮人言:「迦毘羅衛一切人民,汝今盡可剃其髮也。」佛問剃髮者:「何以不剃?」答言:「畏故不敢為剃。」佛共阿難,自至其邊,難陀畏故,不敢不剃。雖得剃髮,恒欲還家,佛常將行,不能得去。後於一日,次守房舍,而自歡喜,「今真得便,可還家去,待佛眾僧都去之後,我當還家。」佛入城後,作是念言:「當為汲水令滿澡瓶,然後還歸。」尋時汲水,一瓶適滿,一瓶復翻,如是經時,不能滿瓶,便作是言:「俱不可滿,使諸比丘來還自汲,我今但著瓶屋中,而棄之去。」即閉房門,適閉一扇,一扇復開,適閉一戶,一戶復開,更作是念:「俱不可閉,且置而去。縱使失諸比丘衣物,我饒財寶,足有可償。」即出僧房,而自思惟:「佛必從此來,我則從彼異道而去。」佛知其意,亦異道來,遙見佛來,大樹後藏。樹神舉樹,在虛空中,露地而立。佛見難陀,將還精舍,而問之言:「汝念婦耶?」答言:「實念。」即將難陀,向阿那波那山上,又問難陀:「汝婦端政不?」答言:「端政。」山中有一老瞎獼猴,又復問言:「汝婦孫陀利,面首端政,何如此獼猴也?」難陀懊惱,便作念言:「我婦端政人中少雙,佛今何故,以我之婦,比此獼猴?」佛復將至忉利天上,遍諸天宮,而共觀看,見諸天子,與諸天女,共相娛樂。見一宮中,有五百天女,無有天子。來還問佛,佛言:「汝自往問。」難陀往問言:「諸宮殿中,盡有天子,此中何以獨無天子?」天女答言:「閻浮提內,佛弟難陀,佛逼使出家,以出家因緣,命終當生於此天宮,為我天子。」難陀答言:「即我身是。」便欲即住,天女語言:「我等是天,汝今是人,還捨人壽,更生此間,便可得住。」便還佛所,以如上事具白世尊。佛語難陀:「汝婦端政,何如天女?」難陀答言:「比彼天女,如瞎獼猴比於我婦。」佛將難陀,還閻浮提,難陀為生天故,懃加持戒。阿難爾時,為說偈言:

「譬如羝羊鬪, 將前而更却, 汝為欲持戒, 其事亦如是。」

佛將難陀,復至地獄,見諸鑊湯,悉皆煮人,唯見一鑊炊沸空停。怪其所以,而來問佛,佛告之言:「汝自往問。」難陀即往,問獄卒言:「諸鑊盡皆煮治罪人,此鑊何故空無所煮?」答言:「閻浮提內,有如來弟,名為難陀,以出家功德,當得生天,以欲罷道因緣之故,天壽命終,墮此地獄,是故我今炊鑊而待。」難陀恐怖,畏獄卒留,即作是言:「南無佛陀!唯願擁護,將我還至閻浮提內。」佛語難陀:「汝懃持戒,修汝天福。」難陀答言:「不用生天,唯願我不墮此地獄。」佛為說法,一七日中,成阿羅漢。

諸比丘歎言:「世尊出世,甚奇甚特!」佛言:「非但今日,乃往過去亦復如是。」諸比丘言:「過去亦爾,其事云何?請為我說。」

佛言:「昔迦尸國王,名曰滿面,比提希國,有一婬女,端政殊妙。爾時二國,常相怨嫉,傍有佞臣,向迦尸王,歎說彼國有婬女端政世所希有。王聞是語,心生惑著,遣使從索,彼國不與。重遣使語:『求暫相見,四五日間,還當發遣。』時彼國王,約勅婬女:『汝之姿態,所有伎能,好悉具備,使迦尸王惑著於汝,須臾之間,不能遠離。』即遣令去,經四五日,尋復喚言:『欲設大祀,須得此女,暫還放來,後當更遣。』迦尸王即遣歸還,大祀已訖,遣使還索,答言:『明日當遣。』既至明日,亦復不遣。如是妄語,經歷多日。王心惑著,單將數人,欲往彼國,諸臣勸諫,不肯受用。時仙人山中,有獼猴王,聰明博達,多有所知,其婦適死,取一雌獼猴。諸獼猴眾,皆共瞋呵:『此婬獼猴,眾所共有,何緣獨當?』時獼猴王,將雌獼猴,走入迦尸國,投於王所,諸獼猴眾,皆共追逐。既到城內,發屋壞牆,不可料理。迦尸國王,語獼猴王言:『汝今何不以雌獼猴,還諸獼猴?』獼猴王言:『我婦死去,更復無婦,王今云何欲使我歸?』王語之言:『今汝獼猴,破亂我國,那得不歸?』獼猴王言:『此事不好耶?』王答言:『不好。』如是再三,王故言不好。獼猴王言:『汝宮中有八萬四千夫人,汝不愛樂,欲至敵國追逐婬女。我今無婦,唯取此一,汝言不好。一切萬姓,視汝而活,為一婬女,云何捐棄?大王當知,婬欲之事,樂少苦多,猶如逆風而執熾炬,愚者不放,必見燒害。欲為不淨,如彼屎聚;欲現外形,薄皮所覆;欲無返復,如屎塗毒蛇;欲如怨賊,詐親附人;欲如假借,必當還歸;欲為可惡,如廁生華;欲如疥瘡,而向於火爬之轉劇;欲如狗嚙枯骨,涎唾共合,謂為有味,脣齒破盡,不知厭足;欲如渴人飲於鹹水,逾增其渴;欲如段肉,眾鳥競逐;欲如魚獸,貪味至死,其患甚大。』爾時獼猴王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王者,難陀是也。爾時婬女者,孫陀利是也。我於爾時,欲淤泥中拔出難陀,今亦拔其生死之苦。」

 

(九七)大力士化曠野群賊緣

爾時佛在王舍城。於王舍城、毘舍離二國中間,有五百群賊。頻婆娑羅王,慈仁寬善,以恩法治世,不害物命,即出募言:「誰能往化五百群盜,使不作賊,當重爵賞。」時有一力士,來應王募,往彼曠野,綏化群賊,即能令其不復作賊。既能調伏,作大城池,而安置之,漸漸聚集,多人依附,遂成大國。其國人民,各作是言:「我等今者,蒙大力士養育之恩,便共聚集,作是言要:『從今已後,新取婦者,先奉力士。』」即到力士所,語力士言:「我等作要,新取婦者,奉上力士,為二事故,一者欲得好子,使似力士。二者以報力士之恩。」力士答言:「何用是為?」眾人慇懃,即從其意。唯行此法,漸經多時,有一女人,不樂此事,於眾人前,裸立小便,眾皆呵言:「汝無慚愧,云何婦女在眾人前,而立小便?」女人答言:「女人還在女前而裸小便,有何等恥?一國都是女人,唯大力士是男子耳,若於彼前,應當慚愧,於汝等前,有何羞恥?」從是眾人,轉相語言:「此女所說,正是道理。」

時舍利弗、目連,共將五百弟子,經曠野中過。力士知之,請二尊者并五百弟子,安置止宿,供給衣食。過三日後,國中人民,聚集作會,飲酒過醉,詳共圍遶大力士舍,以火焚燒,力士問言:「何故如是?」眾人答曰:「婦女初嫁,都經由汝,我等是人,不忍此事,故來燒汝。」力士答言:「我先不肯,汝等強爾。」諸人不聽,便燒使死,垂欲命終,發誓願言:「持我供養舍利弗、目連功德因緣,生此曠野中,作大力鬼神,滅諸人等。」作是語已,其命即斷,便於曠野,作化生鬼,放大毒氣,多殺人眾。往至中間,有智之人,共求鬼言:「汝今自殺無量人民,食肉不盡,唐使臭爛,願聽我等,殺諸牛馬,日以一人,供給於汝。」於是國中,皆共拔籌,人當一日。如是次第,到一長者拔須陀羅,須陀羅生一男兒,福德端政,次應鬼食。長者念言:「如來出世,拔濟一切苦惱眾生。唯願世尊!救護我子今日之厄。」佛在王舍城,知長者心,即便來向曠野鬼神宮殿中坐。曠野鬼神,來見世尊,極大瞋恚,而語佛言:「沙門出去!」佛便出去。鬼適入宮,佛復還入。如是三返,至第四過,佛不為出,鬼作此言:「若不出者,使汝心顛倒,當捉汝脚擲恒河裏。」佛語之言:「我不見世間若天魔梵有能捉我作如是者。」曠野鬼言:「如是如是。如來聽我使問四事,當為我說。一者誰能渡駛流,二者誰能渡大海,三者誰能捨諸苦,四者誰能得清淨。」佛即答言:「信能渡駛流,不放逸者能渡大海,精進能捨苦,智慧能得清淨。」聞是語已,即歸依佛,為佛弟子,手捉小兒,著佛鉢中,遂名小兒為曠野手,漸漸長大,佛為說法,得阿那含道。

諸比丘言:「世尊出世,甚為希有!如此大惡曠野鬼神,佛能降伏,作優婆塞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過去世時,亦復曾於迦尸國、比提醯國二國中間,有大曠野,有惡鬼名沙吒盧,斷絕道路,一切人民,無得過者。有一商主,名曰師子,將五百商人,欲過此路,諸人恐怖,畏不可過。商主語言:『慎莫怖畏!但從我後。』於是前行,到於鬼所,而語鬼言:『汝不聞我名耶?』答言:『我聞汝名,故來欲戰。』問言:『汝何所能?』即捉弓箭而射是鬼,五百放箭,皆沒鬼腹,弓刀器仗,亦入鬼腹,直前拳打,拳復入去,以右手託,右手亦著,以右脚蹹,右脚亦著,以左脚蹹,左脚亦著,又以頭打,頭亦復著,鬼作偈言:

「『汝以手脚及與頭, 一切諸物悉以著, 餘人何物而不著?』

「商主說偈而答言:

「『我今手足及以頭, 一切財錢及刀仗, 唯有精進不著汝, 精進若當不休息,

  與汝鬪諍終不廢, 我今精進不休息, 終不於汝生怖畏。』

「時鬼答言:『今為汝等故,五百賈客,盡皆放去。』爾時師子,我身是也。爾時沙吒盧,曠野鬼是也。」

 

(九八)輔相聞法離欲緣

佛在王舍城。頻婆娑羅有大輔相,數共其王,往至佛所,而聽如來說離欲法。後於婦所,不大往返,婦生惡心,推求毒藥,著飲食中,請佛欲與。夫覺其婦有懷惡意,從索飲食,婦不肯與,更與異食,佛已來至,夫白佛言:「此食不可食。」佛言:「何以不可食?」答言:「有毒。」佛言:「世間有毒,不過三毒,我尚消除,有何小毒能中傷我?」佛即食其食,都無有異。時輔相婦,便生信心,佛為說法,夫婦二人,得須陀洹道。諸比丘等,歎未曾有!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於過去世,亦曾化彼。昔迦尸國王,有一智臣,名比圖醯,常以道法,輔相國王,及諸群臣,悉使修善。時有龍王,名曰明相,數數往來比圖醯所,聽受法言,亦於其婦,往返希簡。龍婦瞋恚,而作是言:『得比圖醯心祀火,得血而飲,然後可活。』時有夜叉鬼,與此龍王并及其婦,往返親善,聞龍婦語,便即答言:『我能得之。』於龍婦邊,擔如意珠,現作賈客,往詣迦尸國。至於王邊共王樗蒲,賭如意珠,王以國土、庫藏、比圖醯等,復作一分,以對其珠。夜叉得勝,求不用其國土、庫藏,單取比圖醯,以珠與王。王問比圖醯:『為欲去不?』答言:『欲去。』夜叉將去,比圖醯問夜叉言:『索我來者,有何意故?』夜叉不答。如是慇懃,更問不已,便語之言:『龍王夫人,欲得汝心,以祀於火,欲得汝血,而用飲之。』比圖醯言:『若其殺我,擔心血去,一切之人,心血一種,知是誰許?汝今莫殺我,為將我去,須我心者,欲得我智,須我血者,欲得我法。』聞此語已,夜叉心念,實是智人,即將至龍所。龍見歡喜,即為說法。龍王夫婦,及諸眷屬,生敬信心,盡受五戒,并夜叉眾,亦受五戒。爾時閻浮提龍與夜叉,大齎珍寶,送比圖醯。比圖醯得是珍寶,用上於王,并與人民。於是閻浮提人及龍鬼,受持五戒,修行十善。爾時比圖醯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明相龍王者,善見輔相是也。爾時龍婦者,輔相婦是也。爾時王者,舍利弗是也。爾時夜叉者,目連是也。」

 

(九九)尼乾子投火聚為佛所度緣

佛在舍衛國。爾時如來降化外道邪見六師,及其眷屬,悉使破盡。五百尼乾作是念言:「我等徒眾,都破散盡,不如燒身早就後世。」即集薪草,便欲燒身。如來大悲,欲拔彼苦,使火不然。佛在其邊,入火光三昧。諸尼乾子,見大火聚,心生歡喜,而作是言:「我等不須然火,皆共投中。」既到火裏,身體清涼,極大快樂,見佛在中,倍復慶悅,求欲出家。佛言:「善來比丘!」鬚髮已落,法服在身,佛為說法,得阿羅漢。

諸比丘言:「希有世尊!乃能拔此尼乾子等自燒之苦,使得羅漢。」

佛言:「非但今日,往昔之時,舍衛國中,有五百賈客,入海採寶。時有商主,名比舍佉,將諸商眾,順風而往,即到寶所,集著船上。諸賈客輩,貪取珍寶,船上極重。時比舍佉,語諸商賈言:『莫重著寶,喪汝身命。』時諸賈客,不用其言,寧共寶死,不能減却。商主即以船寶,投著水中,上諸賈客,著己船上,是諸寶船,都沒於海。海神見是商主能捨珍寶救諸商賈,心生歡喜,取是商主所棄珍寶,擔飛在前,既得出海,以還商主。諸商人言:『我等何為不於寶所即自并命?』見是苦惱,時比舍佉,深生悲愍,所得珍寶,悉亦分與,便修外道出家之法,得五神通。諸商人言:『如此大士,不貪財寶,自修其志,得大利益,我等應學。』各捨珍寶,向仙人所,修習其法,皆獲五通。爾時比舍佉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五百賈客,五百尼乾子是。」

 

(一○○)五百白鴈聽法生天緣

佛在舍衛國。爾時般遮羅國,以五百白鴈,獻波斯匿王,波斯匿王,送著祇桓精舍。眾僧食時,人人乞食,鴈見僧聚,來在前立。佛以一音說法,眾生各得隨類受解。當時群鴈,亦解佛語,聞法歡喜,鳴聲相和,還於池水,後毛羽轉長,飛至餘處,獵師以網,都覆殺之。當網著時,一鴈作聲,諸鴈皆和,謂聽法時聲,乘是善心,生忉利天。生天之法,法有三念:一者念本所從來;二者念定生何處;三者念先作何業得來生天?便自思惟,自見宿因,更無餘善,唯佛僧邊聽法。作是念已,五百天子,即時來下,在如來邊,佛為說法,悉得須陀洹。波斯匿王,遇到佛所,常見五百鴈羅列佛前,是日不見,便問佛言:「此中諸鴈,向何處去?」佛言:「欲見諸鴈耶?」王言:「欲見。」佛言:「先鴈飛去他處,為獵師所殺,命終生天;今此五百諸天子等,著好天冠,端政殊特者是,今日聽法,皆得須陀洹。」

王問佛言:「此諸群鴈,以何業緣,墮於畜生,命終生天,今日得道?」

佛言:「昔迦葉佛時,五百女人,盡共受戒,用心不堅,毀所受戒,犯戒因緣,墮畜生中,作此鴈身。以受戒故,得值如來,聞法獲道,以鴈身中聽法因緣,生於天上。」

 

(一○一)提婆達多放護財醉象欲害佛緣

佛在王舍城。爾時提婆達多,放護財醉象欲得害佛,五百羅漢,皆飛虛空,唯有阿難,獨在佛後。佛時舉右手,護財白象,見五百師子,象時恐怖,即便調順。五百比丘,盡棄佛去,唯有阿難,在於佛後。佛言:「非但今日,過去亦爾。昔迦尸國,有五百鴈,共為群侶,爾時鴈王,名曰賴吒,鴈王有臣,名曰素摩。時此鴈王,為獵者捕得,五百群鴈,皆棄飛去,唯有素摩,隨逐不捨,語獵師言:『請放我王,我於今日,以身代之。』獵師不聽,遂以鴈王,獻梵摩曜王。王問鴈王:『為安隱不?』鴈王答言:『蒙王大恩,得王清水,又得好草,以活性命,得常平安,在國土住。唯願大王!放一切鴈,使無所畏。』五百群鴈,在王殿上,空中作聲。時王問言:『此是何鴈?』鴈王答言:『是我眷屬。』王即施無畏,內外宣令:『不聽殺鴈。』鴈王白王言:『今當以正法治國,世間無常,如四方山,譬如東方大山,上無邊際,一時來至,南西北方,亦復如是,磨碎世間,一切眾生,及與人鬼,悉皆微滅,無可逃避,無可恃怙,不可救濟。當於爾時,何所恃賴?惟念如是,宜應慈心普育一切,修行正法,作諸功德。大王當知:一切富貴,皆為衰滅之所摧碎,四方而至,為歸喪失。一切強壯,又有諸病,從四方來,破滅強健。一切壯年,有病羸山,從四方來,破壞壯年。一切有命,有大死山,四方而來,壞滅生命。如是四山,一切共有,天龍人鬼有生之類,無得免者。以此義故,常修慈心,懃行正法。若能爾者,死時不悔,心不悔故,得生善處,必遇賢聖,得遇賢聖,得脫生死。』王問素摩:『何以默然?』素摩答言:『今鴈王人王,二王共語,若當參言,非是儀禮,便無上下恭恪之心。』王言:『實是希有!汝為鴈身,能行如是忠臣之節,人所不及,能以身命,代於鴈王。又復謙順,不參言說,如汝鴈王,君臣之義,世所希有。』悉與金錏瑕,約其頭際,以好白絹,著鴈王首,而發遣之,言曰:『往時為我說善法。』即便放去。

「爾時鴈王,我身是也。爾時素摩,阿難是也。爾時人王,我父王淨飯王是也。爾時獵師,提婆達多是。」

雜寶藏經卷第八

 

雜寶藏經卷第九

迦栴延為惡生王解八夢緣

金猫因緣

惡生王得五百鉢緣(卷內下文更有八緣三緣)

 

(一○二)迦栴延為惡生王解八夢緣

昔惡生王,為行殘暴,無悲愍心,邪見熾盛。如來大悲,遣諸弟子,遍化諸國,迦栴延者,即是惡生王國婆羅門種,佛尋遣迦栴延,還化其國王,并及人民。時尊者迦栴延,受佛教已,尋還本國。時惡生王,不覩正真,奉事邪道,常於晨朝,不欲見人,先拜天祠。時迦栴延,將欲開化惡生王故,於清朝早起,化作異人,狀如遠使形貌端政,到王門中。當王見時,還服本形,作沙門像。王於道士剃髮之人,特復憎惡,王大恚言:「汝今定死。」尋便遣人,將迦栴延,垂欲加害。迦栴延白王言:「我有何過,乃欲見害?」王復語言:「汝剃髮人,見者不吉,是以今者欲殺於汝。」尊者迦栴延即答之言:「今不吉者,乃在於我,不在於王。所以者何?王雖見我,都無損減,我見於王,王欲見殺,以此推之,言不吉者,正在於我。」王素聰明,聞其語已,即領其意,放迦栴延,不興惡心。密遣二人,尋逐其後,觀其住止,食何飲食?見迦栴延,坐於樹下,乞食而食,若得食時,分與二人,有小餘殘,瀉著河中。二人既還,王即問尊者住處及以飲食,二人如上所見,具白於王。王於後日,而請尊者迦栴延,與麤澁飲食,遣人問言:「而今此食,稱適意不?」尊者答言:「食之勢力,便以充足。」後與上味細食,復遣人問言:「可適以不?」答言:「食之勢力,便為充足。」後王問尊者言:「我所施食,不問麤細,皆言充足。此事何謂也?」尊者迦栴延即答王言:「夫身口者,譬如於竈,栴檀亦燒,糞穢亦燒,身口亦爾,食無麤細,飽足為限。」即說偈言:

「此身猶如車, 好惡無所擇, 香油及臭脂, 等同於調利。」

王聞其語,深知大德,便以麤細之食,與婆羅門。諸婆羅門,初得麤食,咸皆忿恚,作色罵詈;後與細食,歡喜讚嘆。王見婆羅門等於飲食中心生喜怒,於迦栴延,倍生信敬。

爾時尊者,有外生女,先在城外,住婆羅門聚落,甚有好髮。以安居時至,心懷供養,剪己髮賣,得五百金錢,請迦栴延,夏坐供養。尊者迦栴延,夏安居訖,還至城中。時惡生王宮門之中,卒有死雉,如轉輪王所食之雉,而惡生王,即欲食之。時一智臣,白於王言:「然此雉者,不宜便食,應先試之。」王用其言,時即遣人,割小臠以用與狗,狗得肉已貪著肉味,合舌俱食,遂至于死。又復割少肉,用試一人,人食肉已,亦著滋味,遂至自噉其手而死。王見是已,深生怖畏,聞有人言:「而此肉者,唯轉輪聖王,有無漏智得道之人,乃可食之。」即便遣人,調和美食,送與尊者迦栴延。時迦栴延,食是食已,身體便安。王於後日,遣人伺看,見迦栴延,顏色和悅,倍勝於常。時王聞已,深生奇特,益加尊重,輕賤外道諸婆羅門等。

王問迦栴延言:「尊者此夏,何處安居?今方來耶?」尊者具說以外生女賣髮貿錢供養眾僧,王聞是語,而作是言:「我宮中人,極美髮者然直銅錢不過數枚,今言彼女之髮,直五百金錢者,彼之女人,美髮非常,容儀必妙。」即問其女父母姓名,尋遣使人,往至於彼親見女身,姿貌超絕,果如所量。王即遣使,將娉為婦,而彼女家,大索寶物城邑聚落,王復思惟:「若與彼者,女來之時還當屬我。」即便與之,納為夫人。

初迎之日,舉國欣慶,咸稱大吉。於其後日復放大赦,即號為尸婆具沙夫人,王甚悅敬,後生太子,字喬婆羅。時王於寢,夢見八事:一頭上火然。二兩蛇絞腰。三細鐵網纏身。四見二赤魚吞其雙足。五有四白鵠飛來向王。六血泥中行泥沒其腋。七登大白山。八鸛雀[尸@(溧-木+土)]頭。於夢寤已,以為不祥愁憂慘悴,尋即往問諸婆羅門。婆羅門聞王此夢,素嫌於王,兼嫉尊者,因王此夢,言:「大王不吉,若不禳厭,禍及王身。」王聞其語信以為然,益增憂惱即問之言:「若禳厭時,當須何物?」諸婆羅門言:「所須用者,王所珍愛,我若說者,王必不能。」時王答言:「此夢甚惡,但恐大禍殃及我身,除我以外,餘無所惜,請為我說所須之物。」諸婆羅門等,見其慇懃,知其心至,即語王言:「所可用者,此夢有八,要須八種可得禳災:一殺王所敬夫人尸婆具沙。二殺王所愛太子喬婆羅。三殺輔相大臣。四殺王所有烏臣。五殺王一日能行三千里象。六殺王一日能行三千里駝。七殺王良馬。八殺禿頭迦栴延。却後七日,若殺此八,聚集其血,入中而行,可得消災。」王聞其言,以己命重,即便許可。還至宮中,愁憂懊惱。夫人問王:「何故如是?」王答夫人,具陳說上不祥之夢,并道婆羅門禳夢所須。夫人聞已,而作是言:「但使王身平安無患,妾之賤身豈足道耶?」即白王言:「却後七日,我歸當死,聽我往彼尊者迦栴延所,六日之中,受齋聽法。」王言:「不得。汝若至彼,或語其實,彼若知者,捨我飛去。」夫人慇懃,王不能免,即便聽往。

夫人到彼尊者所已,禮拜問訊,遂經三日。尊者怪問:「王之夫人,未曾至此經停信宿,何故今者不同於常?」夫人具說王之惡夢,却後七日,當殺我等用禳災患,餘命未幾,故來聽法。因向尊者,說王所夢,尊者迦栴延言:「此夢甚吉!當有歡慶,不足為憂。頭上火然者,寶主之國,當有天冠,直十萬兩金,來貢於王,正為斯夢。」夫人心急,七日向滿,為王所害,懼其來晚,問尊者言:「何時來到?」尊者答言:「今日晡時必當來至。兩蛇絞腰者,月支國王,當獻雙劍價直十萬兩金,日入當至。細鐵網纏身者,大秦國王,當獻珠瓔珞價直十萬兩金,後明晨當至。赤魚吞足者,師子王國當獻毘琉璃寶屐價直十萬兩金,後日食時當至。四白鵠來者,跋耆國王,當獻金寶車,後日日中當至。血泥中者,安息國王,當獻鹿毛欽婆,價直十萬兩金,後日日昳當至。登太白山者,曠野國王,當獻大象,後日晡時當至。鸛雀[尸@(溧-木+土)]頭者,王與夫人,當有私密之事,事至後日自當知之。」果如尊者所言,期限既至,諸國所獻一切皆到,王大歡喜。尸婆具沙夫人,先有天冠,重著寶主國所獻天冠,王因交戲脫尸婆具沙夫人所著一重天冠,著金鬘夫人頭上。時尸婆具沙夫人,瞋恚而言:「若有惡事,我先當之,今得天冠,與彼而著。」尋以酪器,擲王頭上,王頭盡污,王大瞋忿,拔劍欲斫夫人,夫人畏王,走入房中,即閉房戶,王不得前。王尋自悟:「尊者占夢云有私密,正此是耳。」

王與夫人,尋至尊者迦栴延所,具論上來信於非法惡邪之言,幾於尊者、妻子大臣、所愛之物,行大惡事。今蒙尊者演說真實,開示盲冥,得覩正道,離於惡事。即請尊者,敬奉供養,驅諸婆羅門等,遠其國界。即問尊者:「有何因緣,如此諸國,各以所珍,奉獻於我?」

尊者答言:「乃往過去,九十一劫,爾時有佛,名毘婆尸。彼佛出時,有一國名曰槃頭,王之太子,信樂精進,至彼佛所,供養禮拜,即以所著天冠,寶劍,瓔珞,大象,寶車,欽婆羅衣,用上彼佛。緣是福慶,生生尊貴,所欲珍寶,不求自至。」王聞是已,於三寶所,深生敬信,作禮還宮。

 

(一○三)金猫因緣

昔惡生王,遊觀林苑,園中堂上,見一金猫,從東北角,入西南角。王即遣人,尋復發掘,得一銅瓮,瓮受三斛,滿中金錢。漸漸深掘,復獲一瓮,如是次第,得三重瓮,各受三斛。漸復傍掘,亦得銅瓮,轉掘不已,滿五里中,盡得銅瓮盛滿金錢。時惡生王,深生奇怪,即詣尊者迦栴延所,即向尊者,具論得錢所由因緣:「我適輙欲用,將無災患於我及國人耶?」尊者答言:「此王宿因所獲福報,但用無苦。」王即問言:「不審往因,其事云何?」尊者答言:「諦聽諦聽!乃往過去九十一劫,毘婆尸佛,遺法之中,爾時有諸比丘,於四衢道頭,施大高座,置鉢在上,而作是言:『誰有世人,能於堅牢藏中,舉錢財者,若入此藏,水不能漂,火不能燒,王不能奪,賊不能劫?』時有貧人,先因賣薪,適得三錢,聞此語已,生歡喜心,即以此錢,重著鉢中,誠心發願。去舍五里,當還家時,步步歡喜,既到其門,向勸化處,至心發願,然後入舍。」尊者言:「爾時貧人,今王是也。以因往昔三錢施緣,世世尊貴,常得如是三重錢瓮,緣五里中步步歡喜,恒於五里,有此金錢。」王聞宿緣,歡喜而去。

 

(一○四)惡生王得五百鉢緣

昔惡生王,住欝禪延城。時守門者,晨朝開門,門外忽然有五百乘車,各載寶鉢,盛滿金粟,皆有印封題言:「此鉢與惡生王。」時守門者,告白王言:「外有寶鉢,題鉢言與王,不審今者,為當取不?」王自思惟:「此寶忽至,或是不祥,我若取者,將不為我家國災害?」作是念已,即往詣尊者迦栴延所,而問之言:「今晨開門,忽見寶鉢,其上印題云與惡生王,未知吉凶,為可取不?」尊者答言:「是王宿福果報,但取勿疑。」王白尊者:「我於往因,修何功德而致此報?」尊者答言:「汝於昔日九十一劫,仙人山中,有一辟支佛,值雨脚跌,即破瓦鉢。時辟支佛,詣瓦師家,從乞瓦鉢。瓦師尋以五器,皆盛滿水,歡喜施與。辟支佛得已,擲鉢空中,踊身騰虛,作十八變,瓦師妻子,并買瓦者,見此神變,咸皆踊悅歡喜無量。爾時瓦師者,王身是也。爾時婦者,尸婆具沙夫人是也。爾時兒者,喬波羅太子是。爾時買瓦者,輔相富盧闚是也。買瓦婦者,輔相婦是。」

王復問言:「不審此鉢,為自然出,為有從來?」

尊者答言:「而此鉢者非自然有,從恒河水龍宮中來。何以知之?乃往過去,羅摩王舅婆羅門,修清淨行,在恒河側。時羅摩王,日以寶鉢,送食與舅。婆羅門法,器不重用,食竟棄鉢於彼恒河中。盲龍收取寶鉢,盛滿金粟,著己宮中。如是所棄,日日漸多,由是獲得五百車鉢。盲龍命終,又無兒子賞領此鉢,天帝知王往昔施鉢因緣,故用遺王。」王聞是語,尋取寶鉢,以用作福,廣修布施,供養三寶,從此因緣,後生善處。

 

求毘摩天望得大富緣

鬼子母失子緣

天祀主緣

祠樹神緣

婦女厭欲出家緣

不孝子受苦報緣

難陀王與那伽斯那共論緣

不孝婦意欲害姑反殺夫緣

 

(一○五)求毘摩天望得大富緣

昔有兄弟二人,家計貧困,兄常日夕,精懃禮拜求毘摩天,望得大富,而遣其弟,耕田種殖。如是求請,經歷多時。時毘摩天,化作其弟,至其兄邊。兄瞋弟言:「何不墾殖?來此何為?」時弟答言:「兄在天寺,晝夜祈請,望得大富;弟於今日,亦欲効兄,齋戒求願,望獲大富。」兄語弟言:「卿不耕田下於種子,財[聲-耳+米]豐有,何由可獲?」弟答兄言:「實以種故,而收獲耶?」兄不能報。於是毘摩天,還復天像,而語之言:「今我之力,正可助汝,及於今日,修行布施,然後可富。而汝往因,不修布施,故使貧窮。今雖日夜精懃求我富饒財寶,將何可獲?如菴婆羅樹,若於冬時,雖復奉事百千天神欲求於菓,菓不可得。汝亦如是,先不修因,而於我所,欲求大富,亦不可得;菓若熟時,不求自得。」而說偈言:

「福業如菓熟, 不以祠祀得, 人乘持戒車, 後得至天上,

 定智如燈滅, 得至於無為, 一切由行得, 求天何所為?」

 

(一○六)鬼子母失子緣

鬼子母者,是老鬼神王般闍迦妻,有子一萬,皆有大力士之力。其最小子,字嬪伽羅,此鬼子母兇妖暴虐,殺人兒子,以自噉食。人民患之,仰告世尊。世尊爾時,即取其子嬪伽羅,盛著鉢底。時鬼子母,周遍天下,七日之中,推求不得,愁憂懊惱,傳聞他言,云佛世尊,有一切智。即至佛所,問兒所在。時佛答言:「汝有萬子,唯失一子,何故苦惱愁憂而推覓耶?世間人民,或有一子,或五三子,而汝殺害。」鬼子母白佛言:「我今若得嬪伽羅者,終更不殺世人之子。」佛即使鬼子母見嬪伽羅在於鉢下,盡其神力,不能得取,還求於佛。佛言:「汝今若能受三歸五戒,盡壽不殺,當還汝子。」鬼子母即如佛勅,受於三歸及以五戒。受持已訖,即還其子。佛言:「汝好持戒,汝是迦葉佛時,羯膩王第七小女,大作功德,以不持戒故,受是鬼形。」

 

(一○七)天祀主緣

昔日有一婆羅門,事摩室天,晝夜奉事。天即問言:「汝求何等?」婆羅門言:「我今求作此天祀主。」天言:「彼有群牛,汝問最在前行者。」即如天語,往問彼牛:「汝今何以為苦為樂?」牛即答言:「極為大苦,刺刺兩肋,柴戾脊破,駕挽車載,重無休息。」時復問言:「汝以何緣,受是牛形?」牛答之言:「我是彼天祀主,自恣極意,用天祀物,命終作牛,受是苦惱。」聞是語已,即還天所。天即問言:「汝今欲得作天主不?」婆羅門言:「我覩此事,實不敢作。」天言:「人行善惡,自得其報。」婆羅門悔過,即修諸善。

 

(一○八)祀樹神緣

昔有老公,其家巨富,而此老公,思得肉食,詭作方便,指田頭樹,語諸子言:「今我家業,所以諧富,由此樹神恩福故爾,今日汝等!宜可群中取羊以用祭祠。」時諸子等,承父教勅,尋即殺羊禱賽此樹,即於樹下,立天祠舍。其父後時,壽盡命終,行業所追,還生己家羊群之中。時值諸子欲祀樹神,便取一羊,遇得其父,將欲殺之,羊便[嘌-示+土][嘌-示+土]笑而言曰:「而此樹者,有何神靈?我於往時,為思肉故,妄使汝祀,皆共汝等,同食此肉。今償殃罪,獨先當之。」時有羅漢,遇到乞食,見其亡父受於羊身,即借主人道眼,令自觀察,乃知是父,心懷懊惱,即壞樹神,悔過修福,不復殺生。

 

(一○九)婦女厭欲出家緣

昔有一婦女,端政殊妙,於外道法中出家修道。時人問言:「顏貌如是,應當在俗,何故出家?」女人答言:「如我今日,非不端政,但以小來厭惡婬欲,今故出家。我在家時,以端政故,早蒙分處,早生男兒,兒遂長大,端政無比,轉覺羸損,如似病者。我即問兒病之由狀,兒不肯道,為問不止,兒不獲已,而語母言:『我正不道,恐命不全;正欲具道,無顏之甚。』即語母言:『我欲得母以私情欲,以不得故,是以病耳。』母即語言:『自古以來,何有此事?』復自念言:『我若不從,兒或能死,今寧違理,以存兒命。』即便喚兒,欲從兒意。兒將上床,地即劈裂,我子即時生身陷入,我即驚怖,以手挽兒,捉得兒髮。而我兒髮,今日猶故在我懷中。感切是事,是故出家。」

 

(一一○)不孝子受苦報緣

昔迦默國,鳩陀扇村中,有一老母,唯有一子。其子勃逆,不修仁孝,以瞋母故,舉手向母,適打一下,即日出行。遇逢於賊,斬其一臂,不孝之罪,尋即現報,苦痛如是,後地獄苦,不可稱計。

 

(一一一)難陀王與那伽斯那共論緣

昔難陀王,聰明博通,事無不練,以己所知謂無詶敵,因問群臣:「頗有智慧聰辯之人,諮詢疑事,能對我不?」時有一臣,家先供養一老比丘,履行清淨,然不廣學,即談於王。王問之言:「夫得道者,為在家得,為出家得乎?」時老比丘,即答之曰:「二俱得道。」王復問言:「若二俱得,何用出家?」彼老比丘,即便默然,不知何對。時難陀王,轉復憍慢。時諸臣等,即白王言:「那伽斯那,聰慧絕倫,今在山中。」王於爾時,欲試之故,即遣使人,齎一瓶酥,湛然盈滿,王意以為我智滿足,誰復有能加益於我?那伽斯那,獲其酥已,即解其意,於弟子中,撿針五百,用刺酥中,酥亦不溢,尋遣歸王。王既獲已,即知其意,尋遣使請。那伽斯那,即赴王命。那伽斯那身體長大,將諸徒眾,在中特出,王心驕豪,詭因遊獵,路次相逢,見其姝長,即自搖指異道而去,竟不共語,默欲非之,一切長者,都無所知。時那伽斯那,尋以己指,而自指胸言:「而我獨知。」難陀王將延入宮,即鑿小屋,戶極令卑下,望使斯那曲躬向伏,然此斯那知欲陷己,即自却入,不受其屈。時難陀王,即設飲食,與麤食數種食,食五三匙,便言己足。後與細美,方乃復食,王復問言:「向云己足,何故今者猶故復食?」斯那答言:「我向足麤,未足於細。」即語王言:「今者王殿上,可盡集人令滿其上。」尋即喚人充塞遍滿,更無容處。王在後來,將欲上殿,諸人畏故,盡皆懾伏,其中轉寬,乃容多人。斯那爾時即語王言:「麤飯如民,細者如王,民見於王,誰不避路?」王復問言:「出家在家,何者得道?」斯那答言:「二俱得道。」王復問言:「若俱得道,何必出家?」斯那答言:「譬如去此三千餘里,若遣少健,乘馬齎糧,捉於器仗,得速達不?」王答言:「得。」斯那復言:「若遣老人,乘於瘦馬,復無糧食,為可達不?」王言:「縱令齎糧,由恐不達,況無糧也?」斯那言:「出家得道,喻如少壯,在家得道,如彼老人。」王復問言:「今我欲問身中之事,我為常無常,隨我意答。」斯那返問:「如王宮中,有菴婆羅樹上菓,為甜為醋?」王言:「如我宮中,都無此樹,云何問我菓之甜醋?」斯那言:「我今亦爾。一切五陰,既自無我,云何問我常以無常?」時王復問:「一切地獄,刀劍解形,分散處處,其命猶存,實有此不?」斯那答言:「譬如女人,噉食餅肉瓜菜,飲食悉皆消化。至於懷妊,歌羅羅時,猶如微塵,云何轉大而不消化?」王言:「此是業力。」斯那答言:「彼地獄中,亦是業力,命根得存。」王復問言:「日之在上,其體是一,何以夏時極熱,冬時極寒,夏則日長,冬則日短?」斯那答言:「須彌山有上下道,日於夏時,行於上道,路遠行遲,照于金山,是故長而暑熱。日於冬時,行於下道,路近行速,照大海水,是故短而極寒。」

 

(一一二)不孝婦欲害其姑反殺其夫緣

昔有一婦,稟性佷戾,不順禮度,每所云為,常與姑反,得姑瞋責,恒懷不分。瞋心轉盛,規欲殺姑,後作方計,教其夫主,自殺其母。其夫愚癡,即用婦語,便將其母,至曠野中,縛結手足,將欲加害。罪逆之甚,感徹上天,雲霧四合,為下霹靂,霹殺其兒。母即還家,其婦開門,謂是夫主,問言:「殺未?」姑答:「已殺。」至於明日,方知夫死。不孝之罪,現報如是,後入地獄,受苦無量。

 

波羅奈王聞塚間喚緣

老比丘得四果緣

女人至誠得道果緣

 

(一一三)波羅奈王聞塚間喚緣

凡一切法,於可求處,若以方便,可得;若不可求,雖欲強得,都不可獲。譬如壓沙責油、攢冰求酥,既不可得,徒自勞苦。如昔波羅奈國,有王名梵譽,常於夜半,聞塚間喚聲,喚言:「咄王咄王。」如是一夜,三聞其聲。王聞異聲情甚驚怕,音聲不絕,經歷多時。王集諸婆羅門太史相師,而與議言:「我常於夜,耳聞塚間喚我之聲,我常恐懼,怖不敢應。」諸人答言:「彼塚墓間,必有妖物,作此音聲,今宜遣使有膽勇者詣塚往看。」王即募人:「若有夜能至塚間者,吾當賞賜五百金錢。」時有一人,煢獨無父,家甚貧寒,有大膽力,即便應募。身著鉀冑,手捉刀杖,夜至塚間聞喚王聲,即便[口*戒]言:「叱!汝是誰?」答言:「我是貝耳伏藏。」語募人言:「汝健丈夫,我於夜常喚彼王,彼王若當應和於我,我欲往至其庫藏中。然彼王怯,未曾應我,而我今者,將從有七,明日清晨,當至汝家。」募人問言:「明日來時,我當以何事共相承迎?」貝耳答言:「汝但灑掃舍內,除去糞穢,香華嚴飾,極令清淨,蒲桃麨漿酥乳之糜,各盛八器,有八道人,當以杖打上座頭,語言入角,如是次第,盡駈入角。」募人知已,即便還家。從王請取五百金錢,用俟供設。王問之言:「彼音聲者,為是何物?」募人詭答言是鬼魅。受募之人,聞貝耳言,私懷歡喜,請剃髮師,以自莊嚴。至明日已,供設備具,有八道人,來就其食。飲食既訖,打上座頭,駈令入角,即變作金錢一盎,以次駈入,作金八盎。時剃髮師,在門孔中,見其得寶,默自念言:「我解此法,試効為之。」便於後時,備具如前,請八道人,設食已訖,閉門遮戶,打上座頭,望同前者獲珍寶聚。然此道人,頭破血瀝,沾污床座,駈令入角,得急失糞。次第七人,皆被打棒,宛轉于地,中有一人氣力盛壯,即時掣手,突出至外,揚聲大叫云:「某主人,欲害我等。」時彼國王,遣人往視,即捉主人,具問事狀。時剃髮師,具以上事,而白於王。王尋遣人,到募人舍,看其金寶,正欲稅奪,化為毒蛇,變為火聚。王即語言:「此是汝福。」世間凡愚,亦復如是,具有精進,受持八戒,獲善果報,漸行八正,得無漏果。便欲效他,受持八戒,內無誠信,悕求利樂,既無善果,反獲殃咎,如彼愚人,等無差別。

 

(一一四)老比丘得四果緣

佛法寬廣,濟度無涯,至心求道,無不獲果,乃至戲笑,福不唐捐。如往昔時,有老比丘,年已朽邁,神情昏塞,見諸年少比丘,種種說法,聞說四果,心生羨尚,語少比丘言:「汝等聰慧,願以四果,以用與我。」諸年少比丘,嗤而語言:「我有四果,須得好食然後相與。」時老比丘,聞其此語,歡喜發中,即解欽婆,用貿所須,尋即施設種種餚饍,請少比丘,求乞四果。諸少比丘,食其食已,更相指麾,弄老比丘語言:「大德!汝在此舍一角頭坐,當與爾果。」時老比丘聞已歡喜,如語而坐。諸少比丘,即以皮毱,打其頭上,而語之言:「此是須陀洹果。」老比丘聞已,繫念不散,即獲初果。諸少比丘,復弄之言:「向爾雖得須陀洹果,然其故有七生七死,更移一角,次當與爾斯陀含果。」時老比丘,獲初果故,心轉增進,即復移坐。諸少比丘,復以毱打頭,而語之言:「與爾二果。」時老比丘,益加專念,即證二果。諸少比丘,復弄之言:「汝今已得斯陀含果,猶有往來生死之難,汝更移坐,我當與爾阿那含果。」時老比丘,如言移坐,諸少比丘,復以毱打,而語之言:「我今與爾第三之果。」時老比丘,聞已歡喜,倍加至心,即時復證阿那含果。諸少比丘,復弄之言:「汝今已得不還之果,然故於色無色界,受有漏身,無常遷壞,念念是苦,汝更移坐,次當與爾阿羅漢果。」時老比丘,如語移坐,諸少比丘,復以皮毱,撩打其頭,而語之言:「我今與爾彼第四果。」時老比丘,一心思惟,即證羅漢。得四果已,甚大歡喜,設諸餚饍種種香花,請少比丘,報其恩德,與少比丘共論道品無漏功德。諸少比丘,發言滯塞。時老比丘,方語之言:「我已證得羅漢果已。」諸少比丘,聞其此言,咸皆謝悔先戲弄罪。是故行人,宜應念善,乃至戲弄,猶獲實報,況至心也。

 

(一一五)女人至誠得道果緣

若人求道,要在精誠,精誠相感,能獲道果。如往昔時,有一女人,聰明智慧,深信三寶,常於僧次,請一比丘,就舍供養。時有一老比丘,次到其舍,年老根鈍,素無知曉。時彼女人,齋食已訖,求老比丘為我說法,獨敷一座,閉目靜默。時老比丘,自知愚闇,不知說法,伺其泯眼,棄走還寺。然此女人,至心思惟有為之法,無常苦空不得自在,深心觀察即獲初果。既得果已,求老比丘,欲報其恩。此老比丘,審己無知,棄他走避,倍更慚恥,復棄藏避。而此女人,苦求不已,方自出現。女人於時,具論上來蒙得道果,故齎供養,用報大恩。時老比丘,以慚愧故,深自剋責,即復獲果。是故行者,應當至心,若至心者,所求必獲。

雜寶藏經卷第九

 

雜寶藏經卷第十

優陀羨王緣

羅睺羅因緣

婆羅門諂偽緣

婆羅門婦欲害姑緣

烏梟報怨緣

婢共羊鬪緣

 

(一一六)優陀羨王緣

昔優陀羨王,住盧留城,聰明解達,有大智慧。其一夫人,名曰有相,姿容奇特,兼有德行,王甚愛敬,情最寵厚。時彼國法,諸為王者,不自彈琴。爾時夫人,恃已愛寵,而白王言:「願為彈琴,我為王舞。」王不免意,取琴而彈,夫人即舉手而舞。王素善相,見夫人舞,覩其死相,尋即捨琴,慘然長歎。夫人即白王言:「如我今者,受王恩寵,敢於曲室,求王彈琴,我自起舞,用共為樂,有何不適,放琴而歎?願王莫隱,而見告語。」時王答言:「我之長歎,非爾婦人之所可聞。」夫人白言:「我今奉王,至誠無二,若有不理,宜應告勅。」慇懃不已,王以實答:「我之於爾,豈容有異?爾向起舞,死相外現,計其餘命,不過七日,由是之故,捨琴而歎。」夫人聞已,甚懷憂懼,即白王言:「如王所說,命不云遠。我聞石室比丘尼說,若能信心出家一日,必得生天。由是之故,我欲出家,願王聽許,得及道次。」時王情重恩愛不息,語夫人言:「至六日頭,乃當聽爾出家入道,不相免意。」遂至六日,王語夫人:「爾有善心,求欲出家,若得生天,必來見我,我乃聽爾得使出家。」作是誓已,夫人許可,便得出家,受八戒齋,即於其日,多飲石蜜漿,腹中絞結,至七日晨,即便命終。乘是善緣,得生天上,即生三念:一念憶本為是何身?二念本緣修何功德?三念現今定是天身。作是念已,具知本緣并與王誓,以先誓故,來詣王所。

爾時光明遍滿王宮,時王問言:「今此光瑞,為是誰耶?願見告示。」時天答言:「我是王婦有相夫人。」王聞是,語:「願來就坐。」天答之言:「如我今者,觀王臭穢,不可親近。我以先誓,故來見王。」王聞是已,心即開悟,而作是言:「今彼天者,本是我婦,由有善心,求索入道,出家一日,尋即命終,由是功德,而得生天,神志高遠,而見鄙賤。我今何故,而不出家?我曾聞說,天一爪甲,直閻浮提,況我一國,何足貪惜?」作是語已,立子王軍,用嗣王位,出家學道,得阿羅漢。

爾時王軍王,統臨國已,信用讒佞,不恤國事,優陀羨王,愍念其子并及國人,欲來教化勸令修善。時王軍王,聞父將至,踊悅無量,欲勅一切於路往迎。時諸佞臣,畏懼被遣,即白王言:「如王今者,首戴天冠,坐師子座,師子之座,法無再坐。若迎父王,還復王位,必殺於王,王若立者,須害父王。」時王軍王,心懷憂愕,疑惑轉生,勸諫不已,遂作惡意,募栴陀羅,往殺其父。時栴陀羅,既受募已,到父王所,頭面頂禮,而白之言:「我之昔來,亦受恩遇於父王所,實無逆心,而今被遣來殺父王,若不加害,必受誅罸。」父王答言:「我今來者,欲化爾王,豈可愛身使爾被誅?」便引項令長十餘丈,語栴陀羅:「隨爾斫截。」時栴陀羅,極力斫之,刀不能傷。父王愍故,而借神力,語栴陀羅:「爾今為我往語爾王:『爾今殺父,復害羅漢,作二逆罪,好加懺悔,可得輕罪。』」時栴陀羅,既受勅已,舉刀復斫,斬父王首,齎向其國。時王軍王,見父頭已,顏色不變,知父得道,不貪王位。悔情既生,心懷懊惱,啼哭悶絕,良久乃蘇,問栴陀羅父王所說。時栴陀羅,以父王勅,而白於王:「爾既殺父,復害羅漢,作是二逆,須好懺悔。」聞是語已,倍增斷絕,而作是言:「今我父王,得羅漢道,有何貪國,而使我殺父?」時彼佞臣,懼王加害,而白王言:「世界之中,何有羅漢?王信空語,用自苦惱。」時王答言:「今我父頭,死來多日,顏色不變,自非得道,何由有是?又我父時,大臣婆咥師,優波咥師,普皆出家,得羅漢道,種種神變,我等所見,於此涅槃,收骨造塔如今現在,云何噵無?」佞臣答言:「世幻呪術,及以藥力,亦能神變。彼二臣者,非是羅漢。比更數日,示王證驗。」作是語已,便於塔所,造作二孔各置一猫,於塔養食,喚言咥師出,猫出食肉,語令還去,還入於孔。如是教之,猫便調伏,而白王言:「今王欲見咥師等耶?願往共看。」王即命駕,往至塔所。時彼佞人,便喚咥師出來,猫即出孔,語令還去,猫便入孔。王既見已,迷心遂盛,任意所作,不信罪福。

時王出軍,遊戲廻還,於其路次,而見尊者迦栴延,端坐靜處,坐禪入定。時王見之,便生惡心,手自把土,用坌尊者,語左右言:「爾等為我各各以土坌迦栴延。」于時土聚,遂沒尊者。有一大臣,信心三寶,於後而至,聞見斯事,極大懊惱,即為尊者,除去其土。復語諸人:「有念我者,而除此土。」爾時尊者,坐琉璃寶窟,神儀鮮澤,無污坌色,大臣歡喜,頭面禮足,白尊者言:「今王無道,作是惡逆,善惡必報,何得無患?」尊者答言:「却後七日,天當雨土滿其城內,積為土山,王及人民,盡皆覆滅。」大臣聞已,心懷憂惱,即以白王;又自設計,造作地道,出向城外;七日既滿,天雨香華珍寶衣服,於其城內無不歡喜,佞臣白王:「而今此瑞,皆由王德,無智之人,反生誹謗,云當雨土,而獲珍寶。」如此誑惑,前後非一,惡緣之後,聞有善瑞,皆來雲集。時城四門,冥緣力故,盡下鐵關,逃隱無地,天便雨土,滿城山積。而彼大臣,共有心者,地道而出,向尊者所,而白之言:「感惟此城,一日覆沒,雨土成山,君民并命。先有何緣,同受此害?」

爾時尊者,語大臣言:「諦聽諦聽!當為爾說。乃往過去若干劫,時於其國內,有長者女,住於樓上,清朝洒掃,除棄掃糞置比丘頭,不知懺悔。會得好夫,爾時諸女,而問女言:『爾作何緣,得此良匹?』時女答言:『更無異事,由我掃樓,坌比丘頭,由是之故,值遇好壻。』諸女聞已謂如其言,競共聚土,用坌比丘。由是業緣,普受斯報。」作是語已,共功德天,向花氏城。自昔以來,盧留城而與彼城,迭互盛衰,此國既滅,彼城復盛,由是之故,而尊者等,向花氏城,好音聲長者於其界首,供養尊者。爾時長者,素自殷富,尊者到家,財寶豐溢,殊勝於前。既至城已,尊者迦栴延,而白佛言:「好音聲長者,有何因緣,有好音聲,巨富無量,財寶盈溢?」

佛言:「乃往過去,有一長者,日日遣人,請五百辟支佛,就家設食。而彼使人,常將狗往。會有事緣,不得往請。狗依時節,獨詣僧坊,向僧而吠。時辟支佛等,而作是言:『俗內多事,脫能過忘,向狗來吠,似喚我等。』即便相將,詣長者家。爾時長者,甚大歡喜,如法供養。爾時長者,我身是也。爾時使人,阿那律是。爾時狗者,好音長者是。由是之故,世世好聲,而多財寶。」是故智者,應於福田所懃力供養。

 

(一一七)羅睺羅因緣

我昔曾聞,佛初出家夜,佛子羅睺羅,始入于胎。悉達菩薩,六年苦行,於菩提樹下,降伏四魔,除諸陰蓋,豁然大悟,成無上道,具足十力、四無所畏,成就十八不共之法,具四辯才,悉於諸度得到彼岸,解了一切諸佛之法,過諸聲聞緣覺之上。於初成道夜,生羅睺羅,舉宮婇女,咸皆慚恥,生大憂惱,而作是言:「怪哉大惡耶輸陀羅,不慮是非,輕有所作,不自愛慎,令我舉宮都被染污。悉達菩薩,久已出家,而於今者,卒生此子,甚為恥辱。」時有釋女,名曰電光,是耶輸陀羅姨母之女,椎胸拍髀,瞋恚呵罵:「耶輸陀羅!汝於尊長所親,何以自損?悉達太子,出家學道,已經六年,生此小兒,甚為非時,從誰而得?爾無慚愧,辱我種族,不數種族,不護惡名。悉達菩薩,有大功德,名稱遠聞,汝今云何,不護惜彼,而方恥辱?」

淨飯王當于爾時,在樓閣上,見此大地六種震動奇異相現,白淨王見是相已,謂菩薩死,憂箭入心,生大苦惱,而作是言:「我子戒香,充塞四遠,相好莊嚴,如蓮花鬘,今為死日之所乾枯,戒深固根,慚愧枝葉,名譽之香,大悲厚蔭。我子如樹,為死象所蹋;大如金山,眾寶莊嚴,我子金山王,相好莊嚴身,為無常金剛杵之所碎壞;猶如大海,滿中眾寶,如摩竭魚擾亂海水,我子大海,亦復如是,為死摩竭魚之所擾惱;猶如滿月,眾星圍繞,我子如是無量功德,相好莊嚴,今為無常羅睺羅所吞。我種從大丈夫、丈夫盧越真淨,如是等王,相續至此,今日將不斷絕我種耶?特望我子為轉輪聖王,或成佛道,而於今者,寧可死耶?設失我子,憂愁憔悴,命必不全,冀其出家法服持鉢,敷演甘露,如此種種諸事,必不得見。」以憶子故,種種愁思思惟。是時聞子宮中舉聲大哭,王倍驚怖,謂太子死,問前走使女言:「是何哭聲?將非我子死耶?」女白王言:「太子不死,耶輸陀羅今產一子,舉宮慚愧,是以哭耳。」王聞是語,倍增憂惱,發聲大哭,揚聲大喚,唱言:「怪哉!極為醜辱。我子出家,以經六年,云何今日,而方生子?」時彼國法,擊鼓一下,一切軍集,九萬九千諸釋悉會,即喚耶輸陀羅。

時耶輸陀羅,著白淨衣,抱兒在懷,都不驚怕,面小有垢,於親黨中,抱兒而立。時執杖釋,作色瞋忿,罵耶輸陀羅:「叱!爾凡鄙可愧之甚!辱我種族,有何面目,我等前立?」有釋名毘紐天,是耶輸陀羅舅,語耶輸陀羅:「凡鄙嬰愚,無過於爾。舅於種族,宜好實語,竟為何處而得此子?」耶輸陀羅,都無慚恥,正直而言:「從彼出家釋種名曰悉達,我從彼邊,而得此子。」悅頭檀王,聞是語已,瞋恚而言:「不護所生,便作異語,若實若虛,諸釋所知。我子悉達,本在家時,聞有五欲,耳尚不聽,況當有欲而生於子?如斯之言,深為鄙媟。從誰得子?毀辱我等,實是諂曲,非正直法。我子悉達,昔在家時,及眾珍寶餚饍,都無染著,況今苦行,日食麻米,以此謗毀。」淨飯王極大瞋恚,問諸釋言:「今當云何苦毒殺害?」復有釋言:「如我意者,當作火坑,擲置火中,使其母子,都無遺餘。」諸人皆言:「此事最良。」即掘火坑,以佉陀羅木,積於坑中,以火焚之,即將耶輸陀羅至火坑邊。

時耶輸陀羅,見火坑已,方大驚怖,譬如野鹿,獨在圍中四向顧望,無可恃怙。耶輸陀羅便自呵責:「既自無罪受斯禍患。」遍觀諸釋,無救己者,抱兒長嘆,念菩薩言:「汝有慈悲,憐愍一切,天龍鬼神,咸敬於汝。今我母子,薄於祐助,無過受苦,云何菩薩不見留意?何故不救我之母子今日危厄?諸天善神,無憶我者。菩薩昔日,處眾釋中,猶如滿月在於眾星,而於今者,更不一見。」即時向佛方所,一心敬禮,復拜諸釋,合掌向火,而說實語:「我此兒者,實不從他而有斯子,若實不虛,猶六年在我胎中者,火當消滅終不燒害我之母子。」作是語已,即入火中,而此火坑,變為水池,自見己身,處蓮花上,都無恐怖,顏色和悅,合掌向諸釋言:「若我虛妄,應即燋死,以今此兒實菩薩子,以我實語,得免火患。」復有釋言:「視其形相,不驚不畏,以此推之,必知是實。」復有釋言:「而此火坑,變為清池,以是驗之,知其無過。」時諸釋等,將耶輸陀羅還歸宮中,倍加恭敬讚嘆,為索乳母,供事其子,猶如生時,等無有異。

祖白淨王,愛重深厚,不見羅睺羅,終不能食;若憶菩薩,抱羅睺羅,用解愁念。略而言之,滿六年已,白淨王渴仰於佛,遣往請佛。佛憐愍故,還歸本國。來到釋宮,佛變千二百五十比丘,皆如佛身,光相無異。耶輸陀羅,語羅睺羅:「誰是汝父?往到其邊。」時羅睺羅,禮佛已訖,正在如來左足邊立,如來即以無量劫中所修功德相輪之手,摩羅睺羅頂,時諸釋等,咸作是念:「佛今猶有愛私之心。」佛知諸釋心之所念,即說偈言:

「我於生眷屬, 及以所生子, 無有偏愛心, 但以手摩頂,

 我盡諸結使, 愛憎永除盡, 汝等勿懷疑, 於子生猶預。

 此亦當出家, 重為我法子, 略言其功德, 出家學真道, 當成阿羅漢。」

 

(一一八)老婆羅門問諂偽緣

一切狡猾諂偽詐惑,外狀似直,內懷姦欺,是故智者,應察真偽。如往昔時,有婆羅門,其年既老,娉娶少婦,婦嫌夫老,傍婬不已。欲心既著,誑夫設會,請諸少壯婆羅門等,夫疑有姦,不肯延致。時彼少婦,設種種計,用惑其夫。老婆羅門前婦之子,墜於火中,爾時少婦,眼看使墮,而不捉取。婆羅門言:「兒今墜火,何故不捉?」婦即答言:「我自少來,唯近己夫,不曾捉他其餘男子,云何卒欲令我捉此男子小兒?」老婆羅門聞是語已,謂如其言信明婦故,便於其家,而設大會,集婆羅門。爾時少婦,便共交通。老婆羅門聞是事已,心懷忿恨,即取寶物,盛裹衣裓,棄婦而去。

離舍既遠,於其路中,見一婆羅門,便共為伴,於其日暮,一處共宿,至明清旦,復共前行。離主人舍,漸漸欲遠,彼婆羅門,語老婆羅門言:「於昨宿處,有一草葉著我衣裳,我自少以來,無侵世物,葉著衣來我甚為愧,欲還草葉,歸彼主人,爾並停住待我往還。」老婆羅門聞是語已,深信其言,倍生愛敬,許當住待。彼婆羅門,詐捉草葉欲還主人,未遠之間,入一溝壑,偃腹而臥,良久乃還,云以草葉還主人竟。老婆羅門信以為然,倍增愛重。老婆羅門時因便利,洗大小便,即以寶物,而用寄之,此人尋後,齎其珍寶,便棄走去。

老婆羅門見偷己物,嘆惋彼人,又自感傷,憂愁懊惱,惆悵進路。小復前行,憩一樹下,見一鸛雀,口中銜草,語諸鳥言:「我等應當共相憐愍,集會一處,而共住止。」爾時諸鳥,皆信其言,而來聚集。時此鸛雀,伺眾鳥等一切行後,就他巢窠,啄卵飲汁,殺他子食,諸鳥將至,更復銜草。眾鳥既還,見有此事,咸皆瞋責,而此鸛雀,拒言我不。時諸鳥輩,知其諂欺,悉捨而去。於此樹下,更經少時,見一外道出家之人,身服納衣,安行徐步,去去眾生,老婆羅門而問之言:「何以並行口唱去去?」外道答言:「我出家人,憐愍一切,畏傷蟲蟻,是故爾耳。」時婆羅門,見其出家口吐此言,深生篤信,即時尋逐,往至其家。於其暮宿,語婆羅門:「我須閑靜以自修心,爾止別屋於彼而臥。」時婆羅門,憙聞行道,心懷慶悅。至夜後分,但聞作樂歌舞之聲,便出看之,乃見出家外道住室,有一地孔,中出婦女,與共交通,若女人舞,外道彈琴,若外道舞,女人彈琴。見此事已,而自念言:「天下萬物,不問人獸,無一可信者。」說偈言曰:

「不捉他男子, 以草還主人, 鸛雀詐銜草, 外道畏傷虫,

 如是諂偽語, 都無可信者。」

爾時國內,有一長者,居家巨富,多諸珍寶,於其一夜,多失財物。時王聞已,問長者言:「有誰來去,致令亡失?」長者白王:「初無姦雜而與往返,唯一婆羅門,長共出入,清身潔己,不犯世物,草葉著衣,猶還其主,自此已外,更無異人。」王聞是已,攝婆羅門而詰問之。爾時長者,往白王言:「彼人淨行,世之無比,如何一旦,而被拘執?寧失財物,願王放捨。」時王答言:「我昔曾聞,有如是比外詐清淨內懷姦惡,爾勿憂惱,聽我覈實。」作是語已,即便撿究,辭窮理屈,依實伏首。是故智者,處世如鏡,善別真偽,為世導師。

 

(一一九)婆羅門婦欲害姑緣

昔有婆羅門,其婦少壯,姿容艷美,欲情深重,志存婬蕩,以有姑在,不得遂意,密作姦謀,欲傷害姑。詐為孝養,以惑夫意,朝夕恪懃,供給無乏,其夫歡喜,謂其婦言:「爾今供給,得為孝婦,我母投老,得爾之力。」婦答夫言:「今我世供,資養無幾,若得天供,是為願足,頗有妙法,可生天不?」夫答婦言:「婆羅門法,投巖赴火,五熱炙身,行如是事,便得生天。」婦答夫言:「若有是法,姑可生天,受自然供,何必孜孜,受世供養?」作是語已,夫信其言,便於野田,作大火坑,多積薪柴,極令然熾,乃於坑上,而設大會,扶將老母,招集親黨,婆羅門眾,盡詣會所,鼓樂絃歌,盡歡竟日。賓客既散,獨共母住,夫婦將母詣火坑所,推母投坑,不顧而走。時火坑中,有一小隥,母墮隥上,竟不墜火。母尋出坑,日已逼闇,按來時跡,欲還向家。路經叢林,所在陰黑,畏懼虎狼羅剎鬼等,攀上卑樹,以避所畏。會值賊人多偷財寶,群黨相隨,在樹下息。老母畏懼,怖不敢動,不能自制,於樹上欬。賊聞欬聲,謂是惡鬼,捨棄財物,各皆散走。既至天明,老母泰然,無所畏懼,便即下樹,選取財寶,香瓔珠璣金釧耳璫真奇雜物,滿負向家。夫婦見母,愕然驚懼,謂是起尸鬼,不敢來近。母即語言:「我死生天,多獲財寶。」而語婦言:「香瓔珠璣金釧耳璫,是汝父母姑姨姊妹用來與汝。由吾老弱,不能多負,語汝使來,恣意當與。」婦聞姑語,欣然歡喜,求如姑法投身火坑,而白夫言:「老姑今者,緣投火坑,得此財寶,由其力弱,不能多負,若我去者,必定多得。」夫如其言,為作火坑,投身燋爛,於即永沒。爾時諸天,而說偈言:

「夫人於尊所, 不應生惡意, 如婦欲害姑, 反自焚滅身。」

 

(一二○)烏梟報怨緣

昔有烏梟,共相怨憎。烏待晝日,知梟無見,踏殺群梟,噉食其肉。梟便於夜,知烏眼闇,復啄群烏,開穿其腸,亦復噉食。畏晝畏夜,無有竟已。時群烏中,有一智烏,語眾烏言:「已為怨憎,不可救解,終相誅滅,勢不兩全,宜作方便殄滅諸梟,然後我等可得歡樂,若其不爾,終為所敗。」眾烏答言:「如汝所說,當作何方,得滅讎賊?」智烏答言:「爾等眾烏,但共啄我,拔我毛羽,啄破我頭,我當設計,要令殄滅。」即如其言。燋悴形容,向梟穴外,而自悲鳴。梟聞聲已便出語言:「今爾何故,破傷頭腦,毛羽毀落,來至我所,悲聲極苦,欲何所說?」烏語梟言:「眾烏讐我,不得生活,故來相投,以避怨惡。」時梟憐愍,欲存養畜,眾梟皆言:「此是怨家,不可親近,何緣養畜,以長怨敵?」時梟答言:「今以困苦,來見投造,一身孤單,竟何能為?」遂便畜養,給與殘肉。日月轉久,毛羽平復,烏詐歡喜,微作方計,銜乾樹枝并諸草木,著梟穴中,似如報恩。梟語烏言:「何用是為?」烏即答言:「孔穴之中,純是冷石,用此草木,以御風寒。」梟以為爾,默然不答。而烏於是,即求守孔穴,詐給使令,用報恩養。時會暴雪,寒氣猛盛,眾梟率爾來集孔中,烏得其便,尋生歡喜,銜牧牛火,用燒梟孔,眾梟一時,於是殄滅。爾時諸天,說偈言曰:

「諸有宿嫌處, 不應生體信, 如烏詐託善, 焚滅眾梟身。」

 

(一二一)婢共羊鬪緣

昔有一婢,稟性廉謹,常為主人,典熬麥豆。時主人家,有一羯羝,伺空逐便噉食麥豆。斗量折損,為主所瞋,信己不取,皆由羊噉。緣是之故,婢常因嫌,每以杖捶,用打羯羝;羝亦含怒,來觝觸婢,如此相犯,前後非一。婢因一日空手取火,羊見無杖,直來觸婢,婢緣急故,用所取火,著羊脊上。羊得火熱,所在觸突,焚燒村人,延及山野。于時山中五百獼猴,火來熾盛,不及避走,即皆一時被火燒死。諸天見已,而說偈言:

「瞋恚鬪諍間, 不應於中止, 羝羊共婢鬪, 村人獼猴死。」

雜寶藏經卷第十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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